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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 吹響光復的號角

‘但你忽略了曾經的盛況,那時候我們的帝國繁榮昌盛,帝國的疆土延伸到世界的盡頭。現在,這些昔日的行省沒有一處留給我們。你已經忘了,當初被我們統治的民族現在奴役著我們,而且,那是一個沒有窮人被變賣或羅馬人淪為戰俘的歲月,而現在幾乎所有羅馬人都是奴隸……’

————阿萊克修斯·馬肯波利特斯,《富者和貧者之間的對話》,出版于十四世紀中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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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1417年3月7日,陽光明媚的一天,安德羅尼卡和他的兄弟們聚集在位于伯羅奔尼撒半島中部和南部的摩里亞行省的行政首府,米斯特拉斯城堡。城堡位于斯巴達以西約7公里處,建造在一個高約621米的小山上,坐落于塔伊耶托斯山的山腳下。

這座城堡由曾經統治整個伯羅奔尼撒的拉丁人于十三世紀中葉建造,風格是典型的西歐中世紀要塞,城堡依據險要地理位置、面積較小,擁有雙層墻壁和高聳的箭塔。后來羅馬人部分收復了伯羅奔尼撒后,設立了摩里亞行省,并將首府設立在這座戰略位置緊要又防御工事齊全的城堡。

由于許多羅馬人無法忍受拉丁人的統治,在帝國恢復摩里亞行省后的期間里,大量的人口從其他地方遷移到米斯特拉斯,這樣在山頭的城堡下出現了一座非常興旺的城市,人數逐漸達到三萬多人,成為帝國里僅次于擁有十萬人口的君士坦丁堡、和擁有五萬人口的塞薩洛尼基的帝國第三大城市。

隨著人口的增多,米斯特拉斯的經濟和文化也得到了長足的發展。

從各地抵達米斯特拉斯的羅馬軍隊共計近五千人在城市外扎營,將領們則穿過城市進入山頭上的城堡,準備參加作戰會議。

城堡中庭的一片開闊訓練場上拉起了幕布,一個簡單勾畫出整個伯羅奔尼撒地形和重要城市的沙盤擺在正中,而帝國的共治皇帝約翰、塞薩洛尼基專制君主安德羅尼卡、以及摩里亞專制君主西奧多西三人各自拿著木棍對著沙盤指指點點,一旁的將軍們議論紛紛。

可靠情報顯示,這一次他們將要面對的敵人為亞該亞公國的本地駐軍,總人數約兩千人,此外亞該亞公爵麾下還擁有一百名法蘭克重騎士。然而除了騎士們以及少部分精銳步兵集中在格拉倫扎城堡之外,其余的駐軍們多是以半農半兵的本地民兵組成,且分散在亞該亞各地,對即將到來的襲擊一無所知,毫無準備。

羅馬人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拉丁人沒有預料到羅馬人會選擇在春季發動戰役,直到大軍云集之前都毫無準備,此刻再想四處屯糧或者修繕防御工事已為時已晚。

作戰會議很快決定由共皇帝約翰將擔任整個戰役的最高指揮官,并帶領主力部隊向西北直撲敵方首府格拉倫扎城堡,以阻止其向各地派出援軍。

與此同時,由安德羅尼卡和經驗豐富的萊昂塔雷斯將軍指揮的塞薩洛尼基軍隊將快速向北,沿途占領關鍵城堡。摩里亞本地的軍隊由西奧多西指揮,由于他們熟悉地形、對當地的民心也了如指掌,將專注于占領廣闊的農村和鄉下,在那里建立起羅馬的統治。

戰役的第一階段,帝國聯軍將從位于半島南部的米斯特拉斯集體出發,抵達中部的梅西尼亞地區。從那里,約翰將向北進入埃利斯地區,圍攻格拉倫扎,這是一座地勢險要、防御強大的拉丁城堡。帝國海軍將通過封鎖支持圍攻,有效切斷亞該亞公國與其他拉丁勢力之間的聯系,阻止可能的援軍。

與此同時,安德羅尼卡和西奧多西的部隊將有針對的分成幾個部分,其中安德羅尼卡和萊昂塔里斯各自率領一支五百人的軍隊,分別圍攻納瓦里諾地區、奧萊尼地區和克萊蒙特地區的主要定居點。

這是為了確保趁敵軍沒有防備的時候盡快拿下那些難啃的硬骨頭,同時也是為了盡快控制各地村落以便建立統治,進而征收動員物資為大軍提供必要的糧草補給。

而如果遇到特別難攻克的城堡和要塞,他們將利用人數優勢將其包圍,暫時不發起可能會傷亡慘重的圍攻。

戰役的第二階段,待基本掃清亞該亞公國后,帝國軍隊將重新集結于格拉倫扎城墻外,并根據情況,以武力或饑餓的方式占領這座城堡。

一旦格拉倫扎陷落,主要敵軍被摧毀,塞薩洛尼基和君士坦丁堡的援軍的任務將就此結束,返回家園。

戰役的第三階段,摩里亞的當地部隊將進行掃蕩行動,抓捕亞該亞剩下的任何殘余的拉丁抵抗勢力,并盡量搶在其他勢力出兵干預的時候,拿下包括戰略港口城市帕特雷在內的各港口碼頭。

這場吹響帝國收復故土號角的重要戰役,早已謀劃準備了數年,因此米斯特拉斯已經堆積起了數量龐大的、可以完全滿足大軍出征的糧食、盔甲、武器、箭、火藥、馬、牲畜、工具、消耗品和所有必要的戰爭物資。

為了進一步阻止西方拉丁世界國家的任何潛在干預,在意大利各國宮廷上享有良好聲譽的希臘哲學家卜列東被派往了那不勒斯開展外交攻勢,他的目標是首先安撫最有可能介入的那不勒斯人。

面對兇猛來襲的帝國軍隊,亞該亞公國的公爵,琴圖廖尼二世·薩卡利亞,和他的拉丁貴族們在震驚之下決定死守待援。作為那不勒斯國王的正式附庸,琴圖廖尼以貪婪的天性而聞名,他愿意使用任何必要的手段來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在羅馬人突然發起攻擊之前琴圖廖尼一直防備著北方的表親,他妻子的堂兄、魯卡斯和伊庇魯斯的公爵卡洛·托科,他幾年前曾試圖武力奪取格拉倫扎,但未能成功。因而忽視了南方的羅馬人的動作。

在得到情報羅馬大軍突然集結于米斯特拉斯后,他情急之下只能緊急加固格拉倫扎的城墻,派出使臣從農村臨時搜刮食物和物資、征發民眾,并派遣眾多使者前往那不勒斯、熱那亞和威尼斯等意大利勢力,請求援助。

那不勒斯是他的前宗主,熱那亞是他的名義上的保護者,威尼斯是希臘地區利益最大的勢力、甚至宿敵托科公爵也收到了求援信。

然而,這些努力并沒有給他帶來多少安慰。羅馬人的快速推進打亂了他的計劃,亞該亞公國許多城堡和城鎮的大門敞開著,駐軍無人值守。對他更加不利的是,亞該亞的本地希臘人對他從農村收集糧食的企圖漠不關心,甚至公開敵視,更不用說他征召民眾的努力了。

在當地東正教牧師和教會的組織下,得知帝國軍隊已發起收復故土的軍事行動后,絕大多數希臘村莊拒絕遵守他的命令,驅趕了他的征稅官。

只有少數拉丁人的居住地向格拉倫扎運送了少部分的糧食或人員。

1417年3月8日,根據作戰計劃,羅馬軍隊開始向北進軍,他們的旗幟在風中飄揚。由安德羅尼卡和萊昂塔雷斯率領的塞薩洛尼基特遣隊橫掃亞該亞鄉村,沿途占領了許多拉丁城堡和守望者,甚至通過突襲成功占領了具有重要戰略意義、易守難攻的阿卡迪亞城堡,俘獲了城堡里上百名拉丁駐軍。

隨后帝國的軍隊開始就地打造攻城武器、士兵們則挖掘營地外的戰壕并建造羊馬墻。

西奧多西在鄉村之間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許多希臘村莊和教堂張開雙臂歡迎帝國軍隊的到來

與此同時,在共治皇帝約翰的指揮下,帝國的主力軍正朝著敵人力量的中心格拉倫扎前進。

帝國軍隊沿途只遇到了零星的抵抗,琴圖廖尼將其全部的軍力收縮于城堡內,寄希望于堅固的城墻來阻擋羅馬軍的攻勢、等待他西方的宗主們和親戚們派來援軍。

很快,羅馬軍隊的前鋒于3月14日出現在格拉倫扎,并迅速憑借人數優勢包圍了城堡,切斷了其陸路上所有的補給和增援。

而在突破帝國海軍的封鎖之前,被圍困的拉丁人已無法獲得外界任何的幫助。

雖然格拉倫扎城堡原本就厚實的得到了加固、增添了臨時箭塔等防御工事,但如果沒有穩定的補給,駐軍部隊就有可能被長期圍困直至彈盡糧絕被迫投降。更重要的是,城里的拉丁人缺乏足夠的人力,少部分的精銳無法守住每一段的城墻。

然而最讓拉丁人失望的是意大利領主的不作為。自從前國王拉迪斯勞斯去世后,那不勒斯的領主們陷入了內部斗爭,抽不出任何力量去干預伯羅奔尼撒半島。

熱那亞,他的名義保護者,此刻在陸地上受到米蘭公爵和阿拉貢王國的巨大壓力,無法支持其名義上的附庸。

威尼斯人則得到了帝國尊重其商業利益的保證,在當下威尼斯還需要帝國協助調和他們與奧斯曼國之間的議和,因此沒有出兵干預的動機。

盡管如此,琴圖廖尼依然固執的準備著堅守到底。他寄希望于上帝的干預,或者他的意大利盟友可能會回心轉意派遣出關鍵的增援部隊。

令人驚訝的是,反而是琴圖廖尼的前敵人,魯卡斯公爵卡洛·托科對他的求助做出了積極回應。

也許是感覺到了羅馬重新征服亞該亞公國將會對他在伊庇魯斯和凱法利尼亞的領地造成威脅,他派出了他能騰出的全部資源——兩艘戰艦在帝國海軍封鎖前抵達了格拉倫扎港,伊庇魯斯人帶來了200名士兵,足夠500人一個月的補給,以及最近從威尼斯購得的兩門大炮和操作大炮的炮手。

這場戰役的開局對帝國而言再好不過了:拉丁守軍措手不及,人數稀少,分散開來,無法動員任何對羅馬進攻的嚴重抵抗;當地的希臘人口沒有制造任何阻礙,許多村莊甚至公開歡迎帝國軍隊的到來,準備為帝國解放者提供庇護和有限的物資。

隨著主力軍迅速向北進軍包圍格拉倫扎,主干道沿線的村莊迅速被占領并得到保護。不久,整個南部和中部的亞該亞被置于羅馬的控制之下,拉丁抵抗要么向北和向東撤退到山區,要么在分布在亞該亞中部的幾座城堡中堅持下去。

在戰役進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帝國軍隊的紫色旗幟已經勝利地飄揚在亞該亞的大部分山丘、森林和農田上,只有格拉倫扎城堡是最后一項未完成的任務。

當安德羅尼卡和西奧多西的軍隊沿著古羅馬的道路行進,穿過伯羅奔尼撒半島的鄉村,在格拉倫扎與他們的兄弟約翰會合時,在他面前,帝國騎兵掩護著前進,而在他身后,一列無盡的步兵和補給車伸展開來。

羅馬士兵昂首挺胸行進。他們裝備了新翻修的盔甲,他們拋光的劍和長矛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他們走向征服和榮耀,眼睛盯著戰利品。

3月20日,帝國的大軍從四面八方合圍了格拉倫扎,面對城內的不到一千守軍,帝國的軍隊人數達到四千人。

隨著第一批攻城器械打造完成,對城堡的圍攻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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