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尾聲
- 我在詭異世界功德成圣
- 花癡絕緣體
- 2199字
- 2025-01-08 22:35:03
一個身穿黑色運動套裝的矮胖男人專心聽著電話,緩步行走在素坤逸路徒步區的路燈下。黑桃K坐在剛借來的日產車里,用余光打量男人。干練的寸頭、穩健的步伐、雖然帶著笑意但依然冷酷的眼神,男人的這些特征都很符合黑桃K對警察的印象。男人突然向這邊轉頭。黑桃K喉嚨緊縮,立即低下頭并用手臂擋住臉。
“嘿,這里!”
黑桃K聽見有人大喊,便側頭瞄了一眼后視鏡,只見男人橫穿過馬路,跑向街道對面。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和男人碰面的是什么人,后面就傳來了暴躁的喇叭聲。他抬起頭,信號燈轉綠,前面車輛的尾燈已經遠在百米之外了。黑桃K用力將擋扳倒二檔,接著把油門踩到底,老式日產車發出受傷野獸般的吼叫。
他是不是太沖動了?也許不該來的。但佩吉以前的號碼已經打不通了,這時候不來,要過多久才能再見到佩吉呢?最多待上三分鐘,他心想,只要能聽聽她的聲音……不,哪怕只是遠遠地看上她一眼也好。
他在素坤逸公園萬豪公寓的大門附近停下車子,環顧四周,也許是富人區的緣故,明亮的街道上行人稀少。他下車進入大門,行走在一排排亮著燈光的獨棟公寓樓之間。有一對年輕的情侶迎面走來,他下意識地別過頭,快速和那對情侶擦肩而過,然后繼續埋頭往前走,熟練地右轉再左轉,接著直行越過兩個路口,來到佩吉居住的那棟兩層公寓前。
公寓里亮著燈,周圍十分靜謐。花園里的花叢比他上次來時更加茂盛了,佩吉一定每天都在精心打理。花瓣芳香伴隨著溫柔的窸窣聲鉆入他的鼻中。他感到心跳加速,抬頭望向二樓的窗戶,那是佩吉臥室。她正側身坐在窗前,影子映在白色的紗簾上。她在干什么呢?她手中拿著杯子,在喝咖啡還是在喝酒?更有可能是茶。她和大部分英國人一樣喜愛喝茶。
黑桃K感覺自己被一股甜蜜的溫暖氣息所包圍,而正是這種感覺促使他的雙腳踏上前門臺階。他準備伸手敲門,卻發現門沒鎖。他推開門,進入玄關。
他剛一聽到那聲細微的金屬咔嗒聲就立刻分辨出了那是手銬的聲音。大腦發出了馬上轉身離開的命令,但為時已晚。遠方的警笛鳴叫聲越發清晰,花園里傳來紛雜的腳步聲。他全身僵硬,呆立原地,絕望地注視著那名年輕漂亮的女警從屋內走出,一步步向他靠近,亮出督察證,最后給他戴上手銬。
他始終沒能再見上佩吉一面,盡管他在被推上警車的時候向那名女督察苦苦哀求。但那名女督察告訴他,佩吉不想見他。為什么?為什么?他揮舞雙手,瘋狂捶打自己的面部。第一滴熱淚滴上手背時,他才知道自己哭了。
————
山攀的葬禮簡單而短暫。林書乾把能叫上的人全部都叫上了,包括白若煙、佩吉、昆汀、公寓房東、甚至是僅有一面之緣的阿米塔。尸體是一對開車到野外兜風的父子發現的。如果不是他們趕在尸體腐爛之前及時報警,恐怕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有個叫山攀的人離開了這個世界。警局數據庫里找不到關于山攀的任何信息,林書乾也不知道應該把死訊告訴什么人,好像這座城市的五百六十萬人之中,沒有一個和山攀有關系的。
眾人走出殯儀館大門,站在街邊。雨從昨晚半夜下到今天早上,街道上還很潮濕,天空灰蒙蒙的,云層壓得很低,讓人喘不過氣。昆汀和房東向他們告別,然后各自鉆進車里,先行離開了。
林書乾看了看表。剛進殯儀館的時候,他和白若煙腦中就出現了那行幽靈般的小字,提醒他們一個小時后就會離開這個世界,現在還剩下最后幾分鐘。一想到“完成三次組織任務”的目標沒能全部達成,他就感到氣惱。他忍不住跺了一下腳。白若煙看了他一眼,伸手捋他的胸口,以示安慰。
“阿米塔,”白若煙說,“甘雅的尸體我們已經帶回警局了,等鑒定完畢,你就可以到警局認領了。”
阿米塔笑著道謝,攔下一輛出租車,道別之后也上車離開。
“你呢?”林書乾說,看向佩吉,“你什么時候走?”
“你們怎么不走?”佩吉問。
林書乾和白若煙同時看了看表。
“我們想在這里休息一會。”林書乾說,“昨天的事多謝你嘍。”
“嗯,應該請你吃飯的,”白若煙說,微微一笑,“但恐怕得先欠著了。”
佩吉把頭向一邊揚起,發出咯咯的笑聲,若有所思地凝視著他們。
“沒關系。”佩吉說,“其實我……”她說了些什么,明明已經說了出來。她明顯能感覺到自己的嘴唇在動,卻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林書乾和白若煙一臉疑惑地望著她。從她驚訝的表情中,他們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連她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阿詩瑪,你怎么了?”白若煙問,握住她的手。
“我沒事。”佩吉搖了搖頭。這次能聽到聲音了。
“你剛才說了什么?”林書乾問。
佩吉咬緊下唇,眉頭深蹙,似乎在極力思考些什么。然后她轉過身,目光在地上搜尋,接著彎腰撿起一根樹枝,準備在地上把話寫出來,這時腦中傳來一陣劇痛。她跌坐在地上,雙手捂住頭,發出尖叫。她腦中仿佛有個部分命令她繼續把話寫出來;另一個部分則讓她扔掉樹枝,什么都不要說,什么都不要做。
她聽到肖恩和瑞亞在大聲叫她,問她怎么了,同時感到有人正輕輕搖晃她的肩膀,她知道就快要來不及了。但腦中的兩股力量仍在激烈對抗,準確來說,是她在和另外一股本不屬于她卻又侵入她腦中的外部力量在做對抗。她不想放棄抵抗。直到肖恩和瑞亞的聲音消失,肩膀上的觸感消失,腦中的痛感也隨之消失,她才知道沒機會了。
她抬起頭來,暴躁地朝四周看了看。殯儀館門前只剩下她一個人。一輛載了三個人的摩托車呼嘯著從她面前駛過,后座那個丑陋的小個子青年還朝她吹了聲口哨。她發覺自己在笑,但笑聲聽起來像低聲啜泣。就在這時,一行閃著金光的英文字母浮現在腦海中。
“一號試驗體試驗期結束,準備返回。”
她緊握拳頭捶向地面。
該死,該死,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