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社區,就在翡翠區城區的西邊,那呂賀八成是沖著自己來的了。
而他是同屆考生,比自己大兩歲,演勁境。
楚曠覺得有些麻煩。
青苗武考有多種多樣的考試形式,以及中央智腦的成績算法,其中,考生每大一歲,都是極大的減分項,
所以,對武考來說,這呂賀不太可能與他競爭,
但演勁境,切切實實比自己強得多。
沉默了一下,楚曠用手機回復道:“你想我做什么?你是誰?”
對面回復:“廢了他,能做到嗎?”
楚曠眼睛一瞇,手指飛快打了一行字:“呵呵。我還不想死。我猜你姓呂,對不對?”
等了兩分鐘,對面不再有回復了。
楚曠笑了笑。
被自己嚇跑了?
不過,能通風報信,不管怎么說,也算善意。
于是,他再次看了遍短信內容,便選擇了全部刪除。
老人機出現了旋轉虛線圈的標志,正在加載刪除,
一秒,兩秒……
突然間,楚曠斜前側的水泥墻壁,響起一聲驚天爆轟!
裂紋瞬間蔓延,整面大墻轟然裂開,無數泥塊向房內濺射,煙塵四起。
楚曠面前,盧謙益的越野車撞入了房內一半,底盤卡著碎墻下緣,前輪空轉著,保險杠彎曲,整個車頭結構一片斑駁,已經是半廢了。
同樣半廢的,大概還有自己家。
灰白塵屑飄飄蕩蕩,楚曠靜靜看著搖搖欲墜的家,放松的面龐,仿佛沒有變過表情,
只是一雙眼睛,漸漸漸漸漫起了冷硬之色。
他起身,走到汽車撞出的坍塌墻壁前,向外面看過去。
前方是一大片低矮的二層或三層房屋,從這個角度看,社區街巷之間充斥著肆意加高、拓寬的違章建筑,
此時,就在正面不到十米外,一棟二層平頂上,一少二老三個男人,呈品字形站著。
后面兩人穿著同樣的黑色西裝、軟皮鞋,低眉順眼,皮膚有異色流轉,似乎是兩個煉體武夫跟班,
前方的少年樣貌普通,但是神色倨傲,身上套著織了金銀線飾的蠶絲練功服,全身上下干凈得一塵不染,貴氣逼人。
怪誕的是,在他們右邊隔了一條街巷的房頂上,竟還有一個扛著攝像機的家伙,
攝像機四處轉動,又聚焦于三人,像是要把少年的“英姿”拍攝下來。
“向內閣邀功的證據?”楚曠歪了歪腦袋,看著對面那個叫呂賀的少年。
“看來你知道的也不少了。”
呂賀驚訝了一瞬,瞥了一眼就位的攝像機,而后抬起下巴淡淡地說道:
“既然你知道這件事的關鍵,而且我已經懲罰過你了,那么我也給你一個機會。
楚曠,你身為貧民子弟,有機會上公立學校,卻不感恩社會、誠心習武,
反而一心鉆營歪門邪道,貪了公共資源,敗壞了我等翡翠區武生的公德,弄得天怒人怨。
接下來一個月,你自己待在平山社區,武考過后才能離開,也算給廣大武生一個公平,一個交代。”
“天怒人怨?”
楚曠眼神一動,單手插進口袋,而后朗聲說道:
“翡翠區頭頂兩千多萬平的天空,你占了幾片云?地上兩百多萬的居民,你能代表幾人?”
呂賀聞言,先是一愣,繼而嘴角一撇,
突然朝前推出一掌!
強勁的掌風在內勁中束成一團,如螺鉆一般帶起一圈圈旋轉的白色氣流,瞬間跨空而去!
楚曠目光一變,立刻聚集肌力,伸手一拂。
他用的是太極守勢,整個人原地轉了一圈,只將掌風彈開,一步未退。
不過垂下的左手,卻是瘋狂地顫抖,皮下溢出大團瘀血。
呂賀咧開嘴巴輕笑了一下,好似剛才只是開了個玩笑:
“你覺得,代表他們需要什么?
當然是力量啊!
你堂堂一個準武者,也算是人上人,怎么會有這么幼稚的想法?
因為我們有力量,所以你說的那兩百萬普通人,我們想代表他們就代表他們,
不想代表了,他們還要求著我們去代表,否則他們就沒飯吃。
因為有力量,我現在想說什么就敢說什么。你在錄音吧?你以為能傳上網絡嗎?”
他笑的露出了牙齒,舔了舔嘴唇:
“所以,小子,你以為自己面對的是誰?
翡翠區就是我們。
我們,就是翡翠區!”
聽到這無比囂張的話語,楚曠緩緩吸入一口氣,抽出了口袋中右手。
一句話不說。
仿佛都在等待什么。
下一刻,一聲辛辣甚至有些三俗的譏諷,不負他望,從楚曠身后傳來。
“你可拉倒吧!
你們,不,你們家,就是個舔內閣議員菊花的小星怒罷了。
當年靠著舔區議員爬到了區議會里,現在想換個口味去舔壁壘總議會的議員是吧?
我是第一次見到舔屎也能舔上癮的。”
盧謙益緩緩而來,一步步走上報廢扭曲的車頭,向前露出半個身子,一臉陰沉地望著呂賀。
楚曠終于松了一口氣。
遇到呂賀這種蠻不講理的人,自己又打不過的人,那自然是要罵。
而罵人,還得這家伙上!
而且這一句實在罵得太臟,幾乎要聞到了味道。
呂賀被惡心得渾身一震,血液上涌,臉色怒紅,陰狠地轉了目光:
“盧謙益是吧?全球壁壘中,只有邕南和常山有兩個盧姓大族,但都沒有你這個人。
你那無名小族養出你這么個子弟也不容易,你想滅族?
你可知道,你剛才罵的,究竟是誰?”
呂賀上來就忙著在攝像機面前裝風采,現在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自我介紹呢!
對面兩個家伙,應當還不知道他的出身來歷,那自然就不懂得害怕,所以才會如此囂張。
是了。
前倨而后恭的態度,在這種下等人身上,他見得多了。
想到這里,呂賀微微正了正表情,面帶驕傲道:“我是……”
“我管你是誰?”楚曠漫不經心的插嘴,將呂賀一噎,
“有錢哥,打他。”
“嗯?為什么今天要我打?”
“他演勁了。我打不過。”楚曠淡淡道:
“而且我對你的招式有些想法了。我隨時會說話,你就配合我出招,試一試用他做壓力,說不定可以把自己逼出來。”
盧謙益聽罷,眉頭一豎,深吸了一口氣。
“好!”
他繼續踩著車子往前,一步步走到車頂,再走到懸空的車尾。
龐大的車身開始傾斜,刺耳的鋼鐵形變聲嘎吱作響。
他看著呂賀,聽著車子報廢的聲音,愛車被毀的怒火在戰意引導下,終于徹底爆發——
“你個小星怒!不弄死你祭車,老子就不姓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