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弟弟正在應(yīng)試縣學(xué),大人你看...”
張?zhí)钪谶@個世界想要更進一步?jīng)]那么簡單。
哪怕弟弟真的有些文采,考試合格,這升入縣學(xué)的名額終究也會被莫名的擠兌。
除非打點好關(guān)系。
這個世道,“銀子”加上“關(guān)系”,再配合努力,這樣才能辦得成事。
“哦?原來如此...”
李大人的眼神閃過思索,接著擺擺手:“既然如此,你可以回去了。”
張?zhí)裁炊紱]有多說,回身就走。
重新踏過逼仄的過道,走出大門,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都順暢很多。
縣學(xué)的考試一天就結(jié)束,第三日就會放榜。
這兩日的時間,張?zhí)痛诔侵小?
他已有通武武館的憑證,找個食肆過兩天還是沒問題的。
放榜當日,縣學(xué)門口人頭攢動。
張?zhí)葋砹藗€大早,此時和弟弟擠在人群中,被汗臭味和香粉混合起來的味道包圍了。
他卻毫不在意的盯著眼前的布告欄。
兩個雜吏正在往布告欄上刷膠,白色的膠漆散發(fā)出淡淡的糯米香氣。
雜吏們將膠水抹勻,隨后將一張榜紙貼了上去。
眾人立刻往上擠了擠,張?zhí)黠@感覺到周身的空間逼仄了許多。
“噫!好,我中了!”
“唉...”
“哎呦,哪個踩我腳?”
人群有些亂哄哄的,有人興高采烈,有人垂頭喪氣,有人怒罵別人不長眼。
張?zhí)屑毝嗽斨窦垼瑥纳系较伦x了一遍,最后在末尾找到了張黃的名字。
“哥,我中了!”
張黃的臉上頓現(xiàn)喜色,榜上有名,意味著他此時已經(jīng)正式成為一名縣學(xué)的學(xué)生了。
“好,做的好,哥帶你下館子去。”
張?zhí)彩情_心,當即決定帶著弟弟去吃頓好的。
熱氣騰騰的食肆內(nèi),兩兄弟落座。
老板麻利的遞上了兩碗羊肉湯。
還有幾個放著不同調(diào)料的小碗。
“羊肉,鮮嫩著呢,快吃。”
夾起一塊羊肉在調(diào)料碗里蘸了幾下,果然鮮美異常。
這一頓,二人吃的很滿意。
連帶著碗底都舔的干干凈凈。
一頓飽飯之后,也就到了暫別的時候了。
“你日后治學(xué)若是進了廟堂,莫要逞強,伺機而動,有時暫退一步并非屈辱,顧全大局才能達到所想。”
“你的劍術(shù)已然不錯,若是能再練練目力,就是武道成就也會不可限量。”
“入學(xué)之后,你莫要生疏武功,要勤加練習...”
臨別之前,張?zhí)粗艿埽屑毝诘馈?
張黃靜靜的聽著,直到哥哥說完有一會,他才點點頭:“嗯...”
說完,他又看了一眼張?zhí)芨纱嗟霓D(zhuǎn)身走了。
張?zhí)矡o需弟弟多說什么。
他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出了城門,回到了青苗村。
接下來只需要靜待通武武館派來的執(zhí)事即可。
十日后。
夕陽斜照,金黃的麥穗彎下了腰,被一把把鐮刀收割。
正是農(nóng)忙之時,所有的農(nóng)民都在地里勞作。
哪怕是已經(jīng)得知今年將要加稅,哪怕很多人的收成完全不夠交上稅的,但對他們來說,不耕作就無法活下去。
哪怕這樣勞作的結(jié)局也只是最低限度茍活而已。
不過密集的田畝里有一個意外,那是一片完全沒有任何作物的土地。
這畝田共一畝三分,田畝一邊的田埂上還坐著一個少年。
少年在等待著什么,完全不顧那些偶爾路過這里的鄉(xiāng)人好奇的目光。
即使偶爾有人問起他,他也只是隨意的敷衍過去。
張?zhí)鹊模挥幸蝗恕?
此時青石路上,走來了一個手中拿著竹簡的中年男子。
男子身著黑色錦袍,佩劍,衣領(lǐng)用白色繡著一顆獅頭,體貌豐偉,面色冷峻。
見到武者,青苗村的村民當即色變,一個個都下意識的與之遠離。
只有張?zhí)匆娔凶樱鲃佑松先ァ?
中年男子見到他,默默打開手中的竹簡:“張?zhí)俊?
后者點頭,男子隨即開始念叨起竹簡的內(nèi)容來:“張?zhí)菥俺乔嗝绱迦耍魑湔撸幸划€三分地,土壤肥沃,有意愿將之租賃給通武武館?”
男人并沒有自我介紹,而是單刀直入的問了問題。
“是。”
得到回答,男人再度點頭:“那帶我看看田吧。”
張?zhí)]有多言,帶著男人朝田畝走去。
男人將腰帶上掛著的一柄三角鐵鏟拿在手中,一鏟子插入地里。
一產(chǎn)下去,男人挖出半尺深的黑色泥土。
“從泥土色澤上看,這片田的肥力屬于上等,不過土地的含鐵量略高,土壤有赤化的情況發(fā)生。”
男人觀察的很細,他的經(jīng)驗頗為老道,一眼就看出了土壤中蘊含了些許赤鐵。
“若是尋常農(nóng)家,這樣的土壤自然是夠用了,拿來傳代也不為過,可若是作為武館租賃的田地...勉勉強強吧。”
男人沉吟片刻,還是點了頭。
“今后你便是我通武武館的弟子了,這畝田地算我們租賃下來的,每年的租金是一兩銀子,不過今后種植什么得由我們說了算,如何?”
“嗯。”
張?zhí)硎緵]問題,男人又繼續(xù)說道:“另外...按照武館的規(guī)矩,佃農(nóng)負責的田畝出了損失,是要鞭責五十的。”
“弟子負責的田畝有所損失,雖然無需受皮肉之苦,但卻也要照價賠償!”
“這一點,你可有異議?”
張?zhí)u了搖頭:“沒問題。”
“好。”
“接下來...”
男人的目光忽然變得無比凌厲,說話的同時手掌已經(jīng)落在張?zhí)绨蛏稀?
張?zhí)攵悖瑓s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躲不過去,只能任由對方摸骨。
一陣劇痛之后,男人收回了手,眼神露出一絲詫異:“上等根骨,身體也頗為健康,內(nèi)力已幾乎達到二流武者水準...”
“成元這小子...當真找了塊寶!”
男人的眼神不再冷漠,反而是飛快的用筆在竹簡上一一記錄,接著點了點頭,重新將竹簡收好。
再度深深看了一眼張?zhí)涣粝铝艘痪湓挘骸霸谙職W陽玄,我回去后會上呈武館和縣衙,過幾日就會有人將你的弟子腰牌送到這兒來。”
說完,歐陽玄不再多言,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張?zhí)瓦@樣通過了考核,甚至還在那執(zhí)事眼中看到了些許欣賞。
執(zhí)事的態(tài)度之所以會有一百八十度的轉(zhuǎn)變,估計也是一開始看到自己農(nóng)戶打扮的原因。
“不管怎樣,過關(guān)了。”
張?zhí)笾种械闹衿溃瑥慕袢臻_始,自己就正式成為一名武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