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道優化之法的研究進度，并不算順利。

顧云和雨風鈴研究了一番，算是大致搞明白了為何柳清漓的狀態會與正常不同。

因為她屬于“誤殺”。

在當時的情況下，斬道法所能找到最為強烈的感情，并非是愛，而是愧疚。

“所以，壓根就是斬歪掉了啊……”

顧云幽幽吐出一口氣，念頭微動。

“難怪當初見到我的時候，感覺你一點負罪感都沒有！弄得我還以為你當初的表現都是假的呢？”

柳清漓柳眉微蹙，微惱地看向顧云：

“夫君，我不是都認過錯了嗎？而且也好好‘補償’過你了！”

顧云干咳一聲，無從辯駁。

雨風鈴看著仿佛眉眼傳情兩人，目光微冷，忽然開口道：

“清漓，我需要確定你對你夫君的執念有多深，如此才好做出進一步的判斷。”

柳清漓眨了眨眼睛，哦了一聲。

“所以，要怎么做？”

雨風鈴看向顧云，緋紅的眼眸瞇了瞇，宛如殘留的晚霞。

“首先，是這樣。”

她湊到顧云身邊，衣裙吹起的位置，已經足以觸碰到對方。

柳清漓頓時瞪大了眼睛。

心中那股近乎貪念的占有欲望令她輕咬下唇。

她強忍著心中的躁動：

“師尊，你這是……”

雨風鈴瞥了她一眼，沉聲道：

“盡可能地控制你的執念。如果只是這個程度就無法忍受，那就是心魔，必須斬掉。”

柳清漓近乎嗚咽般嗯了一聲。

顧云則是眼皮一跳，垂眸看著眼前的女子。

雖然氣質上和雨風鈴一樣，但如此古怪的舉動，還是令得他不禁輕聲問道：

“鈴兒？”

雪發紅眸的仙子，在柳清漓看不到的地方，向他眨了眨眼，算是承認。

“下一步，是觸碰。”

鈴兒的手輕輕落在顧云臉上，如戀人般親昵摩挲著。

柳清漓的目光更為委屈了。

她緊咬著唇，周身氣息都在振蕩。

若是眼前之人不是師尊，她肯定已經一劍砍了上去。

“這是考驗！這是對我的考驗！”

她心中不斷自我暗示，眼睛卻如同被定格了一般，怎么都移不開。

那是我的夫君！

忍住胸中洶涌的情緒，少女睫毛輕顫，低聲道：“我可以。”

應該也就到此為止了吧？

師尊的考驗，自己還是經受住了！

然而下一刻，雨風鈴卻是微微一笑，側過面頰，將飽滿如櫻桃的唇徑直印在了顧云唇上。

柳清漓腦海如同一道驚雷閃過，整個人都好像陷入了空白。

怎么會……

師尊她怎么會……

她幾乎無法想象的畫面，此刻真實在自己眼前發生了。

荒誕到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身在夢境。

和她一樣震驚的，還有顧云。

他知道鈴兒既然出來了，多半是要搞事的。

但他能想到的，多半也就是一些比較不為人察覺的小動作。

萬萬想不到，她會這么明目張膽地吻上來啊！

顧云能夠感覺到，身邊柳清漓的目光已經不再是之前那種有些貪婪的渴求。

而是近乎冰冷的，如刺骨寒針一般的刺在他的皮膚之上。

怨氣之濃，更是足以將他完全吞沒。

“你怎么敢的？”

唇齒相連，顧云以心聲傳遞。

那雙動人的紅眸此刻卻帶著宛如孩子般的得意。

“怕什么？都說了這只是個測試。”

鈴兒此刻無比主動，迫切地渴求著他，追尋著他，向他索取。

顧云閉目一瞬。

事已至此。

先享受吧。

“夠了！”

一聲宛如震動天地的怒喝傳來。

柳清漓癡癡笑著，黑白分明的瞳孔之中，都宛如失了焦距一般。

她一把推開雨風鈴，近乎貪婪地親吻著顧云，仿佛要將師尊留下的所有氣息都盡數取代。

“清漓！你失了方寸！”

被推開的雨風鈴卻只是忽地輕喝一聲。

她清冷的嬌顏之上帶著些微潮紅，紅眸之中，卻是平靜無比。

“鈴兒”短暫的主導之后，又回歸了本尊。

柳清漓茫然轉頭，像是反應過來一般，目光遲鈍地在顧云和雨風鈴兩人之間轉了轉。

她說不出話來。

眼角酸澀無比，晶瑩的淚珠忍不住滾落，一點點滴落在顧云的衣衫上。

“為什么！師尊你不能！”

雨風鈴眸光低垂，輕聲道：“清漓，你執念太深。”

柳清漓抽噎一下，滿眼淚花，梨花帶雨地看向顧云。

“夫君？是我執念太深嗎？”

顧云莫名有些心虛，不太敢直視她的目光，只能將她攬在懷里，輕聲安慰：

“沒關系的，不是你的錯。”

柳清漓緊緊抿著唇，兩眼倔強地望向雨風鈴，忍不住問道：

“師尊你怎么能……做出這種事情……”

這幾乎是摧毀柳清漓信念的事情。

雨風鈴面無波瀾道：

“我斬了人道，早已無多余情念。”

柳清漓垂下眸子，低聲自語。

“斬道之后，再無情念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師尊你此刻的呼吸，你的體溫，為何還會變得如此……

“你真的能騙得了自己嗎？”

雨風鈴沉默不語。

她面上的酡紅尚未散去，一切言語似乎都只是無用狡辯。

眼看著兩人之間氣氛越發凝重，顧云深吸一口氣，忍不住暗自嘀咕：

“就知道鈴兒出來，會惹出大麻煩。”

他躋身到兩人之間，近乎蠻橫地分開了兩人。

雨風鈴倒是沒有什么反應，只是那雙紅眸之中如潮水起伏，波瀾明滅，看不清心緒。

柳清漓卻像是一腔委屈終于忍不住釋放出來一般，緊緊抱住顧云，埋在他胸口，讓他胸口的衣衫完全濕透。

“夫君……你不干凈了……”

聽到這話的顧云險些一個趔趄。

“不過沒關系……我不介意……”

少女低聲呢喃，像是說給自己聽一般。

“我會守護好你的，絕對不會讓你再遇到這樣的事情了……”

顧云伸手在少女有些清瘦的背脊上輕拍。

在兩人背后，雨風鈴幽幽開口，仿佛此前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樣。

“清漓，我應該已經明白如何應對你的執念了。”

柳清漓抬眼，清麗的臉上淚痕未干，透著凄冷的美感。

她看向雨風鈴眼中甚至帶一絲防備，低聲道：

“怎么應對？”

“為難你夫君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