“鹿老鬼？”
鐘芒愣住了，那鹿頭的主人他可太熟悉了。
乃是衙門里丹術名列前茅的鹿老鬼，經他手出的元壽丹，品質極佳。
那可是縣太爺的寶貝。
竟被這鎧甲小子給殺了？
他是哪來的？
“敢殺朝廷的人，你找死！”
“你們這些鳥人，就沒有別的話可說嘛？”
從驢道人到馮捕頭，還有這個新鮮的鹿老鬼，都說過這話。
“我先殺了這老劈柴，再去殺你！”
想法是好的，可回過神來時，血都涼了。
那劍沒刺中他，卻比中了還可怕，因為他到了莫老五的手里。
還是這么近的距離。
“落！”
漫天血槍應聲而落。
“鬼霧閃！”
人也迅速化成一道黑霧，朝后逃去。
“好劍！”
指彈劍身叮當響，瞬間斬出。
無數綠色劍氣沖天而起，一氣對一槍，化成漫天血雨。
槍已盡，氣不絕。
劍聲如龍吟虎嘯，劍氣追著黑霧滿院子跑。
“該死，該死，該死！”
鐘芒跑的確實是快，要是沒這么多劍氣的話，怕是真給他溜走了。
可劍氣沒完沒了，終于還是抓到破綻，將他打回原形，落在地上。
噌！
劍尖沒喉而過，鐘芒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好似失去了所有力氣，登時倒下了。
“好帥啊！”
周元通哪見過這場面，這簡直就是他幻想中的自己呀，邁著步子就到近前來。
“是你！”
莫老五哪里不認得他，方才就是他打聽這崔地保的地址。
原來不是衙門的人，他到這兒干什么來了？
“瞧把您累的，快吃點丹藥補補！”
周元通極為熱情，塞了一把元壽丹給莫老五。
這可都是才出爐的，還熱乎呢。
早些時候，他避開衙役，摸進東院，瞧見鹿老鬼捆了一堆人，正要煉丹。
他能跟他客氣嘛，一劍穿了個透心涼，然后割下了腦袋，竟化成了鹿頭。
這不，才剛領著那伙俘虜出來，就碰上了這場面。
“大爺，您缺不缺徒弟養老送終？”
那一手青色劍氣，殺得鐘芒落荒而逃，他太饞了。
“我給您當徒弟吧，我什么都會干的……”
“小心！”
莫老五神色大變，只見黑霧一道，籠在周元通身后。
一柄血紅色的槍尖自黑霧中射出，正中周元通的后腦勺。
太快了，快到莫老五都來不及阻擋。
咚！
槍好似敲在大鼓上。
聲勢逼人，卻毫發無損。
周元通冷笑一聲，轉過身來。
虎威！
掃堂腿！
黑霧中現出鐘芒那張驚駭異常的臉，然后就被摁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這甲中人，好大的力氣！
“記住了，我叫周元通，別讓我再在陽間見到你。”
“不然，見你一次，殺你一次！”
手握成拳，直奔腦門而去。
咻！
藍光一閃而過。
鐘芒腦袋裂成了八瓣，徹底死了。
“誰？”
周元通與莫老五抬頭望去。
卻見屋頂站著個老道，鶴發童顏，華麗的道袍隨風搖動。
“我來問道無余說，云在青天水在瓶！”
道音繚繞，老道頃刻間到了地上。
“無量天尊，妖魔橫行，人心不古，不善吶！”
“你又是哪個單位的？”
周元通斜睨老道，心中極不痛快，因為他搶了自己的人頭。
自己忙活了半天，煮好了飯，做好了菜，全便宜這牛鼻子了。
還裝著一副清高模樣，看著就招恨。
“你這娃娃，很不錯！”
老道士投來贊許的目光，卻一閃而過。
“只可惜，你壽元將盡，命不久矣！”
“NTMD……”
莫老五一把拽住發狂的周元通，不讓他去跟老道士拼命，而后向前一步，拱手問好。
“多謝道長相救！不知道長來此，有何貴干？”
周元通臉都獰了，指著老道士，溫文爾雅道：“救？救他……比，他就是個裝……哎呦！你打我干嘛！”
老道直接無視氣急敗壞的周元通，也回了一禮。
“貧道云游至此，想找一個人……”
“不是這位吧？”
莫老五看了眼地上的鐘芒。
“是他！”
月亮門那兒，現出個鼻青臉腫的書生。
“我？”
“崔璨，你的機緣到了！”
……
“我說師父呀，你攔著我干嘛，那臭道士純粹就是個小人，在房頂上蹲了半天了，拼命時沒他的影子，搶人頭比誰也快！”
周元通蹲在地上，腮鼓得跟個蛤蟆一樣。
“這種人，就應該狠狠地踹他屁股，把他扔到臭水溝里去，看他還敢不敢裝模作樣！”
莫老五笑而不語，舀了一瓢水，遞到周元通手里。
“這劍是你的？”
周元通點點頭。
“內含神韻，削鐵如泥，怕是鑄劍山的顧松汝也造不出這種絕世之劍，你從哪得來的？”
莫老五撫摸劍身，贊嘆不已。
周元通拍拍胸脯，極為得意地回答：“我打的，您若是喜歡，就送給您做見面禮了。”
“你打的？”老漢頭一次露出震驚。
周元通自吹自擂道：“那是！我可是個鐵匠，天底下一等一的鐵匠，出自我手的，那可都是神兵利器。”
沒等莫老五吱聲，他繼續道：“不過，最近我觀天下不寧，改行了……”
老頭豎起耳朵來。
你說，我在聽。
“我想做個俠客，懲惡揚善，行俠仗義的大俠！”
“哈哈哈……”
莫老五放聲大笑起來，那么暢快。
“想學劍？”
噗通！
話音剛落，周元通登時跪在了地上。
那個快啊，莫老五都不免一驚。
“拜師就算了，我已經老嘍，傳不了徒弟了，不過，我可以教你一手。”
莫老五將他拽起來，倆人在臺階坐下。
“你可曾竊到了天命？”莫老五問他。
周元通搖搖頭，“這兩天忙著推翻衙門，把這事兒給耽擱了。”
他將馮捕頭那本《長生訣》遞到莫老五面前。
“剛得來的，倒是看了幾遍，有些地方還沒弄懂，不敢貿然行動。”
這東西太邪門了，他還從未聽說過這種詭異的修煉方法。
“虧的沒煉，”莫老五翻看了一遍，扔還給他，“不然，你也跟他們一樣，變成妖魔嘍！”
周元通心里“咯噔”一下，后脊梁直發冷。
多虧他那晚上忙著制造陷阱了，沒顧上修煉，不然可就難以挽回了。
“這是怎么話說的！”
“天命早已注定，僅憑這肉眼凡胎，怎能忤逆天意，逆天改命？”
周元通沒聽懂。
“就跟入朝為官一樣，你有本事不行，得有引路人。誰才能做逆天改命的引路人？”
“惟有諸天神佛！”
周元通再次翻開《長生訣》，“那怎么照這個煉就會變成妖魔呢？”
“因為他給你委派的引路人，盡是妖魔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