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廬境內,濤聲不止。
濤聲起伏的同時,朵朵青蓮也隨之盛開。
于那,道海青蓮的異相的輝映之下。
陸宇伸出大手直接探入了那團蠕動的血繭之中。
破碎道痕再次凝聚,新的生機已經悄然醞釀。
最終,陸宇托起了一團氤氳浮動的光團。
光團之內,游動著一道細長赤尾。
“種道青蓮,養器赤龍。”
“以后……便叫你赤龍了。”
手拖細長赤尾,陸宇直接將其養在了道軀之內。
以身為海,以納百川,以道為種,百煉成器。
有著長生道經不斷溫養淬煉,赤龍壯大也是早晚的事。
陸宇念頭浮動,他的手臂上立馬浮現出了一層細密鱗片。
雖然一眼看去,不似龍鱗,卻似魚鱗。
但是陸宇知道,終有一日,赤龍能真正化魚為龍。
一萬年的壽血推演,得了一個極具潛力的帝兵胚子。
陸宇覺得,這筆交易很是劃算。
他可是親眼見識了那嶙峋黑甲的恐怖防御。
帝滅之下,尚能蟄伏偷生。
雖然不排除它借了鈞天帝印的光。
但是那般防御也可以用離譜來形容了。
而且赤龍是與陸宇道軀牢牢綁定的。
一旦陸宇活出第二世,赤龍也會得到質的飛躍。
假以時日,一朝魚化龍,轉戰九重天。
道軀溫養赤龍的同時,陸宇又查看起了吞日交給他的玉簡。
正如吞日所說那般,事無巨細,悉數載入其中。
黃天李家、伏龍古族、汜水青天……
其中有些名字在陸宇的預料之中。
而有些名字,即便是陸宇也沒想到啊。
“伏龍古族?”
“他們不是被蒼帝夷滅了嗎?”
“難道吞日看錯了?”
“非伏龍血脈也無法催動龍鱗刀……”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將那些名單牢牢記牢的同時,陸宇腦海中也浮現出了一張錯綜復雜的關系網。
而位于這張關系網中間的,赫然正是那十大禁地之一的玉璧城。
玉壁城,九天之內,更有人將其稱為小帝關。
它可是出了名的易守難攻。
若無指路之人,即便是大帝也攻不入玉璧城內。
想到玉璧城,陸宇又想到了當年的牯嶺困局。
牯嶺困局的背后其實也離不開玉壁城的影響。
一旦后撤便是玉璧絕路。
所以,陸宇才會率眾直沖牯嶺。
背水一戰,破釜沉舟。
當年九天道爭,收受各方賄賂的玉璧城可是壯大了數倍有余。
既然玉壁城已經如此挑釁了,陸宇自然不會放過它。
不過,若想對付玉壁城,陸宇還需要一個引路人。
眸光內斂,陸宇很快便想到了一個完美人選。
……
等到陸宇走出穹隆境的時候。
李好也醒了過來。
看著自己那完好的右臂,又看了看努嘴的吞日。
李好直接跪在了陸宇的面前。
“老叔……我娘……”
“老叔,您能救救我娘嗎?”
近乎本能一般,李好還是想到了他的母親。
摸了摸李好的腦袋,陸宇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李好的母親只是一個凡人。
只要她是修士,陸宇都能想辦法。
可是……偏偏她是凡人。
凡人不修道,他們便要遵循生死定則。
生死……不可逆。
生就是生,死就是死。
“李好,記住了,你娘愛你勝過了一切。”
“有些東西注定無法改變。”
“你也該長大了。”
目光流轉,陸宇繼又看向了一旁的吞日。
“送他回去吧……”
陸宇開口,吞日自然遵從。
三日之后,真武南山,天陰微雨。
站在阡陌縱橫處,陸宇見證著一場葬禮。
于陸宇那漫長的生涯中,陸宇見證了很多落幕。
有的宏大至極,有的則是默默無聞。
他并沒有靠得太近。
這般距離剛好。
因為他若是靠得太近,李氏父子會放不開的。
修道之人,求的便是一個道心通達。
感情壓在心里反倒是不好。
眼前這一場葬禮看似普通。
但是,參加之人卻是一個比一個不凡。
真武山的大修基本上都來了。
主持這場葬禮的更是真武山的老掌教,季春風。
真武掌教主持,扶靈的更是姒流明這個大成仙王。
住在李黑牛附近,姒流明可是沒少受他們夫妻的照拂。
陸宇站定,吞日自然是牢牢追隨的。
站在陸宇的陰影中,吞日表現得很是尊敬。
趙蛟也想跟著陸宇來著。
但是,權衡一二,他還是去扶靈了。
此間靜謐,聲音又起。
“你不想去看看嗎?”
陸宇開口,吞日也是連忙回答。
“君上,孩子總要長大的。”
“就讓他經歷吧。”
透過那層薄薄雨幕,陸宇目光徑直看向了那個跪在地上的少年。
就在陸宇注視李好的時候,不遠處的一雙眼睛也將陸宇牢牢鎖定。
那雙眼睛的主人,乃是暫住真武山的寧川。
眼眸泛光,寧川近乎移不開眼睛。
與此同時,寧川身旁的寧老頭還在那絮絮叨叨。
“川兒啊……這場面……簡直可怕啊!”
“那女子的丈夫怕是不簡單!”
“季春風親自拜托我寫墓志銘……”
“言辭懇切,簡直就是超乎想象。”
“如此待遇九洲能有幾人?”
“難道是仙人境的強者嗎?”
“仙人境的強者為何會娶一個凡人呢?”
“怪哉!怪哉!”
寧老頭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
寧川已經朝著陸宇所在步步走去。
沒走多遠,一個聲音忽又止住了她的腳步。
“別往那走,你會死的。”
聞聲回頭,寧川看到了那個坐在田埂上的孤獨少年。
赤著腳,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目光更是說不出的暗淡。
只是一眼,寧川便認出了這個孩子。
他是那個在真武山上打架不要命的孩子。
那般以傷換傷,即便是寧川也有些看不下去。
寧川曾經想幫著他處理傷口,但是都被他拒絕了。
“姒……青……對吧?你叫姒青?”
“小姒青,告訴姐姐,那個男人是誰?”
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姒青繼又扭頭看向了寧川。
“你想知道?”
“嗯!”
“你敢知道?”
“你這孩子,說的什么怪話?”
“你敢知道,我也不敢說。”
瞪了一眼姒青,寧川再次回頭,陸宇身影已經消失。
再次擋在姒青眼前,寧川更是死死咬緊了銀牙。
“臭小子!快點告訴我他是誰!”
“要不然姑奶奶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