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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外情與逃離馬尼拉

兩次世界大戰之間,巴頓參加的唯一一次行動是在1932年夏季的酬恤金進軍事件(Bonus March)中擔任胡佛總統(President Hoover)的騎兵指揮官。游行者、無家可歸的“一戰”老兵和一小批左翼煽動者在首都搭設起臨時棚戶,要求國會提前支付在戰爭結束時已批準發放的補助金。7月28日,示威者在他們越來越龐大的營地汗流浹背地度過第6周時,陸軍部長帕特里克·J.赫爾利(Patrick J. Hurley)命令趾高氣揚的陸軍參謀長道格拉斯·麥克阿瑟(Douglas MacArthur)將軍采取行動,以確保首都的安全。麥克阿瑟立即召集當地駐軍去平息“暴亂”,巴頓的第三騎兵團從附近的邁爾堡(Fort Myer)率先趕到。騎兵們配有防毒面具和卡賓槍,他們揮舞著馬刀迅速出擊,以肅清阿納卡斯蒂亞河(Anacostia)對岸一座違規的“胡佛村”由于大蕭條,民眾對胡佛總統心生不滿,各種以“胡佛”命名的諷刺性稱謂應運而生:手里拎的破袋子叫“胡佛袋”,無家可歸者身上蓋的報紙叫“胡佛毯”,饑餓的農民逮來充饑的野兔叫“胡佛豬”,破爛不堪的棚戶區自然就叫“胡佛村”。——譯者

麥克阿瑟的多兵種聯合進攻輕而易舉地驅散了手無寸鐵的示威者。但巴頓的騎兵們卻發現,在邁爾堡操練場上靈活自如的馬匹,在華盛頓臟亂的人行道和樓梯間卻難以駕馭。混亂的騎兵們招來了苦難的示威者的噓聲,示威者咒罵騎兵并向他們拋投雜物。雖然該團的任務是驅散抗議者,但巴頓并沒有完成這項任務,他贏得的唯一戰斗勝利似乎是對惹惱了麥克阿瑟的一名老兵動粗。麥克阿瑟下令騎兵驅散示威者,一名退伍老兵喊道:“從今以后,我看美國國旗再也不值一個錢了。”麥克阿瑟高喝:“要是那個人再敢開口,就把他逮起來。”巴頓的部下可能真把他逮了起來。——譯者

在解救胡佛政府的行動中,巴頓將自己視為共和國的輕騎兵,在當代重演了拿破侖鎮壓巴黎群眾的著名行動。巴頓后來譴責攻擊酬恤金進軍隊伍是“最令人厭惡的服役方式”,但他和麥克阿瑟一樣,堅稱示威隊伍中充斥著心懷不滿的流浪漢和布爾什維克煽動者。

20世紀30年代,巴頓步入中年。他絕望地看到自己的職業生涯已經停滯不前。不僅如此,他的身體也有了變化:馬褲下的肚子開始突起,稀疏的金發逐漸變白,紅潤的皮膚開始在顴骨處下垂。他滿口的粗話和貴族的派頭造成了他與下屬間的嫌隙,至少有一次,他與他的師長發生了公開沖突。和平時期,巴頓在一個個乏味的崗位上調整、調動。他陷入了沮喪之中,并做出了情緒化的反應,這所有的一切使他變得虛弱。巴頓只能在晚餐、化裝舞會、馬球比賽和社交舞會中暫時擺脫抑郁情緒。他覺得自己漸漸變得無關緊要,就像一只夏末的螢火蟲:它那幾乎令人難以察覺的軀體不時被零星的光線照到,但隨后就被長時間地湮沒在漆黑的夜晚之中。

1935年,50歲的巴頓開始顯現中年危機的征兆。他以前在飲酒方面一直比較節制——在西點軍校期間,他曾說:“作為未來的騎兵中尉,我不能飲酒無度。”但人到中年,巴頓開始在社交場合狂喝濫飲。他的酗酒是一種癥狀而非病因,這給他忠誠的妻子比阿特麗斯和他們的家庭帶來了痛苦。而加速他的家庭悲劇的是他與瓊·戈登(Jean Gordon)的外遇——這位21歲的姑娘是他女兒的朋友,也是他的姻親侄女。毫無疑問,這種幽會幾乎毀了他的婚姻,并給比阿特麗斯和他的孩子們帶來了無法抹去的痛苦。

巴頓陷入沮喪的主要原因是他一直擔心自己會壯志未酬身先死,而他的壯志是在一場大型會戰中指揮千軍萬馬。他的人生此時已過大半,但他渴望的大戰卻仍未發生,他開始恐慌起來。據巴頓回憶,他心目中的英雄埃蒙德·艾倫比(Edmund Allenby)爵士曾說:“經常會出現一些承擔歷史重任的人,例如拿破侖、亞歷山大和耶穌基督,但只有幸運者才能到達頂峰。”巴頓說,艾倫比“認為任何時代都有為其國家和上帝盡忠的人,但有時候時代并不需要他們;你必須在正確的時間處于正確的位置——你得有點運氣”。

巴頓生怕成為那些不幸者中的一員。

對德懷特·戴維·艾森豪威爾來說,“一戰”后的漫長歲月不時被深深的痛苦占據。巴頓于1920年10月離開米德營后沒過幾個月,艾森豪威爾的長子艾基便因猩紅熱死去。為逃避悲傷,艾森豪威爾讓自己沉浸在工作中,竭力避免看到展示了艾基笑容的照片。他躲入辦公室,結果卻使他與瑪米的關系趨于緊張。憂郁、煩悶的思緒將他逼至精神崩潰的邊緣,為克服這種情緒,他花費了許多時間。

艾基夭折造成的痛苦永遠不會減弱,更不會平息,但一個離開米德營的機會讓艾森豪威爾緩解了一些悲痛。當年早些時候與巴頓共進晚餐時,巴頓將艾森豪威爾引見給福克斯·康納(Fox Conner)準將——這位巴頓的老朋友與潘興將軍關系十分密切。

康納在艾森豪威爾之前20年畢業于西點軍校,這位密西西比(Mississippi)人是美國陸軍中最重要的思想家。與兩位年輕軍官在前廊進行的輕松會談的過程中,康納邀請巴頓和艾森豪威爾說一說他們的坦克理論。在當日剩下的時間里,兩位熱情的年輕軍官陪同康納將軍參觀了他們的營區。坦克旅的效率和指揮坦克旅的兩名軍官給將軍留下了深刻印象。艾森豪威爾和康納將軍立即喜歡上了對方,并且像朋友那樣揮手道別。

1921年初,艾森豪威爾接到康納將軍打來的電話,要他前往巴拿馬運河地區(Panama Canal Zone)擔任第二十步兵旅副旅長——這是個海外戰地指揮職位,任上的軍官率領的大多是波多黎各新兵。艾森豪威爾對獲得這個真正指揮作戰士兵的職務興奮不已。從到達蓋拉德營(Camp Gaillard)那天起,他開始了歷時兩年的訓練期,這將改變他的一生。

艾森豪威爾所在的海軍陸戰隊基地地處巴拿馬地峽(Isthmus ofPanama)中部,因此,這里的主要敵人是蚊子和熱帶疾病,但他并未被這一點所煩擾。艾森豪威爾和康納空閑時會一同騎馬,也會坐在篝火旁,討論戰略和戰術。康納向艾森豪威爾介紹柏拉圖、塔西陀、尼采,格蘭特(Grant)和謝爾曼(Sherman)的回憶錄,以及克勞塞維茨(Clausewitz)富有哲學思想的《戰爭論》(On War)。年輕時的巴頓曾如此評價《戰爭論》這部19世紀的晦澀著作:“要多難有多難,連層出不窮的注釋都很抽象,整本書簡直就像狗身上的虱子。”康納是位出色的老師,他在他的這位門徒身上激發出一種智慧的火花,一種對軍事專業持認真態度和強烈興趣的火花。艾森豪威爾的轉變快速而顯著:他不再那么膚淺,不再那么狹隘,而且更加關注軍事與社會經濟、政治及工業訴求之間的關系。

艾森豪威爾新出現的激情使他擺脫了嚴重的抑郁癥,并改變了他看待自己職業的方式。在康納的指導下,艾森豪威爾開始學習大戰略,而不僅僅局限于戰術。他更加看重大局,而不僅僅是機動行動。他吸收了康納的思想:戰爭并不只是各場戰斗的總和。后來軍方調他回國。離開巴拿馬時,艾森豪威爾相信,美國遲早有一天會將其軍隊納入一個更大的聯合指揮框架中。

陸軍的大批心理學專家本來應該預見到,艾森豪威爾會比大多數軍中同僚更快地成長為一位具有立體思維的思想家。他在堪薩斯州阿比林一個育有6個男孩的中產階級家庭長大。那是個傳統的美國小鎮,彼時的艾森豪威爾時常愉快地穿梭于喧鬧而雜亂的人群之中。在街頭,在后院,在青年時期的球場上,艾森豪威爾得以領會到同盟的價值,就像他與他哥哥阿瑟和埃德加這樣的同盟。但他也培養起一種自食其力的精神,這使一個骨瘦如柴、頭發蓬亂的小男孩得以抵抗他的大哥或附近的壞小子。艾森豪威爾在中西部的根和他對社交活動(如撲克牌、高爾夫球和晚宴等)的熱情,使他能夠勝任某些工作。這些工作要求個性與技術的融合,因為龐大的機器要發動起來,是需要一點人情味的。對于參與這些工作的軍人來說,政治技巧幾乎與軍事技能一樣重要。

在和平時期,康納從遠處幫助艾森豪威爾摸索著穿過了陸軍的官僚主義和政治雷區。1925年,艾森豪威爾再次被升為少校,并被指揮與參謀學院錄取。興高采烈的巴頓將自己100來頁的筆記寄給艾森豪威爾,其內容涵蓋了相關課程的各個方面。艾森豪威爾以班級第一名的成績畢業。巴頓通過他的軍中關系獲知好友的班級排名后,便寫信給艾森豪威爾:“如果一位強者能成為第一名,這表明萊文沃思是所好學校。”巴頓還彬彬有禮地向這位年輕的少校保證,就算沒有自己提供的大量筆記,他也能取得優異成績——盡管巴頓可能在心里認為,他的筆記是艾森豪威爾成為班級第一名的制勝王牌。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就錯了。兩人都掌握了擔任陸軍校級軍官的技巧,但在巴頓頻頻用腦袋碰撞軍事體制的墻壁時,艾森豪威爾已學會如何玩好這個游戲了。對西點軍校的好斗者和西點軍校的特立獨行者來說,這是一種奇怪的角色轉換,總有一天它會為艾森豪威爾派發紅利,并從巴頓身上收取代價的。正如他們共同的朋友布拉德·查諾韋斯(Brad Chynoweth)所說的那樣,巴頓貶斥陸軍通過的戰術方案是難以令人信服的教條,但在艾森豪威爾看來,“學校提供的學說就是他的信仰”。查諾韋斯補充道:“艾克始終全力堅持,從不偏離,因此成為班級第一名。”

20世紀20年代初,艾森豪威爾和巴頓相隔數百千米,但他們不時會通過信件保持聯系。兩人的私人信件透露出軍事行動中的兩種不同觀點,他們的部分爭執是關于領導力和后勤的。巴頓在1926年寫信給艾森豪威爾:“我們談了許多關于戰術等方面的問題,但我們沒能觸及實質。也就是說,我們沒有談到驅使那些可憐的傻瓜投入血腥戰爭的是什么,以及他們應以何種隊形進行戰斗。第一個問題的答案是領導力,至于第二個問題的答案,我不知道。”巴頓建議,艾森豪威爾應該“停止對起草命令和調運補給物資的思索”。現在需要考慮的是“驅使步兵在敵軍火力下前進的一些手段”,因為“下一場戰爭的勝利將取決于執行,而不是策劃”。

在巴頓的世界中,情況可能的確如此。但當艾森豪威爾在陸軍軍官團內努力攀登時,作戰策劃、后勤補給以及戰略使用的問題則變得更加重要,他還會因為這些問題得不到解決而受到更多嘲笑。

1926年12月,艾森豪威爾少校接到命令,去華盛頓的陸軍部報到。巴頓當時在邁爾堡的時光大多是與同僚們一同度過的,偶爾還會有上流社會來賓。與巴頓不同,艾森豪威爾在冷酷無情的首都工作,并借此掌握了華盛頓政治體系的全貌。他的弟弟米爾頓(Milton),當時已經是農業部一顆冉冉上升的新星,也是柯立芝總統(President Coolidge)在白宮的座上常客。艾森豪威爾多次與米爾頓一邊打著橋牌、喝著杜松子酒,一邊徹夜長談。艾森豪威爾從對話中充分認識到了美國在社會治理方面面對的挑戰,而這是他的許多陸軍同僚(例如巴頓)嚴重忽視了的。

身處華盛頓期間,艾森豪威爾對其重新與喬治·巴頓建立起的友誼深感高興,后者此時已調至邁爾堡。艾森豪威爾頻頻出現在巴頓家中舉辦的午餐或晚宴上。他們每次駕駛巴頓的帆船沿切薩皮克灣(Chesapeake)航行的時候,艾森豪威爾都會和巴頓一起展開風帆。艾森豪威爾的次子約翰是這樣回憶在他的幼年時期,威風凜凜的喬治·巴頓留給他的印象的:

我一直相當敬畏巴頓,因為他們家很有錢。另外,巴頓是一名中校,而我爸爸只是少校……巴頓是個極其幽默的人,喜歡開玩笑。他滿口粗話,還因此出名。令我驚訝的是,他不僅在女士們身邊大爆粗口,還鼓勵他的3個孩子也這樣做。當比我稍小些的小喬治脫口說出一句正確的粗話時,巴頓會高興地狂吼起來。

在艾森豪威爾享受華盛頓的生活的同時,陸軍部繁忙的工作開始影響到他的健康。他為工作從黎明忙到黃昏,長時間地閱讀厚厚的建議書;他還不停地吸煙,伙食也很糟糕——這些都讓他付出了高昂的代價。胃腸道疾病和滑囊炎令他備受折磨,而這名年輕的總參謀員的社交活動幾乎使其家庭本就緊張的財務狀況崩潰。他穿便裝去上班時,看上去就像個禿頂的中年銀行家。他在陸軍參謀長道格拉斯·麥克阿瑟將軍手下工作時的壓力非常大,但艾森豪威爾會依靠一幫老朋友緩解壓力,包括巴頓、來自萊文沃思的人稱“吉”(Gee)的同學倫納德·T.杰羅(Leonard T. Gerow)、埃弗雷特·S.休斯(Everett S. Hughes)等人。為了振奮精神,艾森豪威爾加入了由平民和軍人朋友組成的一個社交圈。一輪輪的高爾夫球運動和騎馬活動,以及包含了宴會、橋牌、飲酒、交談的一個個夜晚,成為這位性格外向者的補藥。

隨著時間的流逝,艾森豪威爾漸漸對自負的麥克阿瑟失去好感,并開始嚴重質疑這位上司在酬恤金進軍事件中的判斷。雖然麥克阿瑟認為這場抗議是左翼分子在共和國尋釁滋事,但正如艾森豪威爾擔心的那樣,首都的記者們認為情況并非如此。他們看到的是衣衫襤褸、營養不良的老兵們遭到馬背上的“反動派”的毆打;他們看到的是棚戶被燒毀,孩子們的眼睛被催淚瓦斯弄瞎;他們看到的是這些普通民眾,這些曾經為國效力的優秀公民,遭到了一個冷酷無情、自私自利的政府的粗暴對待。

一些深具影響力的專欄作家,例如《華盛頓郵報》(The Washington Post)的德魯·皮爾遜(Drew Pearson),對麥克阿瑟從“共產主義暴徒”手中挽救首都的夸耀作出了尖銳批評。艾森豪威爾從中學到了重要的一點:當新聞媒體在場時,你絕不能欺負弱者或下級——巴頓、艾森豪威爾和皮爾遜在遙遠的未來都將再次領略這個教訓的重要性。

1935年,富蘭克林·德拉諾·羅斯福(Franklin Delano Roosevelt)總統將麥克阿瑟派至菲律賓群島(Philippine Islands)擔任美國軍事代表,艾森豪威爾則作為麥克阿瑟的參謀長度過了20世紀30年代后期。這是一份內容很模糊的工作,包括撰寫演講稿、參與外交事務、進行數據統計和整理文件等各個方面。幾個月后,艾森豪威爾與麥克阿瑟的關系惡化。他不贊同麥克阿瑟的某些做法,但犯下了背后嚼舌根的嚴重過失。暴躁的麥克阿瑟將軍立即對艾森豪威爾的行為還以顏色,這使艾森豪威爾在這座炎熱、潮濕的島嶼上所產生的禁錮之感更加強烈。麥克阿瑟將軍對他的最后一擊發生在1938年。當時,麥克阿瑟趁艾森豪威爾正在美國度假,突然把他從參謀長降為高級策劃人員,用更圓滑的馬屁精取代了這個固執己見的堪薩斯人。

年近50歲的艾森豪威爾越來越想逃離馬尼拉(Manila)的這位將星熠熠的自大狂。無奈之下,艾森豪威爾求助于西點軍校的老同學馬克·韋恩·克拉克(Mark Wayne Clark)上校。克拉克的朋友們都稱他為“韋恩”,他比艾森豪威爾更幸運些: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他出國參戰,在法國擔任副營長。戰爭結束后,這位瘦高個上校作為一名訓練士兵的軍官而出名。到了1938年,克拉克已是美國陸軍中一顆冉冉上升的新星。他身材高大、聰明睿智、極具野心,而他到底是自信還是自負、能干還是傲慢,取決于回答這些問題的人是誰。

1938年,在華盛頓路易斯堡(Fort Lewis)舉行的一次會議上,艾森豪威爾和克拉克重新燃起昔日的友誼。絕望的艾森豪威爾向克拉克傾吐苦水,克拉克則答應盡力幫他在國內指揮機構找到合適的職務。克拉克后來回憶說,艾森豪威爾離開時,看上去就像個“被承諾圣誕節會得到一輛電動火車的孩子”。

克拉克實現了諾言。1939年5月,艾森豪威爾接到陸軍部發來的電報。電報命令他去路易斯堡報到,擔任步兵營營長。他于1939年秋季赴任新的崗位,如釋重負,而同時發生的兩件事將徹底改變他的一生——一件是喬治·卡特利特·馬歇爾(George Catlett Marshall)將軍出任陸軍參謀長,另一件是希特勒入侵波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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