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族長，我要全體上河村的人，都必須無條件接受牛痘接種，包括非周姓村民，而且，這些工作必須在兩天之內完成，剩余七天觀察效果。”

“小老兒遵命。”

“周族長，我還有一個要求，在此期間，如果出現了有村民非感染天花而生重病的，只要不是傳染病，都不要驚慌。”

崔塵這也算是提前打預防針，在根本無法做到劑量準確和消毒無菌的情況下，而且還是用的刺破法，不好說會不會引起其他的病癥。

“小老二知道了，這就去集合所有村民，連夜排隊，配合崔大人您的計劃。”

崔塵回去，又進行了分工，崔塵和姚廣孝分別帶領兩組人員，夜以繼日的開始給全體村民接種牛痘。

“大人，抱姑娘開始出現高熱現象……”

這期間，有關抱阮貞的病情也不斷傳入崔塵的耳中，跟其他接種了牛痘的人不同，抱阮貞出現了跟天花病人十分類似的癥狀。

唯一一個精通醫術的人倒下了，姚廣孝這個半吊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崔塵更是只能聽天由命。

“芪兒姑娘，你可有什么不適？”

“回崔大人，我只是稍微的有些惡心，但一晚上過去就好了，春牛哥和李大人他們也是。”

“嗯，知道了，你回去好好照顧抱姑娘。”

連軸轉了三天時間，所有人都累的夠嗆，總算全體村民都接種了牛痘，這時，距離最后期限，僅剩下六天時間了。

“左行，你再次快馬回去，將上河村最新進展當面匯報給太子殿下，若是再能多爭取一些時間，那就更好了。”

崔塵安排一直等在村外幫忙傳遞物資的左行，再次趕回了應天城，見到了朱標。

“哦？左行，你是說，崔塵他們真的找到了能夠預防天花的良方了？”朱標問道。

“千真萬確，目前所有上河村的村民都接種了牛痘疫苗，崔點檢說，他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要有足夠的時間驗證不再有人感染天花。”

“那些得了天花的病人呢？”

“崔點檢說，那些人只能聽天由命，接種了牛痘，有可能會提高自愈的機會。”

朱標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他沉思了片刻，道：

“牛痘接種的方法，你們可拿到了？”

左行道：“崔大人根本沒有藏私的意思，所有的事情都是開誠布公的，所以，如何培養牛痘，如何取痘種痘，就連聰明一點的村民都知道了。”

朱標道：“又讓孤小瞧了他，既然如此，你回去告訴崔塵，期限不變，能不能活，就看他們的運氣了。”

左行還想說什么，朱標卻一甩袍袖，自顧自走了。

“李都尉，請您務必幫我們求求太子爺，再寬限一些時日吧。”左行看李必沒走，急忙懇求。

“左行，我知道你哥哥也在村里，最后期限到了，還沒有明確結果的話，里面的人都得死，但這不正是你們哥倆當初留了你在外面的決斷嗎，現在，只是時機到了而已。”

李必的臉色也有些復雜，湯和已經朝朱標開口了，想把他調到軍中去，朱標并沒有反對，這兩天已經開始物色接替李必的人。

“李都尉，卑職雖然沒有進去，但每日都有消息從村中傳出，卑職和王璞也會每日向東宮匯報，崔點檢他們真的是在里面拼命啊。”左行哀求聲中都帶有哭腔了。

“左行，你回去吧，如實把太子爺的原話轉告給崔點檢，我馬上就要去軍中任職了，在太子爺這里已經說不上話了。”

左行抹著眼淚離開，李必朝著朱標身影消失的方向望去：

“太子殿下，你既然很看好崔塵，卻為何三番五次的想要摔打他，要知道，他跟我們這些人是不一樣的，他要是個能靠摔打就能收服的人，那他就沒必要在應天城搞出這些事情來了。”

左行回到了上河村，將朱標的原話和李必的態度如實地告訴了崔塵。

“行哥，別太擔心，這幾日你盡量勸一勸梁將軍，村外坡上的大旗還是他幫我們立起來的，鼓舞了不少的村民，現在只要能有足夠的時間證明上河村的天花不再蔓延，那就說明我們成功了，這可是功德無量的事情。”

左行痛心道：“卑職不明白，為什么太子爺會如此狠心，眼看著就要出效果了，他……”

崔塵心道了，我跟你打賭，期限的最后一天，等梁慮帶人準備燒村的時候，朱標這廝十有八九會突然從天而降，擺出一副救世主的面孔來救我們的。

“行哥，沒到最后一刻呢，你不用太著急，萬不可輕舉妄動。”

“卑職遵命，卑職會去盡力勸說梁將軍的。”

左行走后，一直站在崔塵身后的姚廣孝開口了。

“阿彌陀佛，不瞞崔大人，貧僧曾去過應天城，還受到了當今圣上的召見，當時圣上并沒有賜貧僧官職或者法號，只是賜了袈裟，就讓貧僧回到了蘇州府，那會貧僧就曾見過太子殿下。”

崔塵回頭，笑道：“怎么，道衍和尚你想說你當時對太子殿下的感觀也不是很清晰，或者說你感覺太子殿下有點名不符實？”

姚廣孝笑道：“如不是已經見識過大人的厲害，貧僧都要以為大人您會偷聽貧僧的心事了，大人，你怎么會猜的如此準，貧僧當時的確是這么想的。”

崔塵道：“有些人，你不給他足夠的尊重和信任，他是不會愿意向你效忠的，比如昔日的諸葛武侯，若是沒有劉玄德三顧茅廬，他會甘心出山輔佐嗎？”

姚廣孝道：“是啊，寧錯過不將就，自從孔明出山，劉皇叔對他始終是言聽計從，而孔明也始終追隨，一直到張松獻圖……”

崔塵道：“咱倆看法一致，一直到劉大耳準備出兵西川時，采納了龐鳳雛的計策，而沒有采用他諸葛亮的，諸葛亮果斷地讓出了軍師的位置，讓龐鳳雛跟著劉大耳一起入川了。”

姚廣孝道：“結果就是龐鳳雛過于輕敵，他死在落鳳坡其實是命運使然，然后劉皇叔只能再次毫無保留信任孔明，這才造就了三分天下之勢。”

崔塵道：“可惜的是，關羽剛愎自用，東吳一幫鼠輩，葬送了孫劉聯合對抗甚至剿滅曹操的大好機會，關羽若是能一直聽諸葛亮的，也不至于大意失荊州后敗走麥城……”

姚廣孝道：“看來崔大人是要自比臥龍了？”

崔塵搖頭道：“在崔某眼里，道衍和尚你才是臥龍一樣的人物，至于我，我還沒想好，也是總覺得還有些意難平。”

姚廣孝呵呵一笑，沒有接茬，雙手合十跟在崔塵身后，亦步亦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