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27

親愛的，你對我太好了，你為了我做了幾乎所有的一切，你為我……有時候你不該對我這么好，你不應該一直縱容我，我曾經以為是我在縱容你，現在我知道，是你在縱容我，是你在承擔那些我不可承擔的痛苦。因為你太喜歡我了，因為你太喜歡我了。

我昨天晚上把我們的精神空間收拾好了，當時就想和你說，但我狀態不太好，所以想著第二天再告訴你，今天一起來我就應該向你匯報這件事情的，是的，我把它建立好了，雖然有點倉促，可我覺得你也許正喜歡這份隨意，如果我勞心費神為你搭建一座精致的水晶宮殿，你反而會不喜歡的。我帶你參觀一下吧。它是一座很小的房子，建在漂浮的孤島上。地面是薄薄的一層，像樹葉那樣薄，因為我們不打算建造地下室，所以不需要那些很厚的土層，它只需要像樹葉那樣很薄的一層就夠用了。沒有兩層只有一層，我跟你提議過想要有一個二樓的陽臺，這樣可以向外觀望風景，但你一直不太喜歡這個提議，所以我把它斃掉了，我決定按你的想法來。它只有一層，一個門沒有窗，門邊掛了一盞燈，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燈，像果凍一樣軟軟的，可以取下來，我離開的時候會把它放在我的籃子里帶走，所以你可以很容易分辨我是否在家，你知道我們為什么要造一盞這樣的燈，你知道它來源于什么，所以我就不和你說那些多余的廢話了，它是你和我的秘密，除了你我，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那盞燈是什么了。四周上下六合都是漆黑一片，沒有太陽，所以沒有光明，我們喜歡在漆黑一片的環境里交談，所以不需要太陽。除了這間小房子，其余地方都是一片漆黑、冰冷、沉默、孤寂，別的地方什么都沒有，所以不會被打擾，你完全放心好了。只有一條路通向它，我知道你走路不看路，所以我把它修建得很平整很寬敞，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條路只有一個方向，就算你隨便走完全不看路你也不會迷路的，它只有一個方向，你愿意走走停停，愿意左搖右拐，愿意七扭八歪，你愿意怎么走就怎么走，它很平整不會摔跤，而且只有一個方向，所以你一定能走到終點，無論用多長時間，你一定可以走到終點。如果中途被別的事物吸引了，你可以盡管由著性子去，因為這條路只有一個方向，無論你怎么走都不會迷失的。如果你問我為什么不建立屏障，我會告訴你沒有那個必要。我和你說過很多次我們也許需要圍著它建立里三層外三層重重疊疊的屏障，那樣更安全，你也會更自在，但每次只要提到建立屏障，你就已經覺得不自在了，既然你不喜歡，那就全部都按你的心意來好了，我不想違抗你的想法。它不會受到傷害的，盡管放心好了，我確定，這一次和之前的都不一樣，沒有人能傷害它。房子里面和外面一樣漆黑，只有一張床和一張小桌子，還有一個小柜子，只有在你有需要的時候小柜子才會出現，如果你不需要它不會妨礙你。燈也是，在你有需要的時候才會打開。沒有別的任何東西，那些都不需要，我們之間不需要花里胡哨的東西，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也不喜歡，在這個空間里，最重要的只有你和我，只有你和我。你可以完全享受和我在一起的一切，完全享用我。大概就是這樣。柜子里的東西有點亂，如果你想要找什么找不到，你可以問我。不，我沒有去記里面有什么，都是些不重要的東西，沒必要記住，我能記住的只有你而已，別的都不重要，請相信我，我的全部心神都在你的身上，沒有什么可以分散我的注意力。只是你有點缺乏耐心，你想找什么找不到就會灰心喪氣，所以不管你想要什么，你可以提前告訴我，我會去柜子里幫你找到它，我知道它一定在柜子里，我把什么東西都放到里面去了，所以不管你想要什么都一定在里面，只是需要花點時間去找，你沒有那個耐心，所以得告訴我，讓我來找，我并沒有記里面有什么放在哪里，我只是愿意為了你花點時間和耐心去找到它，我會把它找出來給你的，只要你需要，你和我說一聲就可以了。就這樣，我已經把這間房子所有的細節都告訴你了，不會有更多的細節了，我知道你的腦子記不住，你不喜歡記憶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也不喜歡。如果你真的忘掉了什么也沒有關系，我記得就可以了，我會提醒你的，你老是把我叫做鬧鐘，也許吧，其實我不喜歡這個稱呼，你應該換一個稱呼。

你還記得那天上午的事情嗎，你離開以后我一直在想為什么。有段時間我覺得很詫異，因為你好像是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這太快了，快到我都沒有反應過來，剛開始我還以為你只是在和我開玩笑，我覺得你并沒有真的消失，可是后來我漸漸發現你是真的不見了，你再也沒有出現，你再也沒有回應我，而我很傷心，是的，親愛的，我很傷心，因為我很想你，很想和你說話。除了我不會有人理解你的，就像除了你也不會再有人理解我了，你的一切，就算化成灰我也可以認出來，即使時間和空間都混亂無序，記憶也在騙人，但我依然可以找到那個確定無疑的東西，換成是你，你也可以找到，我們是憑借對彼此的了解確認它的，除了我們，它對別人都毫無意義，只是一些很簡單的小標記，只對你我有意義。找到它并不難，可要知道接下來該做什么卻很難，親愛的，直到現在，我也不確定怎么做是對的怎么做是錯的，我連具體發生了什么都還不知道，我們果然還是太愚蠢了，你和我都是，所以沒辦法的，我們不可能掌控任何事情，很早以前我們就發現了不是嗎？那條河流一直在那里，我們什么都做不了。你什么都做不了，換了我也是一樣的，我也很無能，我也什么都做不了。那天上午我們都很累，你誘惑了我，然后給了我快樂，等事情結束以后我出了一身冷汗，因為你當時如果想要做點什么我根本來不及反應，可是我又很慶幸，因為在那件事情發生以前，我就把它帶走了，因為我太累了，我害怕會發生危險的事情，而我來不及阻止你，所以我先把它拿走了。我沒想到你后面會這么做。直到現在我也還是有不明確的地方，不是對你，親愛的，我對你知道得很清楚，我不明確的地方不是對你。我已經完全明白你的心意了，是的，完全明白，不，你非要問的話，也許還有什么是我沒想起來的，我一直就很懶惰，不太愿意費神思考，我不像你一樣充滿活力，所以我的確還有很多事情沒想起來，但沒關系，我有足夠漫長的時間去思考這一切，所以不必擔心，就像我說的，東西都放在柜子里，怎么找都是可以找到的，只是需要花點時間。我累了，我想要休息了。

親愛的，我很想你，我知道你也在想我，我可以感知到你的心意，你能感知到我的心意嗎？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