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朱元璋話音剛落，大殿之上，原建文一派的官員頓時炸開了鍋。

“太祖皇帝！不可??！燕王朱棣，狼子野心，謀朝篡位，實乃亂臣賊子！應將其凌遲處死，以儆效尤！”黃子澄第一個跳了出來，聲嘶力竭地怒吼道，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冤屈。

“太祖皇帝！建文皇帝才是您欽定的正統繼承人！這逆賊朱棣，心懷不軌，稱兵構亂，導致天下大亂，民不聊生！他有什么資格染指皇位？！”方孝孺也站了出來，痛心疾首地控訴道，言辭之激烈，如同平地起驚雷。

“是啊！太祖皇帝！盛世傾覆，江山倒懸，這一切，都是拜這逆賊所賜！他口口聲聲‘靖難’，實則謀反！如此行徑，與那竊國大盜何異？！”

“太祖皇帝！臣等不愿奉詔！請太祖皇帝三思??！”

大殿之上，群情激奮，聲浪一浪高過一浪，仿佛要將朱棣徹底淹沒。

朱棣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了父皇和大哥的認可，眼看著皇位唾手可得，卻被這些腐儒橫插一腳，這讓他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怒火，難道自己這皇位，就真的坐不安穩了嗎？

看著下方亂糟糟的場景，朱元璋的臉色也陰沉下來，他猛地一拍龍椅，怒吼道：“夠了！朕還活著！朕的話就是圣旨！你們一個個的，是想造反嗎？！”

洪武大帝的余威猶在，那震耳欲聾的怒吼，如同驚濤駭浪般，瞬間席卷整個大殿，那些從洪武時代走過來的老臣們，一個個嚇得噤若寒蟬，紛紛低下頭去，不敢與之對視?？棺h的聲音也小了許多，但依然能感受到他們心中的不滿。

“徐先生，你來說說?！敝煸吧钗豢跉?，平復了一下心情，轉頭看向徐長風，示意他出來說幾句。

徐長風微微一笑，向前走了一步，目光掃過下方眾人，朗聲道：“諸位大人，我可否問一句?！?

“這削藩之策，最初是誰提出來的？”徐長風目光直視黃子澄，似笑非笑地問道。

“正是老夫！”黃子澄昂首挺胸，毫不猶豫地答道，“藩王之亂，由來已久！周朝因分封而天下大亂，漢有七王之亂，晉有八王之亂！我大明立國之初，太祖高皇帝便分封諸子為王，如今藩王勢力日益膨脹，尾大不掉，長此以往，必將危及社稷！因此，削藩勢在必行！”

徐長風看著黃子澄那副洋洋得意的模樣，心中不禁冷笑一聲，這老朱晚年給朱允炆選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棗??？

他搖了搖頭，嘆息道：“黃大人，你可知，你錯就錯在，你根本不懂得如何削藩！”

“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強行削藩，我大明何至于落到如今這生靈涂炭的地步？！”徐長風猛地一巴掌拍在黃子澄的臉上，怒斥道。

黃子澄捂著被打的臉，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徐長風，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這位平日里溫文爾雅的國師，竟然會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打自己！

“你……”黃子澄指著徐長風，你了半天，卻說不出話來。

“我告訴你，卓敬建議改封地，其他人建議改換藩王子弟下一代封地，這都是穩妥之策，你為何不聽？！”徐長風怒氣沖沖地說道，“你倒好，非要學那漢景帝，來個武力削藩！齊泰建議先解決燕王，你卻偏偏把燕王放在最后，這不是養虎為患是什么？！”

黃子澄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又無從說起。

“你還有臉說？！”朱元璋也怒了，一腳踹在黃子澄的屁股上，怒罵道，“這就是你給允炆找的好臣子！朕真是瞎了眼，竟然會相信你！”

“此人蠢就蠢在……”徐長風說到這里，故意頓了頓，目光掃過下方眾人，見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這才接著說道，“建文元年三月，燕王來朝拜見，當時卓敬便建議將朱棣就地解決，卻被建文帝拒絕！五月，是為洪武皇帝忌日，齊泰勸說建文帝將朱棣扣為人質，朱允炆本來已經同意了……”

聽到這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們都想知道，最后究竟是什么原因，讓朱棣逃過一劫。

“也是你！你卻跳出來說，要放過朱棣，麻痹他，讓他以為朝廷不會削藩！可笑！可笑至極！”徐長風怒極反笑，指著黃子澄的鼻子罵道。

“一年時間，周王、齊王、代王、湘王、岷王，五大藩王，接連被你們逼反！路邊的狗都知道建文帝要削藩，你卻還在那里掩耳盜鈴！你說，你是不是愚蠢至極？！”

黃子澄被徐長風罵得狗血淋頭，卻無力反駁，只能愣在原地，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如同開了染坊一般精彩。

朱元璋的臉也白了，他原本以為自己的這個孫子雖然軟弱些，但好歹是在另一個時間自己調教下成長的，治理國家總不至于出大岔子。

可現在一看，這哪是出岔子，這是要把大明朝的根基都給刨了?。?

他手底下的那些臣子，更是蠢得無可救藥，一個個跟唱戲似的，凈說些不切實際的屁話。

徐長風在一旁看著，忍不住嘆了口氣，對朱元璋說道：“老朱啊，不是我說，這黃子澄就是個蠢貨，可還有比他更蠢的，那就是那個方孝孺！”

朱元璋一聽，隨即好奇起來：“徐先生，你這話什么意思？”

徐長風冷笑道：“這貨腦袋里裝的全是漿糊！你知道他想干什么嗎？他想復周禮，行井田，搞什么鄉村自治！井田制那是兩千年前的老黃歷了，早就被淘汰了，他還在這兒抱著不放，簡直是刻舟求劍！朱允炆也是個蠢貨，居然還真信了他的鬼話！”

朱元璋越聽臉色越難看，通過徐長風的話，他知道老年的自己為了給朱允炆鋪路，可是殺了不少開國功臣，那些功臣哪個不是久經沙場、老謀深算之輩？

可他偏偏放過了這些迂腐的文人，到頭來，反倒是被這些文人給坑了！

“更可氣的是，”徐長風繼續說道，“這方孝孺還要恢復周朝的官署，更改朝廷體制，簡直是愚蠢至極的銳意復古！你也不想想，周朝管理的土地才多少，大明朝又要管理多大的疆土？這能一樣嗎？”

朱元璋氣得直喘粗氣，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差點就被這些蠢貨給敗壞了！那些文人還天天吹捧朱允炆是什么仁君，簡直是放屁！

朱標也看不下去了，他搖頭嘆息道：“漢家自有制度，本以王霸雜之，奈何純任德教，周政乎？霸道就是法家，王道就是儒家，只有儒法結合才能長治久安啊！”

朱允炆在一旁弱弱地說道：“可是，圣人的道理，應該沒錯啊……”

“啪！”朱元璋再也忍不住了，一巴掌扇在朱允炆臉上，怒吼道：“圣人的道理是用來聽的，不是用來做的！圣人的書要是真能治國，你小子就不會把國家治成這副鬼樣子了！”

朱標連忙上前勸慰道：“爹，您消消氣，好歹老四贏了，皇位還在咱們朱家人手里不是嗎？”他轉頭看向朱允炆，眼中滿是失望，“這孩子，確實需要好好調教一番了。爹，不如把他帶回洪武十三年，讓他好好明白，這大明江山應該怎么管的！”

朱元璋點了點頭，他看向殿內那些臉色慘白的大臣，冷哼一聲，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文臣心里在想什么！說的都是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話，無非就是想把咱變成個擺設！”

他指著朱棣，對那些大臣說道：“老四，你看到了吧？以后別再聽這些文人胡扯！這大明江山，給咱好好的長點心！”

朱棣連忙點頭稱是。

朱元璋又看向朱允炆，沉聲道：“你小子，跟咱走！”

就在朱元璋的話音剛落時，黃子澄終于回過神來，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臉色蒼白如紙，哭喪著聲音喊道：“太祖皇帝，老臣都是為了大明江山社稷??！削藩之策，雖有偏頗之處，但老臣都是一心為國?。　?

朱元璋冷哼一聲，一腳踹在黃子澄的胸口，罵道：“為了大明江山？為了大明江山你就要拿著刀架在我朱家的脖子上？！周王、齊王他們都是我的兒子，是標兒的兄弟！他們是大明的宗親，怎么就成了你口中的禍害？”

黃子澄被踢得趴在地上，捂著胸口連聲咳嗽，卻不敢再多說什么，只是蜷縮著身子，瑟瑟發抖。

這時，方孝孺見黃子澄被如此對待，心中不忿，強忍著心頭的恐懼站了出來，冷著臉說道：“太祖皇帝，臣認為，削藩并無過錯，錯在燕王朱棣，狼子野心，蓄謀已久！他發動靖難之役，才是天下動蕩的根本原因！”

方孝孺說到這里，目光中透出一股自負與倔強，語氣鏗鏘有力：“圣人之道，在于德政，德政不穩，如何治國？燕王雖得天下，但以武力奪取江山，實則不合道義！即便今日他得以登基，天下人心何在？天下百姓如何信服？”

朱元璋聽到方孝孺這番話，簡直氣笑了。他盯著方孝孺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怒氣更是沖上心頭：“你說什么？德政不穩，如何治國？你倒是有理了啊！”

他站起身來，一步步走到方孝孺面前，猛地指著方孝孺的鼻子，冷笑道：“我孫兒年幼，初登帝位，你沒把他教好也就算了，還枉為人師！你教他那一套，差點把大明的江山都給葬送了！”

朱元璋的怒火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他大手一揮，厲聲道：“來人，把黃子澄和方孝孺拖出去，凌遲處死！朕倒要看看，誰還敢跟朕唱反調！”

方孝孺早有必死之心，看到朱元璋對他怒斥，面上沒有半分懼色，反倒顯出一抹悲涼的神情。

他昂首挺胸，仿佛已經看破生死，目光中透出深沉的痛楚，聲音略帶顫抖，卻依然堅定地說道：“太祖皇帝，臣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明?。榱颂煜掳矊帲瑸榱税傩崭ｌ?！哪怕臣的理念和陛下不同，但臣心中無愧！”

他頓了頓，語氣愈加激烈：“即便今日臣當死，哪怕陛下誅臣十族，臣也不認為自己有錯！大明的未來，不該由武力來決定，而該由德治來統領！就算粉身碎骨，臣也愿意為了心中之道赴死！”

朱元璋聽到方孝孺如此言辭，怒火愈加不可遏制，猛然冷笑出聲，臉上露出兇狠的神色，眼中閃爍著寒光：“好，好得很！方孝孺，你既然如此冥頑不靈，執迷不悟，竟敢這般藐視朕的話，那朕就如你所愿——誅你十族！”

他的聲音如雷般在大殿上空回蕩，每個字都透著冰冷與殺意，猶如刀鋒般割裂眾人的耳膜。

方孝孺聞言，臉上露出一瞬間的慘白，但他很快恢復了平靜，仰天長嘆，眼中泛起淚光，卻沒有流下，臉上浮現出一絲凄然的笑意。

“臣知今日在劫難逃，愿以一死告慰先賢。但愿蒼天有眼，能讓陛下看到武力之外的路，能讓百姓安居樂業?！狈叫⑷娴穆曇粼诖蟮钪谢仨懀褚磺瘔训耐旄瑁厥幵诿總€人的心中。

朱元璋怒氣未消，他大手一揮，轉身不再看方孝孺，冷冷地命令道：“帶下去！立即執行！”

大殿上瞬間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朱元璋的怒火所震懾。

黃子澄滿臉恐懼，連連磕頭，口中哀求道：“太祖皇帝饒命啊，臣知錯了！饒命啊！”

生死關頭，其言也善，他只想活著。

方孝孺卻依舊昂首挺胸，閉上眼睛，顯出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

“哼，饒你們？”朱元璋冷笑著搖頭，“你們這些迂腐之徒，若不是害了朕的孫兒，如何會有今日之局？帶下去！”

隨著他的命令，幾名侍衛上前，將黃子澄和方孝孺強行拖了出去，任憑黃子澄如何掙扎，方孝孺如何保持倔強，都無法改變他們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