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重回君士坦丁堡
- 讓東羅馬再次偉大,1416
- 逍遙宇內(nèi)
- 3042字
- 2024-10-27 10:15:00
‘宮殿里窮得叮當響,沒有一個金杯或銀杯,有些是錫制的,其余的都是泥制的……大多數(shù)帝王的徽章和服飾都只顯現(xiàn)出鍍金和珠寶的外表,掩蓋它們是皮制的事實……羅馬帝國古老的繁榮和輝煌已經(jīng)衰落到這種程度,完全熄滅和消亡了。’
————尼基弗羅斯·格里戈拉斯,《羅馬歷史》,出版于十四世紀中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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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奧斯曼蘇丹穆罕默德簽訂的最新條約,再次彰顯了羅馬外交上的輝煌成就。簽約的消息傳來,使君士坦丁堡的羅馬宮廷沉浸在一片歡騰之中。
每年六萬銀幣的額外收入,幾乎占帝國全年財政盈余的五分之一,為帝國原本拮據(jù)的財政狀況帶來了相當可觀的提振。
除了經(jīng)濟上的收益,具有重要戰(zhàn)略地位的新帕特雷城堡也重歸羅馬之手,這一切都是安德羅尼卡和萊昂塔里斯精心策劃的結(jié)果。
新帕特雷城堡座位于希臘南北交界的薩洛納郡,靠近傳說戰(zhàn)場溫泉關(guān),是一座地形險要扼守著希臘南北通道的重要要塞。
它原本由拉丁帝國于十三世紀早期修建,在拉丁帝國四分五裂后,新帕特雷城堡成為薩洛納伯爵國的領(lǐng)土,也是該伯爵國核心防御要塞。
然而三十多年前奧斯曼人大舉入侵希臘,在攻占了薩洛納伯爵國后,為了防止后來人據(jù)險而守,而將城堡的外圍城墻拆除。
此后因奧斯曼內(nèi)戰(zhàn)而僥幸復國的薩洛納伯爵國已無財力修復破損的城堡,無奈以極低的價錢將這座城堡連同整個伯爵國一起賣給了醫(yī)院騎士團。
然而,奧斯曼人并未尊重這筆交易,大約在10年前強行從醫(yī)院騎士團手中重新攻占了薩洛納郡和新帕特雷城堡。
然而由于奧斯曼人不斷陷入內(nèi)戰(zhàn)和內(nèi)斗,他們一直沒有資源來鞏固在薩洛納郡的戰(zhàn)果,因此薩洛納的許多城市和城堡都只有少量駐軍,而新帕特雷也遭荒廢,曾經(jīng)巍然的城堡已成殘垣斷壁。
然而位于薩洛納郡北部的新帕特雷雖然荒廢,但其地理位置極為重要。
它不光扼守著希臘半島的北大門,更是毗鄰通往塞薩里和馬其頓的重要公路。
控制這座城堡后,塞薩洛尼基的羅馬軍隊可以直接從其海岸邊的領(lǐng)地出發(fā),通過新帕特雷輕松到達科林斯灣,東可以直達雅典、南可以坐船渡過狹窄的科林斯灣連接伯羅奔尼撒半島。
拿下了新帕特雷意味著東羅馬帝國的兩塊飛地,塞薩洛尼基行省與摩里亞行省將連為一體,極大地提升了兩者間的協(xié)同作戰(zhàn)能力和聯(lián)系,更不用說為日后向伊庇魯斯和中希臘擴張開辟了道路。
這一外交成就使得從塞薩洛尼基向摩里亞行省所在的伯羅奔尼撒半島進行大規(guī)模增援成為可能且易于實施。
反之亦然,這無疑對即將到來的收復伯羅奔尼撒戰(zhàn)役大有裨益,屆時帝國將集結(jié)全部力量,重新征服半島上的拉丁殘余勢力。
為了慶祝帝國的偉大外交勝利,皇帝曼努埃爾二世宣布在西元1416年8月18日在首都君士坦丁堡的布拉赫奈宮舉行盛大的宴會,邀請了帝國各地的貴賓政要。
而為了避免刺激到奧斯曼人,宴會將以慶祝兩國友誼的名義舉行。
除了通過宴會鼓舞人心,提升大家的士氣外,曼努埃爾也希望借此機會籠絡(luò)各地要人、討論接下來許多帝國重大決策。
而安德羅尼卡,也得以借參加國務(wù)會議和大宴會的名義,坐上了重返君士坦丁堡的船只。他帶著幾個侍從從塞薩洛尼基出發(fā),在海上航行了兩天后,抵達了久違的帝國首都。
傍晚時分,船只停靠在金角灣的碼頭。
世界之城、基督教文明的中心、千年帝國的傳承、承載了無數(shù)厚重歷史的輝煌建筑,在夕陽的映照下發(fā)出淡淡的金光,安德羅尼卡一時間陶醉在這世間再難看到的美景,居然忘了下船。
安德羅尼卡看著遠方宏偉燦爛的圣索菲亞大教堂的圓頂,想著后世的歷史書上對這座古城的記載,陷入了沉思。
如果不對歷史干預,這座人間繁華、文明的痕跡,將在三十三年后盡喪胡塵。圣索菲亞大教堂的十字架、將被伊斯蘭教的新月所替代,千年傳承就此終結(jié)。
如果說后人讀到史書中,只能對歷史的走向嘆息的話,那么他自己現(xiàn)在就處在歷史的分岔口。或許在自己的努力下,這個時代將能留存更多的美好、讓后人減少一些悔恨。
安德羅尼卡雖未出聲,卻握緊了拳頭。他在碼頭上遇到了前來迎接的官員,簡單寒暄幾句后,坐上了前往行宮的馬車。
當天晚上,安德羅尼卡下榻在君士坦丁堡城西,毗鄰狄奧多西城墻,與布拉赫奈宮相連的紫衣貴族宮。
簡單的用過晚飯后,他一直在腦海里回想著穿越后發(fā)生的一件件大小事情、回憶著后世歷史書中的信息,試圖從中篩尋出能夠幫助到自己的有利信息。
在對未來的道路、即將見面的家人、將要召開的國務(wù)會議、等等事務(wù)的思考中,安德羅尼卡逐漸入睡。
第二天一早,安德羅尼卡被一眾宮廷仆人擁簇著進行了洗漱和更衣。
與禮儀相對簡單的塞薩洛尼基不同,皇室在君士坦丁堡內(nèi)依然保留了人數(shù)眾多的宮廷仆人,以維持皇室的體面。
宮里的仆人們熟練又悄無聲息完成洗臉、刷牙、涂抹香料、更換睡衣等工作。而根據(jù)皇室的禮儀規(guī)范,安德羅尼卡只能像個提線木偶似由著仆人們完成每一步的動作。
安德羅尼卡穿上了華麗的紫色皇室長袍、腰系金帶、腳踏鑲有金邊的皮靴,戴著鑲金的頭冠,從自己所下榻的紫衣貴族宮步行通過一段長長的走廊來到了位于布拉赫奈宮殿群內(nèi)庭的寢宮。
這里是皇帝和皇后,以及未成年皇子所居住的地方。
內(nèi)宮的大門緩緩打開,迎接他的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致,每一尊雕像、壁畫、花園里的草草木木、每一磚一瓦都承載著他對家的懷念。
自從十歲離開君士坦丁堡后,安德羅尼卡已有六年沒有回到童年舊居。他腳步輕快地穿過庭院,直奔向那座他兒時無數(shù)次奔跑過的石砌主樓。
門廊下,一位身影佝僂卻眼神慈祥的老婦人正靜靜地等待著,那是他的母親,耶萊娜皇后。
歲月在她的臉上刻下了痕跡,但那份母性的光輝卻從未減退。
安德羅尼卡他快步上前,心里泛起了思念與激動,緊緊握住她的手。
海倫娜皇后的眼眶瞬間濕潤了,她撫摸著埃德蒙的臉龐,仔細端詳著這個多年未見的兒子,仿佛要將他的模樣深深烙印在心底。
“我的孩子,感謝上帝聽到了我的祈禱,蒙祂的恩賜,你終于健康的回來了。”海倫娜皇后的聲音溫柔而略帶哽咽,“看你,還是這么的消瘦。”
海倫娜皇后拉著安德羅尼卡的手,兩人一同走進寢宮溫暖的會客廳。
桌上早已備好了豐盛的早餐,黑海出產(chǎn)的蜂蜜、色雷斯出產(chǎn)的黃油、用摩爾達維亞小麥烘焙新鮮出爐的面包、卡帕多奇亞的熏肉、愛琴海上捕撈的油炸黃魚、宮廷內(nèi)院采摘的新鮮果蔬、西西里的上等葡萄酒,琳瑯滿目,香氣撲鼻。
母子二人圍坐在桌旁,享受著難得的團聚時光。
海倫娜皇后不斷關(guān)心著安德羅尼卡的身體恢復情況,詢問著他在塞薩洛尼基的生活、以及前些時間奧斯曼圍城的情況,每一個細節(jié)都不愿錯過。
期間海倫娜皇后一直命令仆人們將美食放入安德羅尼卡的盤子里,不斷囑咐他要多吃東西,還說后面會時不時派人將君士坦丁堡的好吃的送到塞薩洛尼基。
用完早餐后,十一歲的弟弟君士坦丁、九歲的德米特里奧斯、以及七歲的托馬斯也過來拜見兄長。他們雖然年紀尚小,但是彼此的性格非常鮮明。
君士坦丁追著安德羅尼卡詢問奧斯曼大軍的細節(jié),當他聽到其兄長在城樓上曾與穆罕默德蘇丹對峙時,少年早熟的表情里充滿了敬佩和仰慕。
而安德羅尼卡,對著自己的這個弟弟,不僅有親情的牽絆,更感覺到了奇妙——畢竟,眼前的少年,便是后世那以身殉國、被后人所尊敬、終將如閃電般歸來的東羅馬帝國末代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
德米特奧斯和托馬斯的性格卻和喜好軍事的君士坦丁完全不同。進了房間后,托馬斯一直禮貌的聆聽,雖然不愛說話,但一舉一動都遵守著皇室的禮儀。
而德米特奧斯卻上躥下跳調(diào)皮搗蛋,對屋內(nèi)的親人毫不關(guān)心,只是不停的拿食物去嬉鬧捉弄仆人,惹得海倫娜皇后不停斥責,他卻只是哈哈大笑。
一家人一直相處到中午,直到有宦官前來通告,告知國務(wù)會議即將召開。
安德羅尼卡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在告別了母親和弟弟們之后,他隨宦官從內(nèi)廷向?qū)m殿外走去,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會議召開地點,多瑙河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