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

“馮掌柜。”

“你聽見了嗎，隔壁街林寶齋打起來了。”

“啊，誰敢到林寶齋撒野，怕不是活膩歪了。”

“誰說不是，就是打起來。”

“走看看去。”

二位掌柜急忙收攤關(guān)了鋪?zhàn)樱叭ビ^看，關(guān)門的時候，張裁縫又趕了過來問：

“王掌柜，你們這么早關(guān)店啊。”

“喲，是張裁縫啊，你不知，隔壁街林寶齋打起來。”

“誰這么大膽，敢去打林寶齋？”

“哦，聽說是民安堂的大東家，朱老十一。”

“哦，我也聽說了。”米店李掌柜也湊了上。

“說那朱老十一，也不是好惹的主。”

這下熱鬧了，大家相攜而來，全部圍在林寶齋。

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外圍看不見的爬樹的爬樹，扒墻的扒墻，有的干脆搬來板凳桌子，站高瞧個熱鬧。

肖管事見門口越來越多人，傳出去，聲譽(yù)不好，當(dāng)即下令關(guān)門。

朱由檢：“慢著，肖管事怎了生意不做了，要關(guān)門。”

肖東闊：“天色已晚，我想關(guān)門就關(guān)門。哼。”

“我看是做了虧心事，怕傳出去吧。”

肖東闊嘴上不饒人：“我林寶齋百年老店，什么時候做過虧心事。”

此話一出，肖東闊自己都心虛，四周群眾更是紛紛起哄，鬧哄哄個沒完。

肖東闊覺得一句話就上了當(dāng)，面露寒霜，一字一頓道：

“姓朱的，再這樣，我可不客氣了。”

“你之前難道就很客氣嗎，快把我民安堂的人交出來。”

“原來你就是民安堂的大東家啊。”

“正是小爺，快點(diǎn)給爺磕頭認(rèn)錯，不然拆了你的樓。”

見過橫的，還真沒見過這么橫的，不但要他磕頭，還敢揚(yáng)言拆他的樓。

肖東闊氣得怒極反笑，當(dāng)即讓他去打聽打聽，在京城，林寶齋是什么樣的存在。

四周群眾也是聽笑了，這個朱老十一，是什么來路，難道不知道現(xiàn)在是闖王的天下嗎。

這林寶齋可是有闖王的關(guān)系，誰敢不買賬。

有好心的吃了民安堂的藥，治得好了病，記著民安堂的恩。

紛紛勸道：“好民不和官斗，朱大當(dāng)家，您還是快請回吧。”

“這位老丈，謝謝你關(guān)心。”朱由檢抱拳致謝。

身后黑壓壓，街道堵死，卻看見朱由檢站在林寶齋的柜臺上，仿佛是唱戲的一般，給大家抱拳致謝。

“我民安堂，懸壺濟(jì)世，賣的是良心藥，大家有沒有聽過。”

“聽過，聽過，朱大東家施恩雨露，大家不敢忘記。”

“現(xiàn)在林寶齋殺我掌柜，擄我股東，我是不是該來找個說法。”

眾人這才明白，林寶齋竟然如此狠毒，見人家買賣好，就如此下作，當(dāng)真豬狗不如。

群情開始激憤，不過很多理智的人，還是勸十一爺，別把事情鬧大，有事好商量。

對對對，以和為貴，有事好商量。

肖東闊看見輿論一邊倒，林寶齋聲譽(yù)受損，已經(jīng)起了殺心，不用說，今日必定大開殺戒。

一拍桌子，大吼一聲：

“關(guān)門，放狗。”

隨后，大家看見，一張一張門板，鑲嵌在門口，把大門逐漸關(guān)閉，那十一爺還站在林寶齋的柜臺上，一把折扇，搖搖晃晃，口若懸河的細(xì)數(shù)林寶齋的罪惡。

門板合上，從最后一絲縫隙中，透出一抹寒光。

咔嚓，門板徹底合上，什么都看不見了。

只聽見，林寶齋大廳里面，叮叮當(dāng)當(dāng)傳來打斗聲，不斷有哇哇呀呀的慘叫。

王掌柜：馮掌柜，走吧，等會濺一身的血，不值當(dāng)。

馮掌柜：王掌柜，這位十一爺是個好人，我等會給他收尸。

王掌柜：你布匹店的確有得上好的壽衣。

馮掌柜：王掌柜，你棺材鋪就這樣看得過意？

王掌柜擺擺手，棺材可送不起，紙錢元寶什么的，隨便送。

張裁縫拉著李掌柜就走，別看了，我這人，看見就頭暈。

李掌柜搖搖頭，哎，真是好人命不長啊。

幾個掌柜帶頭，招呼四周不明所以的民眾，各自散去。

不時回頭，那林寶齋里面，還叮叮當(dāng)當(dāng)，打個不停。

最后，終于沒有聲音了，有好事的沒舍得離開，耳朵貼在門板上，聽動靜。

“嘿，好像沒打了。”

“快快，來聽。”

眾人一窩蜂，全部趴在門上，把耳朵貼在上面。

過了一會，咔嚓一聲，門板從里面卸下，隨后門板一塊一塊的取將下來，又疊在角落。

大家一聽，林寶齋開門了，又是蜂擁而至，踮起腳尖往里面看。

“王掌柜，快，林寶齋又開門了。”

“馮掌柜，快，林寶齋又開門了。”

不一會，布匹店馮掌柜抱著壽衣，棺材鋪王掌柜抱了些香燭紙錢，紛紛跑了過來。

一看全部傻眼。

只見十一爺扶著渾身是血的陳大夫往外走，而林寶齋的人，全部躺在地上，橫七豎八的全是尸體。

“啊？”

眾人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

那個不可一世的林寶齋肖管事，居然被殺了，窩坐在墻角，口鼻不斷滴血。

還有那個囂張跋扈的吳掌柜，倒懸在柜臺，睜大雙眼一動不動，血液順著頭發(fā)流了一地。

其他打手，各有各的姿勢，總歸是不一樣。

朱老十一，讓人扶著陳大夫，騰出了手，向一旁抱著壽衣的馮掌柜要火。

“掌柜，借個火。”

“咦，掌柜，你抱著壽衣是要給肖管事收尸？”

那馮掌柜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掏出火折子遞給十一爺。

朱由檢撿起碎木凳的腿，綁了布帶淋了燈油，就把火點(diǎn)燃。

“這？”

眾人看著朱大東家，就這樣拿著火把，東一下西一下，就把林寶齋的鋪?zhàn)咏o燒了。

燒了，來個死無對證，朱由檢燒完一樓，將火把對準(zhǔn)二樓，手臂一揮，火把飛進(jìn)二樓，不一會就燃起熊熊大火。

拍拍手，大袖一揮：“走。”帶著眾人離開。

大家等十一爺走后，全部圍過來看火，也不去救，等到三層高樓，噼里啪啦地燃燒旺了起來，火勢開始向旁邊蔓延，眾人才開始救火。

“走水啦，走水啦。”

四下奔走呼喊。

夜幕下，林寶齋的大火照亮夜空，一直燃到深夜。

李自成：“張公公，皇城外，那火焰是什么？”

“回王上，那是林寶齋的樓，走水了。”

“哦，這么不小心，真是的。”

“王上，快休息吧，明日點(diǎn)兵出征了。”

“嗯，本王睡不著啊。”

朱由檢殺人不手軟，誰惹到他了，直接砍了就是。

返回民安堂，讓人好好給唐掌柜辦理后事，又撥了五十兩銀子給他媳婦，讓她節(jié)哀。

隨后任命張才當(dāng)民安堂的新掌柜。

張才磕頭謝恩。

陳方旺被伙計(jì)扶了進(jìn)去，自有他媳婦照顧，店里少不了傷藥醫(yī)治。

諸事都安排妥帖，才離開民安堂，等他回到滴水大院自己臥室的時候，已經(jīng)深夜了。

縱然是深夜，精神疲憊，每日睡前，都必須練一套軍體拳才行。

這套拳法原也不算神奇，只是配合了青玄內(nèi)功，就事半功倍，每日內(nèi)力增長一分。

而內(nèi)力每增長一分，力量也隨之增長一分。

相對的耐力和體力也都會增長一分。

打了一套軍體拳之后，又練了一套正陽刀法。

心中不斷和南宮陽的南宮十八刀做對比。

覺得還是不明確，干脆拿來紙筆，將南宮十八刀，從第一刀，到最后一刀，全部畫了出來。

不過畫得太潦草，形式結(jié)構(gòu)也不嚴(yán)謹(jǐn)。

但是自己能看得懂就行。

可以說，朱由檢手繪版《南宮十八刀》這世上，只有他看得懂。

太過重意不重形了，比抽象還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