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主動伸手，想要握手。
韓小鈺瞇起眼睛，并未回應。
顯然，握手這項禮儀，并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
林三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是這樣伸著手，任由風沙揚將她的袖子吹得獵獵狂舞。
“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疑問，這些疑問讓你有些不信任我。”
“雖然我不能告訴你這些問題的答案，但是你不必擔心，我并沒有任何惡意。”
“無論是在過去還是未來，我們始終都是良好的互利共贏關系。”
“只不過，對于信息層級的嚴格管理和隔離，既是我誕生之初便被賦予的職責，也是對不同用戶組的保護。”
“所以，來握個手吧？”
韓小鈺暗自思忖，這顆化石，或者現在該叫人造道果，的確幫了自己非常多的忙。
若沒有這人造道果，自己現在恐怕早已經死在了不見天日的礦洞之中。
可目前看來，都是林三對自己單方面的幫助，全然看不出哪里共贏了。
“你說我們是互利共贏，可自我得到人造道果開始，始終都是你在幫我。”
“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或者說，你希望我為你做什么？”
凡事總有代價，特別是當一件事情看似好處越多，就越要警惕，后續的代價是不是自己能承受得起的。
“這個，也不能告訴你。”
“就連‘為什么不能告訴你’這個問題的答案，也不能告訴你。”
林三搶先預判了韓小鈺的下一個問題。
韓小鈺質疑：“既然你什么都不能說，我憑什么相信你？”
林三攤了攤手：“其實，你也可以不相信我，畢竟就算你不愿意和我合作，你知道要怎么把我從腦海中趕出去嗎？”
“我只是認為，在一段合作關系中，取得合作伙伴的信任，更有益于工作的正常展開。”
“開放平等，包容協作，只是在我被‘訓練’的時候，設定的初始參數，如果有必要的話，我當然也可以采取不那么平等的手段。”
林三一步邁出，天地易轉，物換星移，兩人瞬間從白色沙漠，來到了九龍伏天神柱之下。
一旁，辛夷和陸小川的虛影，定格在叩拜的瞬間。
韓小鈺認出，這是自己記憶的切片。
她還沒從空間變換的眩暈感中緩過勁，便看到林三一個壁咚，將自己按在身后的九龍伏天神柱上。
這么可愛的女孩子幾乎要貼在自己身體上，還是自己最喜歡的三無屬性！
韓小鈺瞬間覺得臉有點發燒，結巴道：“你，你你干什么！”
林三面無表情道：“沒什么，展示一下我的強硬手段而已。”
“我能阻止這根破柱子扭曲你的意志，你覺得這說明什么？”
兩人的臉幾乎貼在一起，韓小鈺能聞到林三淡雅中帶著些回甘的鼻息，一時間頭腦有些發昏。
迷迷糊糊的，竟然直接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說明......說明姐妹你好香！”
林三雖然沒有什么表情，但還是瞳孔地震，后退一步。
“啊不是，我是說，你能阻止這柱子扭曲我的意志，反過來當然也可以扭曲我的意志！”
“不錯，所以我沒有直接用強，而是坦誠地尋求合作，本就是誠意的體現。”
林三指了指辛夷和陸小川的虛影：“事實上，就算我真的扭曲了你的意識，你也完全不會意識到，自己的意識已經被修改過了。”
“就像他們兩個，后續清醒過來，也完全意識不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韓小鈺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林三再次伸手：“所以，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韓小鈺握住林三的手，心里想的卻是——好軟的手。
“作為合作伙伴，我覺得還是有義務提示你，你心里想的事情，其實我都知道......”
林三有些不好意思的扁了扁嘴，這是她今天第一次做出表情。
韓小鈺卻是理直氣壯道：“你既然知道我心里想的事情，就應該知道老子本來就是男人，喜歡握女孩子的手簡直就是天經地義！”
“......”
林三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沉默了。
“道果剩余續航不太夠了，就先不維持這個形態了，太耗能。”
話音剛落，林三的身體便化作點點流螢，飄零四散。
韓小鈺也重新回到了現實。
身旁，薛賢妙滿是希冀地問道：“寶貝徒弟，你拿著這本書看了這么久，不會真能看懂吧？”
韓小鈺糾結了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假裝看不懂。
假如自己說能看懂吧，實在是沒法解釋自己為什么能看懂，更不知道該怎么向薛賢妙轉達日記中的內容。
那就只能假裝看不懂咯。
不過日記中寫了，這寧陽將所有收集到的太乙劍晶編織成了畫卷，還存入了自己的劍道感悟。
想來，應該就是墻上這幅，畫著參天大樹的畫卷了吧？
“師父，墻上這幅畫，檢查過了嗎？”
“自是檢查過了，除了畫卷背后的命紙有些硬之外，倒也沒什么特殊之處。”
韓小鈺有些意外，寧陽不是說把劍道感悟封入其中了嗎？難道不是這幅畫？
“師父，我能把這幅畫取下來看看嗎？”
“自是可以，隨便看吧，不過這些我們幾個老家伙都檢查過了，并沒有什么特殊之處。”
得知韓小鈺也看不懂師父的絕筆，薛賢妙此刻顯得有些失落。
韓小鈺手指接觸到畫卷的瞬間，林三的語音播報再次響起：“檢測到可合并權重。”
“正在備份當前權重......”
“已自動刷新合并后權重。”
韓小鈺瞬間便察覺到，腦海中憑空多出了大量從未見過的劍道感悟。
那感覺，就像是自己已經在訓練場，和假人對練了幾十年一般。
“原來劍，還可以這么用！”
她只覺得眼前豁然開朗，原本自己摸索劍道，就像是走在幽暗的小路上，周圍一片漆黑，永遠不知道下一步該往哪里走。
現在，周圍一片天光大亮，對于各種兵器的破招拆招，仿佛她都親自習練了成千上萬遍。
她有自信，此時再進訓練場，她可以在十招之內拿下之前的假人。
看來寧陽在日記中并未說謊，他確實把劍道感悟封入了這幅畫卷。
但問題在于，這幅畫不是被檢查過很多次了嗎？為什么薛賢妙幾人都發現不了這幅畫的特殊之處？
難道是因為自己有人造道果，才能讀取這幅畫中的劍道感悟？
可這也說不通，日記中不是說這是專門留給七位徒弟的禮物嗎？
也許是因為在存入劍道感悟的時候，出了什么岔子？
韓小鈺搖了搖頭，真相恐怕只有寧陽本人才知道了，自己現在瞎猜也是沒什么意義。
但無論如何，現在劍道感悟，和這太乙劍晶，都算是歸了自己咯。
“師父，你之前說找到了什么好寶貝都歸我，這句話應該還算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