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路上怎么全是水？”

諾諾皺眉，路段積水，以她的駕駛技術也不敢飚高速了。

她敏捷地操控法拉利在繞過積水區，順手打開收音機跳到交通臺，廣播里正在播報暴雨紅色預警。

這是暴雨預警的最高級別，意味著短時間內的降雨量很可能超過100毫米，瓢潑大雨在狂風中會變成一波又一波的巨浪，法拉利會變成在狂風暴雨中搖搖欲墜的孤舟。

噼里啪啦。成千上萬的雨點重重地打擊在車頂，連收音機的聲音都被雨聲淹沒了。

“偏偏還忘記加油了。”諾諾在方向盤上猛拍了一掌，“下了高架路隨便找個地方停吧，我叫人來接我們?！?

諾諾單手操控方向盤，另一只手則用手機發短信，但是卻沒有信號。

諾諾嘗試了很多次都沒有發送成功，只能作罷，專心開車想要先找到一個可以停車的地方。

路明非一直沉默不語，抬頭望著黑壓壓的天空，閃電偶爾照亮鱗片般的烏云，像是一條巨龍在天空中游走。

大雨在狂風中掀起風浪，放肆地拍打車窗。道路能見度極低，法拉利的車燈只能蔓延出去很短的距離，眼前的道路一直蔓延到黑暗深處，仿佛沒有盡頭。

“黑暗里有什么東西，你能感覺到嗎？”路明非忽然說。

“什么？”

諾諾看向副駕駛一直保持沉默的路明非，這時，音響里傳來低沉的笑聲。

諾諾一愣，一時之間沒聽清那是電流雜音還是CD機被不小心打開了，按理說數百萬的豪車不該有這種低級故障。

但那笑聲越發明顯了，低沉似鼓，莊嚴宏大，仿佛在青銅的古鐘內回響。

諾諾的表情僵住了，驟然收緊的瞳孔里透出巨大的驚恐。

她在卡塞爾學院學習過相關的知識，知道這種古老莊嚴的聲音象征著什么。

龍！

車窗外忽然閃過一道黑影，緊接著一道寒芒閃過，一雙干枯如柴的利爪迅速刺向諾諾的太陽穴。

諾諾渾身一震，她雙手還在操縱方向盤，一時之間來不及反應。

這時，副駕駛的路明非從她胸前越過，用最快的速度關上了車窗。

利爪刺在車窗上發出咚的一聲聲響，好在500萬美元的豪車沒有在車窗上偷工減料，不然諾諾現在性命難保。

“加速吧，學姐?？茨懿荒芩Φ羲麄??！?

路明非輕聲說，不知為何，第一次遇到這種詭異事件的他卻異常冷靜，跟以前唯唯諾諾的他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

諾諾點點頭，踩下油門開始提速。

然而，車窗外的黑影卻更多了，三個，五個，越來越多的黑影聚集在車窗外，隔著一層雨霧凝視著車窗內的兩人，暗金色的光芒照進來，銳利刺眼。

敲擊聲變成了尖銳的東西在鋼鐵和玻璃上劃過的刺耳聲音，大概是黑影的指甲在車窗上劃過。

“真是倒霉，暑期實習怎么會遇到這種鬼事？”諾諾罵罵咧咧的，臉色略微有些蒼白。

“感覺像是誤入寂靜嶺啊?！?

路明非觀察著黑窗外的黑影，對方同樣金色的瞳光讓他感到好奇。

當他把目光落在黑影身上時，那些黑影竟然立刻離開了，似乎是在躲避他的窺視。

不知為何，路明非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這些黑影似乎非常畏懼他，只要他一個念頭，這些黑影就會在他的注視下崩碎成齏粉。

“壞了，車沒油了?！敝Z諾忽然說。

她猛踩剎車，法拉利速度驟降，車輪在地面上滑動，接近失控的邊緣，然而黑影仍舊牢牢地貼在車窗外，蒼白色的手印拍在擋風玻璃上砰砰作響，車窗震顫的幅度像是被重錘敲擊。

“歡迎來到真實的世界，學弟。古德里安教授囑咐我一定要將你帶到學院，現在看來這個任務好像有點超綱。如果我們能活著離開，我一定得找教授給我多加幾分學分。”

諾諾深吸了一口氣，從座椅的夾層掏出一柄漆黑的手槍，遞給路明非，

“不知道普通子彈對付它們有沒有用，死馬當活馬醫吧?！?

路明非沒有伸手去接。

這時諾諾才注意到路明非身上的異樣。

他渾身散發著暗金色的光芒，金色的瞳孔仿佛曜日一般灼目，血液如金色流光般在血管內奔流，形成復雜妖異的金色花紋隨著呼吸的節奏明滅。

諾諾忽然愣住了，此時的路明非讓她有種無法克制的感覺，那金色光芒中流露出來的不僅僅是溫暖，還有莊嚴和宏大，仿佛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光。

“雖然不知道學姐為什么能隨身攜帶這種東西，不過我想我大概不需要。”

路明非輕聲說，扭頭望向車外的黑影。

污穢之物豈能承受圣光，金光如太陽般驅散黑暗，所有黑影仿佛被烈日灼燒般發出尖銳刺耳的哀鳴，隨后立刻驚恐地從法拉利車身上逃離。

“你的血統被開啟了？你有看到什么東西嗎？這樣強的變化...不愧是S級啊。”

諾諾上下打量著路明非，不知為何，可以灼燒黑影的光芒對她卻沒有絲毫影響。

“血統...看到什么東西？”路明非搖搖頭，“都沒有，我只是覺得有某種能量在自己身體內流動，意識仿佛被圣水清洗后一般靜心澄明?！?

說著，路明非眉頭微皺，他很難說清那種感覺。

就像是從一場酣暢淋漓的睡眠中醒來，意識變得無比清晰，視力，聽力，嗅覺甚至感覺都蘇醒了，感知中的世界變得格外真實，無論是風中的雨滴還是地面的塵埃，所有事物都落入他的眼中，路明非可以切切實實地感受到它們的存在。

路明非看向前方，金光普照之處，他清楚地看到某種虛無的能量在狂風暴雨中涌動，那股能量似乎象征這個世界某種玄奧隱晦的規律，讓他有些晦澀難懂。

仿佛龍場悟道一般，某種超越常理的規則韻律在路明非的意識中萌發，現在的他已不再是以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孤獨少年。

他已開啟了成神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