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力室內,楚曠竭盡全力出槍,槍影似筆直的電光,戳向南芊胸口。
南芊自然不可能被打中,
她抬手輕輕一拍,槍頭立刻歪轉,但在楚曠控制下,卻沒有徹底偏斜,而是原地一抖,震散了槍上掌力,舞了個背花后,再次殺來。
如此一擊接著一擊,七招槍法動作雖然緩慢,但勁力卻在不斷的銜接借力中逐漸增強。
南芊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隨意抵擋著楚曠的進攻,聲音始終穩定:
“武學小成境界,要求的是掌握一門武學的所有招式,并且可以在對敵時使用出來,
你已經到了小成的極限,每一個招式都像模像樣,并不套路。
而武學大成,卻要你將一門武學所有招式,融會貫通,相互隨意銜接,戰局隨機應變。這借勁技巧,就是招數銜接的結果之一。
得益于其他的圓滿武學,你對借勁出招的方法領悟頗深,大成已經是臨門一腳了。
此時不突破,還要等到什么時候?”
南芊突然大喝一聲,打破了防御的慣例,主動轟出一掌,狠狠砸在了楚曠刺來的槍尖之上。
巨力之下,槍桿亂抖,楚曠目光一肅,渾身肌肉全部調動起來,
步法、膂力、身姿,身體所有的一切,都在以高度消耗精力的方式瘋狂調整,來應對這股,混亂了長槍的力道。
下一刻,槍桿明明還歪斜在半空,卻突然跟裝了電鉆一樣狠狠旋轉了幾圈,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畫出弧線,殺向斜下方,最后一頭扎入了南芊迎上來的手心。
轟然對撞下,槍桿白蠟木從內部螺旋而裂,槍頭鋼鐵更是碎成鐵塊。
鐵塊散落四周,南芊的手掌中心,則多出了一道顯而易見的白點。
楚曠放開槍桿,大口喘著粗氣。
南芊看著掌心白點,心頭猛跳,竭力壓抑著嘴角的弧度:
“這力你也能借到,你成了!基礎槍法大成!
從你小成開始,到現在只有短短五天時間,就將基礎槍法修出了大成境界!”
南芊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干脆不再強忍,直接暢快地大笑起來。
知道楚曠一周破境一門基礎武學,那是一回事,但親自教導之下,親眼見到他五天從小成到大成,又是一回事。
沒有一個教書育人的“武師”,親眼見到這一幕,會不感到興奮。
身為攻伐之術,大成的基礎槍法至少能讓楚曠在自由之月的第一二周,守住擂臺,繼續獲得資源。
會跨壁壘而來的武生,都是有心氣實力之人,算得上武生中的佼佼者,面對這種對手,擂主如果守住了屬于東都壁壘的一個個擂臺,自然有聯邦通過學校,分發下來的資源獎勵。
那又是一筆價值不菲的丹藥。
想到這里,南芊一拍腦袋,翻起了自己隨身的巨大的登山背包。
“對了,差點忘了一件事。
今天你們班的符盈盈找到我,她說你老不去學校,只能托我送你一份生日禮物。
元放也托我給你帶個話,說李封趁你不在的時候,到處造謠你被槍法難度困住了。他打了李封一頓,就當做他的生日禮物了。”
“啊?”
楚曠呆。
15歲生日?
前不久盈盈和大元不是已經給我過過了嗎?
對了,今天是自己從來不過的陰歷生日……
楚曠疑惑地接過了符盈盈要求轉交的,系好了絲帶、蓋了火漆印章的精美鐵盒,愣了一會兒,嘴角勾起微笑,將東西放進自己背包。
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符盈盈知道自己正在特訓,要交給自己這周的藥液與寧語丹,但又不想讓南芊知道具體情況,于是用了生日禮物的借口,避免東西被打開?
傻姑娘,丹藥這種東西有自己的源氣波動,武師想要偷看的話,用氣機一掃也能猜個七七八八的。
楚曠笑著搖頭。
至于元放……估計是聽到符盈盈要給自己慶生,便也沒多想,就直接去揍李封了。
怎么說呢?
是好兄弟。
但是槑救了!
“不過,也是該回去一次了……”
明天便是自由之月第一周的擂臺大戰,
歷屆武考,外來武生闖擂歷練,各顯神通,
東都壁壘是全球排名前十的強大壁壘,各家大中型武館、企業武道隊自然是應付得游刃有余,
學校這一層次的擂臺,卻每每在第一二周就全部失守,一直為人所嘲弄。
但這一周坐上火箭的修煉速度,讓楚曠的信心異常膨脹。
下午結束訓練后,他一邊思索著玄雷三槍的槍法,一邊跑回平山社區。
打開房門,心頭突地一跳。
他再次看見了那道永遠不想見到的蒼老身影。
銀老頭站在屋子中央,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卻抓著一本黑色封皮的影印書籍,正是玄雷三槍訣的秘籍。
他眉頭嚴肅地緊皺著,雙眼緊緊盯住秘籍內容掃視,似乎對什么東西相當不滿,
看見楚曠進來,他立刻嚴厲道:
“你練了入品武學?
你練了這本槍法?
我讓你學了嗎?”
“回答我!”
銀老頭老邁卻冷銳的聲音刺入楚曠耳中,惹得他眉頭緊皺。
這種語氣和態度顯然是不太對勁,只是楚曠無法判斷他究竟是對這槍法不滿,還是對自己修煉槍法這件事情不滿。
不過這不重要。
銀老頭是強者,本來楚曠該謹慎一些,
但他唯獨對這個徹底改變了自己命運的家伙,不愿有半分好臉色。
“關你屁事。”
他冷冷回了一句,自顧自放好背包。
下一刻,一道冰冷宏大,極其具有壓迫感,帶著一絲絲腐朽味道的氣機,瞬間將楚曠籠罩,令他汗毛炸豎,
強大的壓迫之中,屋子角落里,蟑螂翻身抽搐,飛蟲墜落,就連苔蘚似乎都失去了往日的翠綠,小小的空間里一片肅殺氣氛,彷如極北寒冬。
“小子,你再說一遍?”
“我說,關你屁事!耳背嗎?”
楚曠毫不猶豫回道。
氣機壓迫刺入楚曠腦海中,精神空間似乎被激起了應激反應,那一絲絲難以察覺的清涼之意瞬間壯大,沖刷著他的意識。
這一瞬間,他硬生生扛過了這道,比南芊曾展示過的還要恐怖的氣機,
一雙眼睛,像死了狼崽的母狼那樣,死死盯著銀老頭。
在學校修煉、爭擂的時候,他認過輸,示過弱,也冷靜地拒絕過那些故意嘲諷他的同學對他的挑戰,
但那些都只是因為他聰明理智,懂得揚長避短,而非個性寬和。
楚曠從來都是一個有戾氣的人。
你綁我父母,強行把我拖入這場交易,還沒給多少支持,
現在我自己解決了問題,暫時開了前路,你又拿著我為自己行路準備的盤纏,擱這兒起勁?
呸!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