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按照自己的記憶朝宗祠走去。
突然,一個身影從田埂里閃了出來。
對方正是之前看到的那個全身雪白的小男孩。
兩個人相隔五六米。
小男孩帶著一絲警惕,站在路邊。
“大哥哥!你能救救我弟弟嗎?”
小男孩的聲音充滿了稚嫩,秦天愣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朝對方的腳底看去。
有影子。
對方不是鬼。
“你讓我救你弟弟?”
路上,只有秦天一人,很顯然,對方是在跟自己說話。
秦天三兩步,靠近一些小男孩后,并沒有走到他跟前。
小男孩點了點頭。
“對!我弟弟昨晚跟我說,只有你能救他。”
小男孩的話,讓秦天略有疑惑。
“你弟弟說我能救他?他在哪?”
“我不知道!”
被秦天問著,小男孩苦澀地搖著頭。
小男孩的舉動實在令人奇怪。
秦天見對方似乎也沒什么惡意,便一手揣在褲兜里,捏住一張黃符,朝對方走去。
小男孩沒有躲避的意思,他就這么靜靜地看著秦天走到自己的跟前。
雖說,對方有影子,秦天可以斷定他不是鬼,但是,不能排除會不會是其他什么玩意的可能性。
秦天一向做事謹慎。
但是,這一次來秦家村,他失算了。
他原以為憑借著鬼璽,他來秦家村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不曾想,鬼璽竟然被封印了。
而且,冥冥之中,秦天總感覺對方似乎早已編織了一張巨大的陰謀網在等待著他。
這種對方坐等自己上鉤的想法,雖不明顯,但,秦天隱約之中,還是感覺對方早已計算好了一切,就等著他自投羅網了。
當秦天走到對方跟前,小男孩的神情愈發苦澀。
秦天居高臨下靜靜地看著小男孩。
胸口的起伏均勻,但幅度明顯,很顯然,小男孩現在有點緊張。
這對秦天來說是好事。
至少七情六欲的存在,即便小男孩不是人,對自己不利的風險,從某種程度上,秦天規避的可能性就會變大。
畢竟,只要有七情六欲的存在,就能打感情牌。
“說說吧,你弟弟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我救他,總得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秦天說話時,解開了自己身上的乾坤袋,從里面拿出來了一顆糖果。
秦天身上時常會備一些糖果。
這可不是他自己吃的。
他六年來,雖不能離開小店,但是,時常會有一些小鬼頭來找他。
這些糖果就是給那些不是人的小家伙準備的。
他們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怨氣,但天性稚嫩,愛吃糖乃是本性,一顆糖往往很多時候可以解決不少問題。
小男孩略有猶豫地接過秦天遞來的糖果。
“嘗嘗這糖的味道如何?”
秦天面露微笑,在把糖果交給他時,悄無聲息地摸了一下他的肌膚。
一陣冰冷感,秦天心中微微一愣。
而小男孩在打開糖果的包裝紙后,塞入口中,頓時,臉上就露出來了一陣惡心的表情。
可能他覺得吐出來不禮貌。
只是一臉委屈道:“大哥哥,這糖好難吃啊!”
難吃?
小男孩的話,讓秦天心中懸著的石頭放下不少。
這糖是給陰邪準備的,生人吃了,必然覺得難吃。
現在小男孩的話,無疑是在告訴秦天,他是一個人。
可,為何他的身體寒冷如冰?
再看小男孩,秦天意識到,應該是與他全身雪白有關系。
“要是難吃的話,你就吐掉吧,沒事的!”
“不!我還是吃了吧,媽媽說,不能浪費。”
小男孩眨巴著天真爛漫的大眼睛。
“大哥哥,你快點去救救我弟弟吧,他被壞人帶走了,昨晚,他回來找我,讓我來秦家村等大哥哥,只有你能救他。”
小男孩再度開口,他的話充滿了矛盾。
秦天微微蹙眉。
“你弟弟昨晚回來找你?既然回來了,又為什么還要我去救他?難不成他再次被壞人抓走了?”
秦天問著,心中其實早有了一定的猜測。
當小男孩搖著頭說,他弟弟是在自己的夢中回來時,秦天長吁一口氣。
與他猜測的一模一樣。
看小男孩現在的樣子,似乎并不知道他弟弟可能早就遇到不測了。
“行,哥哥看你身子好像得病了,我給你檢查一下,你跟我慢慢說道說道,你弟弟到底怎么回事,可以嗎?”
秦天說話時,一只手就已經搭在了小家伙的脈搏之上。
小男孩雖顯著急,但還是點了點頭。
其實,秦天現在比他還要著急。
只是,他信因果,小男孩半路攔住自己,并且口口聲聲說只有自己能救他弟弟。
這份因果就已經存在了。
如果,自己袖手旁觀,事后出現了任何問題,自己必定會受因果羈絆。
當然,秦天有辦法斬斷這份因果,只不過,他不愿意。
隱約之中,秦天意識到,小男孩的事情說不定與自己將要面對的情況有所關聯。
玄門中人都信直覺。
秦天也不例外。
他一邊替小男孩檢查身體的同時,一邊聽著小男孩口述。
原來他叫劉喜寶,他有一個孿生弟弟,名叫劉劉喜貝。
他們是雙胞胎。
乃是隔壁劉家村的人。
與劉老漢是同村。
喜寶說,他們村大概半年前,來了一群人,然后大人們就去村子外干活了,里面就有他的父親。
前段時間,父親終于回來了。
本來母親還挺開心的,可是,父親到家倒頭就睡。
母親以為父親是在外面干活累著了身體,還做了許多好吃的。
那一頓是喜寶最后一次與弟弟坐在一起吃飯。
喜寶記得很清楚,父親在飯桌上,也沒怎么吃飯,就只管著喝酒。
他悶悶不樂。
喜寶以為父親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不開心的事情。
這一頓飯吃的很壓抑。
吃完飯。
山村沒什么夜生活,等到母親收拾完碗筷,他們便早早地休息了。
他與弟弟一張床。
半夜的時候,他突然聽到弟弟的呼救聲。
喜寶睜開雙眼,就看到一個奇怪的人,正在抱起他弟弟。
喜貝雙手死死地拽著床沿。
見狀,喜寶一邊搶奪自己的弟弟,一邊大聲呼救。
可是,不管他怎么叫,父母就是不出現。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弟弟被那個壞人給搶走了。
他第一時間來到父母的房間呼救。
可他看到的是一臉癡呆的母親。
以及不知所措的父親。
大晚上的,弟弟被人奪走了,母親又變成了這樣。
那一晚,喜寶的哭聲驚動了四周的鄰居。
村民們紛紛涌入喜寶的家中。
聽著喜寶斷斷續續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村里人就開始組織尋找喜貝以及他父親。
結果,找了一晚上,連個人影都沒找到。
而喜寶的母親又瘋癲了,村里人開始說會不會回來的壓根就不是喜寶的父親,而是什么妖魔鬼怪。
從一開始的伸出援手相助,到敬而遠之,劉家村的人只花了一晚上的時間。
第二天,喜寶的身上就開始出現白色的斑紋。
緊接著,隔壁鄰居家也開始出現了相同的癥狀。
村里人都說這是喜寶傳染給他們的,而喜寶在跟神秘人爭奪自己弟弟時,被對方抓傷了。
白斑就是沿著傷口開始擴散的。
這無形之中就更加讓村民堅信不疑。
因此,喜寶與他母親就被驅逐出村了,說要是村子出什么事情,都是他們家惹出來的。
村民的無情,秦天十分理解。
而小寶的遭遇更是讓他感同身受。
當初,如果不是師父,不是養父母,想來他的遭遇應該會與喜寶一模一樣吧?
“然后呢?”
“之后,我就跟媽媽住在山里,我們找了一個山洞,母親白天還算清醒,一到晚上就會瘋瘋癲癲,嘴里叫喚著我爸爸的名字,哥哥,你救救我弟弟吧!”
喜寶說著,哭了出來。
此時,秦天對于他的身體狀況也有了一點了解。
對于醫學,秦天造詣還行。
這得歸結于師父傳授的陰冊。
陽冊至剛至陽,主要以滅邪祟為主,因此,陽炎更為擅長驅邪趕鬼,斬妖除魔的陣法與咒術,而修煉陰冊的秦天,基本的咒法他與陽炎都會,除此之外,他則是更加擅長替鬼邪治病,安撫亡魂等。
說的通俗易懂點,就是陽炎擅長攻,而秦天主要是守。
此時小家伙的身體不得不用怪來形容。
他的脈搏綿長無力,體溫極低。
換做一般人早已病倒。
但,現在小家伙站在自己面前跟個正常人沒有任何的區別。
除此之外,秦天并沒有察覺到任何的不同尋常。
怪就怪在這。
如果只是這樣,最多說他營養不良,氣虛體弱罷了。
可他身上的白斑是怎么回事呢?
“行!你再跟我說說昨晚的事情唄。”
秦天一邊循序漸進地引導小家伙說出昨晚的事情,一邊悄悄打開了天眼。
當秦天抬頭朝喜寶的身子看去時,頓時,他只感覺腦袋一悶。
只見小家伙的全身被一層鮮紅的氣焰包裹。
陰氣為黑!
而鮮紅的氣除了怨氣以外,就是血氣了。
糟了!
秦天當即意識到喜寶的情況遠比想象的要復雜與危急的多。
顧不上喜寶在跟自己說什么,秦天就掏出了一張黃符,咬破手指在上面迅速改了改原本的符箓。
“大哥哥,你要干什么?我……”
秦天沒等喜寶把話說完,就直接將黃符貼在了他的腦門上。
喜寶仰天長嘯一聲,顯得痛苦異常。
頓時,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