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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別問

除開一些個人習慣。

修士筑基之后,通常不再需要睡眠。

但不睡并不代表不需要養(yǎng)神。

昨日人心惶惶,各家今日便大多黑著眼圈。

五宗代表與鑄院弟子步入后堂準備,就見莫問與周白已經(jīng)尷尬的站在正中。

眾人四下環(huán)顧,這才發(fā)現(xiàn)后堂被打掃的相當干凈。

甚至干凈得像被洗劫一空。

王明松頓時疑惑。

“老莫,桌椅呢?”

他說著打了個哈欠。

畫了一宿有些勞神,眼下正想找個坐處養(yǎng)養(yǎng)心。

可一見這四下別說桌椅了,就連墻邊的書架屏風,也全被清理一空。

而聽聞問話,周白連忙上前。

“昨日師傅覺得后堂略小,各家相聚一時擁擠,王院長您看,現(xiàn)在不就寬敞了嗎。”

“那也不至于不留個坐檔吧?”

見王明松更起疑惑,莫問急忙附和。

“啊對對對,怪我考慮不周,安齊,你快去尋幾個蒲團過來。”

大師兄領命退出隱障,錯身之間,謝承陽沉著臉走了進來。

“稟告掌劍,我已通知各宗入夜前來議事大殿。”

而看到承陽出現(xiàn),莫問點頭輕嘆,隨即面色稍顯尷尬的望向王院長。

“明松啊,昨日打掃,我呃…小周粗心,不慎弄壞了畫卷,眼下勞你再給承陽重繪一張。”

可一聽這話,王明松換上了同樣尷尬的表情。

并非不滿畫作損毀。

而是他沒墨了。

一滴都沒有了。

昨日大殿一別,他回屋本是好奇,便試圖重繪周白。

可越畫越不對,越畫這小子的形象越跑偏。

一想自己身為儒修,又以畫證道,眼下卻連個人都畫不明白。

王明松頓時有些上頭。

回想后堂,他開真眼捕捉天地靈氣變化。

莫問雖有阻攔,但周白身材高大,自己倒也瞥見了一絲。

想到這里,他再次祭出了自己的靈筆。

可筆隨心景肆意涂抹,抹著抹著就更不對勁了。

修士煉氣,氣即為源,源即為真。

這便是修士存于天地的憑證。

而筆尖順著這絲靈氣尋真,落于紙上卻暈開一片墨染。

又取幾張皆是一團漆黑,對這小子王明松更是好奇起來。

尋常畫卷,竟承不住這煉氣期的周白?

一時興奮,他索性暴起靈力。

眉心顯露金光銘文,王明松取出了自己的心卷!

回想后堂一息,他再次落筆。

濃墨猶如一柄漆黑飛劍揮灑卷中。

側鋒皴開山石險峻,筆腹輕推層林盡染。

提尖勾畫院落層疊,花石草木一一盡現(xiàn)。

待陽光穿過窗花投進屋內,王明松猛然起身高呼一聲痛快!

又見這朝霞落在屋內映襯斑駁,他干脆聚起最后一滴墨,混飲一口涼茶隨之噴出。

墨染徐徐灑于心卷,畫中頓時云霧盡顯。

畫成!

拾起畫軸,王明松細細端詳。

奇峰險峻傲立群山,又得蒼松無數(shù)掩于云霾,院落樓宇綴在其中,放眼更添幾分風采。

好一幅青云主峰圖!

欣喜點頭,他甚至有感畫力更進一分。

只可惜眼下自己再無余墨,題字只得日后再談。

不過一想題字,王明松手持心卷愣在原地。

等會,我要畫什么來著?

以靈作畫極為勞神,屋外余鳳又在開口催促。

管他呢。

王明松聳了聳肩,收起心卷出門而去。

再次回神便是眼下,王院長尷尬笑笑,移步上前附耳莫問。

“可能,也許,或者,大概,畫不了。”

莫問聞言一愣,隨即抬頭望向他。

只見他雙目無光略帶血絲,眼尾一垂甚至染了些灰影。

又見他不好意思的皺了皺眉。

二人相識多年,一看這表情莫問倒是會意。

但第三場即將開演,他只得打量起在場眾人。

可不看還好,迎上自己目光,一看眾人皆是疲憊。

剛想開口詢問,眾人眼神閃躲,臉上卻各顯相同的表情。

別問。

問就是心系大比,難以安神。

唯有余鳳和周白稍顯不同。

余鳳雖說同樣疲憊,但表情盡是亢奮。

莫問無視了她期盼的眼神,隨即望向周白。

但他卻反倒無視了自己的目光,劍眉一擰盯著謝承陽。

“師兄,你沒事吧?”

聽他開口,一想承陽即將領銜演出,眾人順勢看去。

這才發(fā)現(xiàn)謝承陽不止疲憊。

此刻的他咬緊牙關,面色更是慘白。

余鳳最先反應過來。

快步上前,她一把握住承陽雙臂,散出靈力迅速洞察。

劍意侵蝕筋骨丹田,心中一驚的她連忙高喊。

“劍傷!他劍意入體了!”

但聞言如此,眾人松了一口氣。

倒不是不擔心這區(qū)區(qū)的致命傷。

畢竟這是在覺劍宗,即便鑄院弟子,也精于劍道。

平日演練多有不慎,即便劍意入體,自己及時引導發(fā)散便無大礙。

可余仙醫(yī)眉頭緊皺并未松懈,連忙取出丹藥給他喂下。

“昨日大陣未關,你這是被同門所傷?”

一聽這話,謝承陽眼神躲閃。

“仙醫(yī)別問了…”

想到昨日臺上,何多御氣將他震飛,余鳳有些不滿。

“老何也真是的!這可是自己弟子,怎么演戲還帶招兒的啊!”

不過又想他傷在后腰,仙醫(yī)頓時疑惑起來。

見狀,謝承陽面露尷尬心中糾結。

想到被合道期揍一頓,說出去怎么也比煉氣期好聽。

他眼神左右晃動,隨即支支吾吾起來。

“誒,師傅演戲,怎么說,呃,要有真假,所以…”

“行啦行啦。”

聽到這話,余鳳倒也不再多想,眼中再現(xiàn)醫(yī)者仁心。

“還有你也是,這傷了都快一天了,怎么拖這么久?”

此言一出,謝承陽更尷尬了。

昨天他哪知道周白這孫子踹自己帶招兒的啊!

挨了一腳雖有不適,但自己并沒在意。

一來周白并未持劍,二來他也就是個煉氣期。

只當是靈力沖擊,自己金丹修為,忍忍也就過去了。

又忙于安排第三場戲的事項,等他后半夜反應過來時,劍意已侵入丹田。

好在這絲劍意極其微弱。

得仙醫(yī)丹藥輔佐,謝承陽凝神調息,隨著一口鮮血吐出,這才好過許多。

可擦了擦嘴角血漬,他余光望向周白,心中卻開始疑惑。

一個煉氣期的師弟,居然能無劍起意?

被他這一盯,周白只得抱歉的聳了聳肩。

昨日后臺,他得了師兄指點本在練習。

不過安齊忘詞,他也忘了散功。

只是一想仙醫(yī)的話,周白眉心同樣泛起疑光。

自己運氣還能施展劍意?

而就在他倆對視各自疑惑時,余鳳往當中一站,攔下了二人的視線。

“承陽的傷雖不嚴重,但那也是丹田!”

她說著越發(fā)亢奮,原本疲憊的臉上涌起一絲暖色。

“既然眼下他暫時無法運氣,那這領銜鑄院的主演…”

“我來吧。”

不給她說完的機會,周白繞回眾人面前。

余仙醫(yī)聞言漲紅了臉,剛想開口卻被王明松一把攬回身后。

“噓!”

沒了胸中之墨,王院長只得抬指覆唇做了個噤聲。

但回望周白,他打了個哈欠。

隨即掛起了玩味的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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