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琛聽到那個地址之后，臉色大變。

清水灣358號爛尾樓，就是他刻意棄建的。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個隱藏得非常好的工廠，怎么會被警方知曉？

如果說傻強是警方臥底，他怎么也不會相信。

至于工廠工作的人，家人都在自己手里，更不可能通風(fēng)報信。

“阿仁？”韓琛的眼瞇了起來，“你套了傻強的話？”

他走出房間，讓小弟叫了傻強進來。

“帶上人，跟我出去。”

韓琛將傻強招至身前，“到工廠殺了陳永仁，他是警方臥底。”

“琛哥，不能吧！”傻強愣住，“他絕對不是。”

韓琛嘆了口氣，“我的人查出來了，他就是警方安插在我身邊的臥底。”

“傻強，你有沒遇到過一種人，不知何時對你好，更不知何時想殺你？”

他盯著傻強的眼睛，眼中冒出縷縷寒意，“我遇過！”

傻強看著他，手足無措，“琛……琛哥，他……”

“不是他要殺我。”韓琛笑了起來，“是我自己放出的狗想咬我！”

他攬著傻強肩頭，“傻強，一定要殺了他，今晚，我?guī)闳ュ吡_。”

“好的琛哥。”傻強眼神掙扎。

韓琛帶著傻強與新收的十多個小弟開著車，直奔工廠而去。

“老鷹老鷹，麻雀起飛了。”對面樓層某窗戶后，拿著望遠鏡的警員小聲回報。

“兩輛貨車，兩輛轎車，已駛進清水灣道。”

第一輛車上，陳永仁問開車的傻強，“強哥，這么急是要去哪兒？”

心不在焉的傻強望著前方，左手死死握住方向盤，右手放在褲兜里，“不知道啊，琛哥臨時安排的。”

“琛哥懷疑我？”看著傻強的表情，陳永仁心底陡顫，右手慢慢移到后腰。

傻強表情冷峻，“阿仁，前面拐彎處，你跳車。”

“嗯？”陳永仁似乎沒有聽清楚。

傻強輕咳一聲，不知是在掩飾什么。

“我不相信你是臥底，但琛哥要我殺你。我不想違背琛哥的意思，又不想你死。”

他眼圈紅了起來，“你總是鬼鬼祟祟的盯著人看，琛哥當(dāng)然會懷疑你。我早跟你說過，不要做那種小動作。”

他指著前方那對男女，“你看，就像他們，見我望過去就轉(zhuǎn)頭，我也會懷疑他們是警察。”

陳永仁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了略顯驚慌的“熟人”。

“傻強，我走了你怎么辦？”他將右手放到腿上，心有不忍。

“我跟琛哥十幾年了，這條命早就成了他的。”傻強嘿嘿笑了起來，“他要我死，那我就去死啊！”

傻強盯著前方的彎道，“阿仁，好好活著，如果你真是警察，記得以后要當(dāng)個好警察。”

“快走！”他沉聲喝道，“來世再做兄弟！”

陳永仁一手拉著門把，看了他一眼，似乎要將他記在心底。

趁彎道減速時，他推開車門，雙腿用力一蹬，人便彈了出去。

后方，韓琛見陳永仁跳車，拿起電話，“傻強，你特么敢放了他？”

傻強把電話放到陳永仁剛坐過的地方，“對不起琛哥，我下不了手。”

“我沒有聽你的話，琛哥，這條命……我賠你！”

嗚——

車輛陡然加速。

傻強憨厚的臉上浮現(xiàn)一縷決絕。

“呯！”

小車撞到路側(cè)的水泥墩上，車蓋飛出，冒出濃濃黑煙，安全氣囊彈出，將傻強的頭得撞向車枕。

他的頭回彈過來，壓在方向盤上。

“嘀——”

長長的喇叭聲響起，連綿不絕。

車內(nèi)的傻強，不知哪里流出黑血，一動不動。

后車上，韓琛冷眼望著那邊，表情森然。

“別管，加快速度！”

三輛車沒有減速，從事故地一閃而過。

陳永仁遠遠望著傻強的車，腦子一片空白，“傻強，老子槽泥瑪！”

他來不及適應(yīng)還在劇痛的雙腿，拿出電話，發(fā)瘋似的朝那邊跑去，

“黃志誠，Call白車！”

嘶吼聲遠遠傳出，回蕩在彎道上空。

…………

葉向南坐在黃志誠的指揮車里，從監(jiān)控器上看到韓琛的車輛，沒有任何意外。

只要劉建明將消息透露給他，他一定會來。

這個工廠，是韓琛的命根子。

葉向南明白，韓琛絕對不會相信劉建明會賣了自己。

畢竟，一旦自己被抓，劉建明未必不會被吐出來，這樣的結(jié)局，他賭劉建明不敢賭！

葉向南暗笑，“韓琛，你就沒想過……他會對你起殺心？”

其實他也清楚，就算明知這是劉建明設(shè)的局，韓琛一樣會來。

因為，這個工廠一旦被抄，韓琛就得全部從頭來過。

十多年的布局，十多年的努力，全部化為泡影，韓琛可以有魚死網(wǎng)破的決心。

劉建明不可能會有！

韓琛唯一沒有想到的是，劉建明會借這次機會致他于死地！

“就算抓住了韓琛，他未必會供出那人來。”旁邊的黃志誠輕聲說道。

他不明白葉向南為什么知道韓琛工廠的確切地址。

申請行動之前，面對上面的質(zhì)疑，黃志誠只能以內(nèi)線爆料為借口。

昨天他問過葉向南，根本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自天臺之后，黃志誠相信他有著自己都不如的信息渠道。

他甚至懷疑，葉向南是其它社團插進警隊的針。

但由周星星與陳家駒反饋的情況來看，葉向南又絕不可能是社團的人。

“不給別人單獨相處的機會，渣男怎么可能動手動腳？”葉向南笑著回答，“偷偷摸摸了那么些年，讓他們……不如見一面！”

黃志誠深表認同，開始安排起來。

這時，葉向南電話振動，拿出來一看，走下車。

“南哥，找到買家，歪腳雞與豬肉江！”電話里傳出一個刻意低沉的聲音，“他們說你手上的貨全部都要，先驗貨再給錢。”

葉向南笑了，終于有人上門，“對方什么來頭？”

“就是新崛起的四大家族中的兩位，”對方略有不解，“社團新勢力啊，人傻錢多的那種。”

說到四大家族，葉向南便明白過來。

這不就是曾經(jīng)跟過倪坤，后來被倪永孝杯酒借人頭的那四家？

“倪家一倒，你們倒竄得很快！”

“對對，就是他們。”電話里的聲音有些興奮。

“南哥，如果你不愿意賣給他們，是不是可以把他們的錢借來用用？”

葉向南明白，這家伙是想黑吃黑了，膽子太特么大了。

“對方不清楚你的身份吧！”葉向南嚴肅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