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的起因，還要從佛門的傳承出問題開始說起。

見祖師講起了往事，易飛和猴子二人都盤坐下來靜靜的聽著。

這些故事不僅可以滿足他們的好奇心，更是他們從祖師的視角了解這個世界的機會。

“在如來之前，佛門的世尊是優(yōu)婆羅陀，而他的大弟子緊那羅才是佛門世尊的順位繼承人。”

“當(dāng)時佛門世尊優(yōu)婆羅陀派緊那羅前往西牛賀洲傳教，在與當(dāng)?shù)匕⒉撮T教爭斗的過程中，緊那羅‘疑似’以自身犯戒為代價，才完成了佛門世尊的任務(wù)。”

期間，菩提祖師還詳細(xì)的給二人講述了緊那羅度化小偷阿遛、惡霸阿刀和妓女阿羞的做法。

隨后祖師道：“可結(jié)果緊那羅卻被佛門世尊指責(zé)六根不凈，將他逐出了佛門。”

“緊那羅自認(rèn)沒有做過任何錯事，一直堅定的信奉著佛門，最后卻被驅(qū)逐，而阿羞為了自證清白，選擇了以死明志，重重打擊之下，緊那羅一念成魔！”

“對此，你們兩個怎么看？”

祖師并沒有僅僅只是講述過往，還在借此機會了解和教導(dǎo)他們兩個。

猴子聞言思索了片刻，問道：“祖師，那緊那羅度化阿羞的時候到底有沒有犯戒？”

祖師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隨即將目光看向了易飛，而易飛躉眉思索了片刻，然后道：“其實對于佛門世尊來說，緊那羅到底有沒有犯戒根本就不重要，在他犯戒的流言傳播開來的那一刻，他的結(jié)果就已經(jīng)注定了。”

“當(dāng)然，佛門大護法一次尋常的傳教任務(wù)為什么會突然流傳的眾人皆知，還語焉不明，其背后的故事想來應(yīng)該也足夠精彩。”

猴子聞言，明顯沒有注意到易飛后面這句話里的意思，反而糾結(jié)著緊那羅注定要被驅(qū)逐之事：

“既然知道緊那羅沒有犯戒，那為什么還要將他逐出佛門？難不成是佛主那個家伙戀棧尊位，所以才找了個借口將緊那羅趕走？”

聽著猴子這無厘頭的話，易飛其實也有這種懷疑，當(dāng)然，這只是基于佛主也有七情六欲的合理懷疑。

但理智思考一番就知道，驅(qū)逐緊那羅這個佛門大護法，不可能僅僅只有這么一個緣由，畢竟，佛門也不是佛主一家獨大的。

于是，迎著猴子疑惑的目光，易飛道：“如果僅僅只是想要知道緊那羅在度化阿羞的時候有沒有犯戒，以佛主的神通，想來不難。”

“但是，佛主可以用神通探明緊那羅有沒有犯戒，卻無法用神通探明無數(shù)佛門弟子在度化世人的時候是不是都沒有犯戒？”

“因此，當(dāng)緊那羅疑似犯戒的懷疑產(chǎn)生的時候，他就不可能再為佛門之主了，否則的話，基于這個懷疑，日后佛門弟子都可以‘疑似犯戒’，這對于整個佛門而言，是不可承受的。”

說到這里，易飛看著躉眉思索的猴子道：“這個世界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一個真實、準(zhǔn)確的結(jié)果，對于佛門這個勢力而言，度化世人失敗與佛門弟子犯戒度人相比，罪孽要小得多。”

“程序正義和結(jié)果正義不是完全沖突，也不是無法兼容，但對于佛門這個勢力而言，非要做選擇的時候只能選擇程序正義。”

說到這里，易飛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對不對，他只是突然想到了這些，也就這樣說了。

而當(dāng)他看向菩提祖師想要尋求一個答案時，菩提祖師卻只是笑而不語的將頭轉(zhuǎn)向了猴子。

猴子聽懂了易飛的意思，也理解，但卻仍不認(rèn)同，甚至還有些憤憤的道：“既然知道了什么是對的，卻還要做出一個錯誤的選擇，這是什么道理？”

面對猴子的質(zhì)問，見祖師不說話，易飛只得繼續(xù)道：“師兄所言不錯，我們確實是要做出正確的選擇，但是，師兄覺得這個故事中佛門世尊的選擇就是錯的嗎？”

不等猴子說話，易飛就繼續(xù)道：“站在緊那羅的角度，這世尊的做法自然是錯的，是非不分，簡直錯的離譜，但站在佛門世尊的角度，基于佛門利益最大化的考慮，驅(qū)逐緊那羅難道不是他做出的正確的選擇嗎？”

“當(dāng)然，直接將疑似犯戒的大護法和佛門順位繼承人驅(qū)逐出佛門，懲罰還是過于嚴(yán)重了，想來這其中還有其它我們所不知道的緣由存在。”

猴子聞言，一時找不到理由反駁，但他仍然齜牙咧嘴的堅定認(rèn)為緊那羅既然沒有犯戒就不應(yīng)該受到懲罰，于是，他便也看向了祖師，想要讓祖師裁決。

可菩提祖師并沒有給出一個猴子想要的結(jié)果，當(dāng)然，祖師也沒有說易飛所言就是對的：

“天道至公，人道有情！”

“你們兩個不過都還只是在這中間不斷追尋罷了，哪里來的對與錯！”

說罷，菩提祖師也不管他們兩個理解不理解，就繼續(xù)道：“不管佛門是因為功德果位的利益問題、還是因為理念沖突，或者兩者皆有，但既然種下了這個因，佛門就要承受這個果。”

“緊那羅入魔后多次謀劃雖然都失敗了，但卻得了天命，未來注定要執(zhí)掌三界三十三天，如此，佛門的劫難就不可避免了！”

“而且，不僅是佛門的佛陀遭難，教派層面上，西牛賀洲逐漸完善教義的婆羅門也正在侵蝕佛門的信仰。”

“如此情況下，佛門為了渡劫，不得不付出巨大代價與諸天仙神達(dá)成協(xié)議，想要佛法東傳，盡可能的保存佛門傳承。”

說到這里，菩提祖師頓了一下，又繼續(xù)道：“當(dāng)然，在這個過程中，佛門想要借此機會獲取更多的信仰，從而進一步壯大，也是不爭的事實。”

“在這個大背景下，三界各方勢力和修士為了應(yīng)對未來的劫難所引發(fā)的糾葛爭斗，其因果幾乎波及了三界所有的仙神。”

“而最近波及到方寸山的幾場戰(zhàn)斗，根源都是諸天仙神在‘爭’，爭佛法東傳這個天命的功德和果位，爭未來三十三天這個天命下的一線生機。”

“之所以牽連到山中的你們，是因為猴子是天命演化中重要的一環(huán)。”

說到這里，祖師看向易飛道：“如今為了避免猴子亂跑過早被天命牽連其中，現(xiàn)在只能將其限制在山中，如此，山下的事情便只能讓悟真你去做了。”

聞言，猴子看向易飛的目光再次變得不好意思了起來，對于他自己的這個問題，顯然他之前就已經(jīng)知道了。

易飛到是沒有因為被牽連而有什么怨言，不說祖師已經(jīng)給了他諸多的好處，就僅僅只是因為猴子，他也不會坐視不管，畢竟，在五莊觀的時候猴子將人參果讓給他是真心實意的。

如此，易飛自然也不會坐視不管。

再者，猴子外出亂跑導(dǎo)致麻煩上身，很大可能是因為他這個異界來客導(dǎo)致的，否則的話，猴子大概率是會一直在山中砍柴跳水的，更不會這么早就學(xué)習(xí)神通。

“師傅放心，弟子必不負(fù)師傅所望！”

菩提祖師聞言，笑了笑道：“你這劣徒，不需要這么嚴(yán)肅。”

“這次的事只是猴子泄露了自身的跟腳，讓妖族以為它是一只潛力無窮的小妖，所以才被妖族的大妖王給盯上了。”

“被煉入圖錄中的這只金烏大妖，就是妖族的大妖王看不清猴子的跟腳來歷用來試探的，此番讓你出手針對大鵬鳥，也是為了警告一番，讓幕后打算謀劃猴子的人收手，免得擾了我這方寸山的清凈。”

“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你只需要按我的指示去做就是了，害不了你的性命。”

聞言，易飛不由得暗暗大松了一口氣。

雖然有祖師庇護，但他這個尚未成仙的小蝦米現(xiàn)在就摻和到波及三界的這種天命大事里，依然壓力山大。

如今得知祖師已經(jīng)安排好沒有危險之后，不由得咧嘴一笑，道：“祖師，弟子就沒在怕的！”

看著放出豪言的易飛，祖師和猴子不由得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若是易飛說話的時候沒有下意識的拍拍懷里蘊含著祖師法力的靈寶，祖師和猴子可能就信了易飛的豪言壯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