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寂凌空虛踏，身前似有一道看不見的階梯，幾步便登上高空，遙望整個龍虎山。

發(fā)現(xiàn)有一道人影，被眾多弟子簇擁著，往東南方去了。

他仔細盯著那道身影，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

姜執(zhí)安往身后瞧了一眼，有些奇怪，好像有人在暗中注視他，不過現(xiàn)在那種感覺消失了。

沒多在意。

他代表鎮(zhèn)魔司而來，在道庭自然不會發(fā)生什么危險，更何況還有李景陽跟在身旁。

來龍虎山的任務，算是完成了，不粘鍋和修煉性命的功法都已達成，該說不說，長春功入門之后，確實感覺整個人都輕盈了幾分。

而且下肋部隱隱作痛的感覺真的消失了。

但想徹底消弭暗傷，應該還需勤加修煉。

一群人簇擁著姜執(zhí)安，有人道：“再往前，就是祖潭了。”

“對對對，我們龍虎山風景絕麗，在京城可看不到這種景象，姜師要不住下來吧?！?

“是啊是啊，平時寫詩吟道，看看風景，偶爾傳我們一點絕學……”

姜執(zhí)安捂臉。

似乎真的有人因禪宗神秀的那首詩悟道了。

“那啥，諸位師兄弟們，在下不過區(qū)區(qū)一介武夫，真的不懂什么高深的道法，至于那人前顯圣之術……”姜執(zhí)安拍了拍姜映的肩膀。

“我會悉數(shù)傳授給小老弟，日后你們問他便是，我還需回鎮(zhèn)魔司述職，不便久留?！?

眾道門弟子，聽他這么說，也只好悻悻散去。

“……為什么要扯上我?！苯秤行┎惶樵?，甩開搭在肩膀上的胳膊。

姜執(zhí)安笑了笑：“怎么樣，你在道庭這些時日，可有學到什么？”

“沒有。”

“真的假的？那若是學不到東西，你不如還俗吧，等我賺點錢，你就留在家里，幫著叔嬸經(jīng)商也好?！?

這才多久??！姜映有點惱，修道修道，那不還得修么？

返回道庭才大半個月，就這么點時間，怎么可能突然突飛猛進，但他看了眼姜執(zhí)安身后的李景陽，只好把這句話憋在肚子里。

人比人氣死人啊。

姜映岔開話題：“前面就是祖譚了，傳說呂祖就是在這汪潭水前，羽化成仙?！?

“呂祖啊，話說呂祖是什么境界？”姜執(zhí)安對二人問道。

李景陽搖了搖頭，表示他對道門的歷史以及體系，并不清楚，反正大多數(shù)人都打不過他就是了。

對此姜執(zhí)安翻了個白眼，好在小老弟還是很給力的。

只聽他道：“呂祖當然是仙人，關于當今世間的最頂尖境界，道經(jīng)上皆有記載。”

“仙人是第幾境？”姜執(zhí)安忍不住好奇，連李景陽也豎起了耳朵。

“第九境?！?

姜映繼續(xù)侃侃而談：“一般完整的體系，都是有九個境界，不過有些體系比較特殊，例如法家。

書上說，法家以儒家為土壤，直接截取氣運，只分三境，第三境為立法境。

此境在仙人之下，也略次于完整體系的第八境，畢竟取了巧。

又比如妖族，實力往往與其成長階段有關，當然也看種族，尋常野豬便是返祖化妖，撐死了就相當于第二境的修士。

而若真龍，只需自然成長，成年時便可比肩仙人佛陀，哦對了，佛門的最高境界，便名佛陀境，這個應該不難理解?！?

姜執(zhí)安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如今道庭真人，是什么境界？”

反正也不是什么機密，姜映便道：“道門第七境，劫身?！?

“才第七境？”

“什么叫才。”姜映用奇怪的眼光看向大哥：“第九境都已經(jīng)成仙成佛了，飛升而去，不在人世?！?

“所以第九境其實不用算在其中，第八境，便已經(jīng)登臨了修煉體系的最高點，第七境僅次之。”

姜執(zhí)安向李景陽，后者點了點頭，可是這樣也不對啊：“那岳帥是第幾境？”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岳帥就是那個武道登頂?shù)娜?，為何岳帥沒有飛升而去？”

“關于飛升……民間傳說眾多，也不知哪個真哪個假，畢竟已經(jīng)成仙成神，沒辦法再求證?！苯惩蝗慌ゎ^看向李景陽，他覺得接下來的話，還是讓武者來回答比較好。

而且歷史上武道登頂?shù)模⒉皇窃谰浮?

李景陽：“很久以前是第七境，現(xiàn)在就不知道了。”

“至于為何沒有飛升，那是因為武道還沒有第九境，也就是說，還從未有武者踏足過那個至高的領域?！?

“或許，不走香火神道，第七境就是極限了?！?

香火神道？！

又是香火神道，其根本就是借由億萬凝聚的香火，來抵消登階所付出的代價。

所以并不是武道或者其他體系，不能登臨至高，而是冥冥之中的存在，帶來的限制。

不走香火神道，真的沒辦法繼續(xù)走下去么？

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七步問心關中的幾個畫面，青衣岳靖，念佛的岳靖、修道的岳靖……還有那尊九天蕩魔大神。

看來岳帥已經(jīng)開始嘗試了，姜執(zhí)安心思轉得極快，曾經(jīng)的那些蛛絲馬跡，一下子有了合理的解釋。

這時李景陽又出言道：“不過，哪怕岳帥依舊是第七境，一樣能壓得天下修行者抬不起頭來?！?

“這便是武者的優(yōu)勢，專為戰(zhàn)斗而生，而其他體系，并沒有那么純粹?！?

姜執(zhí)安點了點頭，確實，不論是道庭還是佛、儒，都有其他的追求，而武者的目的很明確。

那就是最強的戰(zhàn)力，一切提升都是為了更能打。

這也是其他流派，總是罵粗鄙的武夫的原因，因為同境界動手打不過，可不就只能動嘴皮子了么？

三人走著走著，已經(jīng)來到了祖潭邊，潭水中心，有一尊用漢白玉雕刻而成的呂祖神像。

神像面容清癯，眉宇超脫，穿著簡單的道袍，可竟雕刻出衣袂飄飄之感，手持長劍，劍尖斜指地面，腰間懸掛著一個精致的酒葫蘆，增添了幾分瀟灑與不羈。

整體流露出一種仙風道骨，仿佛隨時會乘風而去。

神像坐臺上還擺著個錘頭和一把刻刀，后方則是一掛瀑布，飛流直下，永不停歇。

姜映指著呂祖神像道：“據(jù)傳當年，大乾的開國皇帝，在這問了呂祖三個問題?！?

“什么問題？”姜執(zhí)安來了興趣。

沒想到小老弟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啊，不過呂祖在飛升前，在山崖的崖壁上，留下一道劍氣。

待后人參悟。”

抬頭看去，那被瀑布沖刷得如同鏡面一般的石壁上，果然留有一道極深的劍痕，似要將整座山劈開一般。

要是姜映不說，他還以為這是山體自然形成的裂縫呢，這么細看之下，才感覺不尋常。

“這玩意，可以參悟？”

“當然?！?

姜執(zhí)安沒懂，這山崖上的裂痕有什么好參悟的，他也感覺不到任何奇異之處。

“是不是什么也感覺不到？”姜映幸災樂禍的問道。

“怎么？”姜執(zhí)安側目。

“感覺不到就對了，除非你真是呂祖轉世，反正真人說，這道劍痕是可以感悟的，只不過他自己，乃至于前代真人，也感悟不出什么花樣來?！?

姜執(zhí)安無語：

“那不就是騙人么?！?

“不一定?！苯尺€是搖了搖頭：“或許只是我們的境界不夠罷了，呂祖羽化前，留下這一劍定有深意?！?

“呂祖當年究竟是怎么幫助祖皇帝的？這豈不是說，呂祖曾經(jīng)與岳帥共事過？”姜執(zhí)安興趣十足，突然覺得岳帥的位格又拉高了幾分。

姜映發(fā)現(xiàn)倆人對這段歷史都不了解，便科普道：“當時大陸上，最強大的便是妖族，人族只有零星的小王朝盤踞各地?！?

“小國力弱，還得向大妖進貢生人，以求庇佑?！?

“彼時大乾也只是一南方小國，但歷經(jīng)幾次變法，國力空前強盛，連吞諸國，又有人開創(chuàng)武道修行之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