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揍的鼻青臉腫的三人怎能輕易放過王榮,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家里人惡人先告狀了一番。
次日,沒弄清楚真相的石厚德母親,就這樣帶著受傷的兒子鬧到了學堂。
“先生,看看我家孩兒被打成什么樣子了?在家里可從來沒受過這樣的苦!”
說話的是石厚德的母親,是石家二房的夫人。
王榮垂著頭,不敢說話,生怕得罪了這些地主人家。
好在先生也是個明事理的人,護著王榮說道:“夫人,您瞧著這孩子都瘦弱成什么樣了,再看看厚德,誰欺負誰還說不一定呢?”
石厚德眼見先生偏向王榮,當即撒起孩子氣來,“娘!他背后有靠山!就是他找人打傷的我們!不能再讓他和我一個學堂上課了!”
二房夫人撇了撇嘴,捂著口鼻,對王榮一副嫌棄模樣,“先生,您這私塾現在真是什么樣的小孩都能來上學了?”
都說有其子必有其母,果不其然。
石厚德能被寵溺至極成這個壞德性,還得靠這身后不分青紅皂白,一樣囂張跋扈、無理的娘。
“先生,我記得當初建這私塾石家也出了不少銀兩吧!不過不是什么樣的小孩都能和我家德兒一個學堂上課的,你聽明白了嗎?”
聽到此番威脅,王榮著急起來,“夫人,我真沒有欺負您家公子。千萬別讓我棄學啊!”
多了母親在身后坐鎮,石厚德也歪起了嘴臉,“哼!現在知道錯了有什么用?當初干嘛來招惹我!”
小胖子說這話的時候,真是一點不害臊。明明是自己百般欺辱王榮在先,現在卻顛倒黑白。
“先生,您若執意要護著這孩子,偌大的鎮子,我重新再找個先生便是了。”
先生憐惜王榮的才華,若現在棄學,豈不是可惜了。但受這些地主的壓迫,自己也難以在這小小私塾求存,無法,先生也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
“先生,謝謝您這三年的育人之恩,剩下欠您的學費,我日后定會慢慢補齊。”
見狀,十分懂事的王榮,并不想為難先生,自覺收拾書包離了去。
被趕出學堂的王榮失落的在街上徘徊,因為他還沒想好怎么回家面對父母。
他深知,這三年的學費,是他們向周邊的親戚借遍了才好不容易攢出來的,后來,母親大病初愈,拖了很多關系才在鎮上求了個裁縫下手的活路,王正學也沒閑著,給一家飯館做了洗碗工,寒冬臘月的,就坐在后廚院子里,多的時候上千個碗盆都有,手都凍的生瘡了,也不敢有絲毫懈怠。二人掙的銀兩雖不多,但都稍微輕松些,身子也能吃得消,而掙來的這些碎銀,又都來填補王榮的學費了。
就連吸大煙成癮的王正學,也為王榮上學的事,開始誠心戒煙了。
可見,一家人對王榮讀書的重視。
而這間私塾,也是父親瘸著腿帶著王榮跑遍了方圓五公里,唯一一家愿意賒賬收留的學堂。
所以王榮非常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
只是他們沒想到,縱使一心老老實實求學,還是被富家子弟排擠、欺辱,就因為兩個字:窮苦。
王榮不甘。
他想擺脫命運就只能讀書,但求學路上又豈是鋪滿鮮花的坦途。
如果有得選,誰又愿生來就是窮人家的孩子呢?
“嘿!大中午的不在學堂上課,在街上亂竄什么?”
王榮的思緒被一招呼聲打碎。
“是你,鄭青!”
“莫不是又被上次那個大胖小子找麻煩了?”
王榮嘆了口氣,垂下頭,無奈說道,“已經沒書可念了。”
“這是咋了?”鄭青將王榮拉到巷口石墩上坐著聊清了來龍去脈。
……
“真是欺人太甚!”鄭青站直了身子,“我去學堂找先生說理去,我給你佐證,是他們欺負你在先!”
王榮拽住鄭青的衣角,“算了,他們都是我招惹不起的人,這次是沒書念,下次可能就是被趕出鎮子了。”
“這些個破地主!難不成他們比天還高?我呸!”鄭青叉著腰,氣憤說道。
王榮沒有回話,小聲嘀咕著,“怪就怪我命不好吧。”
王榮起身,“跟你說完這些,天色也不早了,學堂也該到放學的時候了,就先這么著吧!”
告別后,王榮整理好心情,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回到家中。
吃過晚飯后,王榮回到父親給自己重新修繕的小破屋內。
這一晚的他,輾轉反側,徹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