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這艘掛著軍務部旗幟的飛艇往返于帝國境內的各大城市,同樣邊境的小城,甚至帝國的首都,每到一個地方,飛艇都會停靠,每次停船,都會有一群看起來很憔悴,穿的破破爛爛的人上船。
看起來和安比卡一樣,都是犯了什么事或者得罪了什么人,才無奈選擇的參軍這條路。
這其中不乏和安比卡一樣的人族,還有長著貓耳或狼耳的半獸人,以及臉就是狼或者貓還有牛的獸人族。
因為住在邊境的原因,安比卡平日里見到的都是普通人類,第一次看到這些個奇形怪狀的人種還蠻稀奇的,難免盯著看,不過每次都會被他們注意到,然后看著他直呲牙。
不得不說,這些獸人和半獸人的聽覺和嗅覺是真的靈敏,再者就是軍務部招人還真的是什么物種都敢招。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安比卡在老鮑勃給的本子上畫著只有自己認得的正字。
雖然每日都能見到新的面孔,但不知是錯覺還是怎么的,雖然飛艇的乘員在不斷更新,但安比卡卻完全沒感到擁擠,只是對面房間中居住的軍官換成了和他一樣的新兵。
就在這樣船上人員不斷增加卻又感覺不太到的情況下。
正字寫到了第二個的第二筆,時間過去了一周。
那些原本封閉的艙室似乎也沒了看守,難不成這些地方會隨著人數的增加而逐步開放?
抱著這樣的好奇心里,安比卡再一次嘗試進入那些曾經被軍官看守的區域,果然如他所料,這次再也沒人阻攔他,倒不如可以說是門戶大開。
這些原本封閉的艙室大都是蒸汽輪機艙,軍需品儲存倉,煤炭儲存倉,差分機維護倉之類的飛艇基礎運行艙室。
還有飛艇艦炮的發射室,以及存放槍支彈藥的武器庫。
等等,武器庫也沒人看守?真不怕船上暴亂?
面對著這個不可思議的事實,安比卡望著銅色鐵壁上用人類文書寫的武器庫三個字,猶豫要不要進去看看。
“還是算了。”
萬一要是看守的軍官不在門內而在門里,那他是跳進萊茵河也洗不清。
可就在他準備離開這里,去其它艙室逛逛的時候,他背后那扇未上鎖的鐵門,卻緩緩的打開,許久未上油的門軸旋轉聲回蕩在空空蕩蕩的走廊。
安比卡緩緩向后望去,以為出來的會是巡邏的軍官,卻迎面撞上了個牛頭人,就是字面意思上長著個牛頭的獸人族。
看他新兵的穿著,以及胸口士兵的銘牌,毫無疑問,這人不是軍官。
牛頭人大大的黑鼻不停的嗅動,圓瞪的雙目直直的看著他,因為不是人相,根本判斷不出到底有什么樣的情緒。
“……”
“……”
這種僵持的情況大約持續了有兩三秒左右,安比卡連忙靠邊站,讓開這位一看就不好惹的主。
望著雄壯牛頭人離去的背影,安比卡隱隱的有些不好的預感。
不過真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話,艦上的軍官應該是會出面維持秩序的,所以就算那頭牛拿了槍,只要槍口不對向他,就與安比卡沒關系。
軍務部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不用想的太多。
告別難有的奇遇,安比卡又接連查看了其它艙室,無一例外,全都沒人看守,除了船底最底層的鍋爐房,但那里的情況又讓安比卡懷疑這艘飛艇的人員構成到底是什么成份。
鍋爐房的光線很昏暗,沒有照明的煤油燈,僅靠三座圓形煤炭爐子的微弱火焰照亮艙底狹隘的空間,整塊地面都堆滿了煤炭。
三個身著單薄衣物,渾身黝黑的瘦弱工人被腳銬鎖在爐子邊,像是被強迫留在這里,但即使被束縛住,他們還是舉起鐵鍬,將地上堆積的煤一鏟一鏟扔進滾燙的鍋爐里,三個人互不干擾,連句話都沒有。
似乎他們的生命里只有鏟煤二字,實屬詭異。
雖然帝國的鏟煤工確實條件艱苦,但也不會把工人用腳銬鎖在鍋爐旁邊吧?
想到這,他想走近看看,但剛踏出探索的步伐,就被身后熟悉的冰冷聲音叫住。
“米斯先生,我應該沒下過能在船上自由行動的命令才對。”
他回頭看去,那位自稱是他長官的奧伯龍就這么站在他身后,暗藍的眼睛在昏暗的船艙中閃爍著凌厲的光,就好像深夜巷子里守株待兔的野貓。
安比卡突然感覺到心臟跳的很快,這種感覺只有在小時候差點被馬車撞的時候才有過,而現在居然對一個人有這種感覺,這種本能的警惕危險感。
這種奇怪的感覺,讓安比卡再次覺得,這家伙絕對非常危險。
安比卡下意識朝后退了幾步,甚至手都無意識的滑落到腰間綁著的龍晶魔杖處,準備隨時發動魔法。
皮鞋與金屬船板的碰撞聲回蕩在寂靜的船艙中,奧伯龍慢步走出陰影,爐火將他原本潔白的手套染的血紅。
得說些什么,安比卡壓了壓心中可以說是恐懼的情緒,解釋道。
“對不起,長官,我閑逛到了不該來的地方,這就走。”
不過奧伯龍倒也沒有要對他這么樣,只是粗略的看了他一眼之后擺了擺手,示意安比卡走開。
“謝謝!”
看到長官沒和自己計較,安比卡趕緊猛的點頭,快步離開。
“兩次了,米斯先生。”
奧伯龍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安比卡恰巧走到他的身后,兩個人背對著背,安伯龍沉沒于鍋爐室的暗處,而安比卡立于與門一步之遙的明處,停下了腳步。
“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只是在想,讓你上這艘船,是不是個正確的選擇。”
回到自己的房間,安比卡快速用冷水沖了把臉,疲憊的躺在那張算不上軟的床上,因為太想躺好休息,還忘記摘下腰間的魔杖,結果被魔杖杠的腰疼了好一會。
“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回想起今天的遭遇,最近飛艇上軍官的莫名減少,牛頭人私進武庫,鍋爐室的奇怪勞工,還有那個突然出現奧伯龍謎語人似的話,安比卡總覺的心煩意亂的。
所有事都不合理,又好像有什么規律。
但就是想不通,可又覺得似乎要發生什么事情。
安比卡側臥在船上,看著舷窗外一望無際的大海,才意識到飛艇現在航行在海面之上,而且已經一周沒停下了。
“飛艇還是比船坐著舒服啊,不管這么多了,先睡一覺吧。”
困意在眼邊滋生,既然怎么也想不通,不如就先睡一覺,說不定醒來時,一切的答案都會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