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曠看到這種合同,先是疑惑,而后大吃一驚,
最后通通拒絕了個干凈。
好家伙,這就是南老師說的私下來找是吧?
看來南芊武師歸武師,搜羅聽聞得來的見識不少,但八成也沒受過生意場的毒打啊……
事后他和符盈盈吐槽了許久,學習之下,才算是了解了一些“殺跌抄底”的思維。
所有投資者中,唯有一家公司——原先甚至不在上周六的觀武名單里,
據說是從別的渠道得知了楚曠的消息,找到了一中來,給出的條件也極為豐厚,
竟是東都壁壘的龐然大物,安寧藥業。
只不過,投資人來自下面一個小分部,是向上請示后,才得到的投資數額。
一天兩瓶藥液,一周一顆寧語丹,一周一次實戰指導,一門人品低等武學,以及為期三個月的“虛擬斗場”登錄設備使用權,
比其他公司豐厚了太多!
不過,礙于同樣是“賣身契”,楚曠禮貌而委婉地拒絕了。
有銀老頭這顆定時炸彈在,他不確定自己入了武院后,能否順利畢業、按部就班地在壁壘內工作。
最終,那業務員也表示非常遺憾,給了一張私人名片,說道希望結交楚曠這種獨特的少年英才,而后便落落大方地離開了。
讓楚曠沒想到的是,這感嘆“退潮裸泳”的風,還吹到了兩位大記者那里。
夜晚的采訪時間,邱逢略帶歉意地向楚曠笑了笑:
“我個人判斷,關于你的人物特稿,能采的資料都已采了。
接下來我就不繼續跟采了,合同里面的投資內容由小夏你一個人承擔吧。
我得抓緊回去把草稿整理一下。”
他煞有介事地說了一大段后,直接扛著自己的設備,撤出了這個項目的團隊。
楚曠有些迷惑:
“夏姐,我感覺他想說的好像不是這些,但具體他在說什么,我有點聽不懂……”
夏同吉翻了個白眼:
“那就是行里的客套話罷了。
一周時間,而且只是偶爾跟訪一次,能采到多少素材啊?
這樣寫出來的人物連個弧光都難有。”
她猶豫了一下,想到這些天相處,楚曠展現出遠超同齡人的早熟,決定不做隱瞞:
“其實他就是覺得,你這么一步步落下去后,跟著你做這個新聞沒價值了。
武道尊崇強者、勝者,武道新聞同樣如此,
你不能勝利下去,他就不愿意花這個錢去采你的消息,因為就算發了稿子,也不會爆。”
她也頗為意外地薅了薅自己一頭秀發,露出頭疼表情:
“原來邱逢就是這么個人,難怪這么多年,一篇鮮亮的特稿都拿不到。他這算是違反和你的合同了。”
“那我能告他嗎?”
“你耗不起。”
“好吧。我想也是。”
楚曠笑道:“夏姐,你也可以停止采訪,我不告你。”
這幾天,他去城寨賺錢的時間都不自由,偶爾被撞上了剛從外面回來,為了不讓夏同吉瞎想,還要編理由進行解釋。
他已經開始嫌棄漂亮姐姐麻煩了。
就是可惜那些寧語丹……
“我的存款倒是還可以再堅持一下。
兩三周還是能熬的。要不怎么叫投資呢?
誒……以后就我一個人包養你嘍。”
夏同吉手掌突然一抬,掌風壓碎了一只大屁股綠頭蒼蠅:
“但別的先不說,你能不能先搬去學校住啊?平山社區這個環境,我真的要受不了了。”
…
…
之后幾天,楚曠繼續以一天一顆寧語丹的消耗速度,燃燒著所剩不多的資產。
他甚至完全將體魄進步甩手給了真血,而將所有的活血藥液都換作了寧語丹。
畢竟現在,武學才是他的越級階梯,雖然此丹,藥效已經下降,但目前來說,依然是性價比最高的清心丹藥。
美其名曰,好鋼用在刀刃上。
夜晚,樓下空地,一桿并不純直的軟彈尖頭木棍,在楚曠手中來回舞動。
因為正宗的兵器昂貴,楚曠只買到了匠人手制的假槍。
但好在匠人用心,取材用料在重量上與平常的尖頭鐵槍差之不大,只是重心有些差別,勉強可以使用。
槍法的攔、拿、扎基礎三式,楚曠已經相當熟練,現在正在熟練劉明和南芊共創的一整套殺招。
這套基礎槍法,進是攻殺,退有反殺,攔擋時可以出奇而殺,甚至對招時,都有搏命相殺的打法。
倒是很有南芊這個人的風格。
楚曠一上手就知道,自己非常喜歡!
他練武數年,從沒有哪次,能像現在一樣感到渾身舒泰,心頭暢爽。
他感覺自己與這門武學契合度極高!
上手十分鐘后,他都開始懷疑,在擁有精神空間之前沒能領悟拳法圓滿,是不是和性格不配有關系。
那四套基礎武學,都給他整PTSD了。
勞什子的安守、穩御、靈避、速退,本來就該是輔助之技。
我踏馬殺殺殺殺殺殺!
整一個就是通透!
而且他發現,基礎武學的拳勢、腳步,甚至刀劍刺劈之法,常常與槍法相合,宛若一母同胞。
雖然風格大變,但確實毫無疑問,是承接了基礎武學內核的新的技法。
在寧語丹、心境和武學相合的作用下,基礎槍法一套七招,楚曠三天內就練到入門,
以前所學的一切——那些由于貧窮,而比他人多費了數倍時間學習的基礎武學——此刻全部化為磅礴的推力,在幫他勢如破竹地,推開基礎槍法的大門。
甚至周六爭擂之時,他已經感覺摸到了小成的門檻。
不過,他依然是一刀一劍,一拳一腳,在第三周的擂臺戰中打了個囫圇,最終掉入第二擂臺第九擂。
當周周日,王長風的合同珊珊來遲,被楚曠再次拒絕。
他看不順眼趁火打劫之人。
就算以末流通過武考,他也不想接受那一下惡心。
時間一轉眼來到了霜月月末,也是擂臺爭霸的最后一周。
…
…
夜晚,黢黑的寂靜之中,秋葉簌簌落下。
一道冷風突地一旋,幾道人類難以察覺的細微撕裂聲,近乎同時響起。
楚曠收身,拽回槍桿,幾滴汗珠砸落在地,
只見那長槍的木制尖頭上,竟戳了三片巴掌大小的枯黃樹葉。
其中,第一片葉子中間有一個大洞,其余幾乎沒有破損;第二片葉子洞旁出現了絲絲縷縷裂痕;最后一片則是從洞孔處半裂開,只有一點兒葉脈還連著兩邊葉片。
楚曠長呼一口氣。
“其進銳,其退速,其勢險,其節短……我只能做到一半,從其他基礎武學來看,應該算是小成了。”
兩周小成,已經算非常快了,說出去怕是能嚇死人。
可惜,大成的影子都沒摸到,想用精神空間開掛都沒得開。
楚曠收起木槍,回房洗漱,靜躺。
明日,就是這擂臺位次,最后的爭奪之戰,
這場戰斗的勝利與否,決定了其后整兩個月,學校所劃撥的資源。
整整兩個月,九個周!
那對楚曠來說,是一筆巨額財富。
也是他應對即將到來的自由之月,那無窮挑戰的重要資本。
“這走一步看一步的人生啊……”
楚曠躺在床上,體內真血洶涌地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