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站里面的小風波,田方林并沒有在意,反而是大鼻涕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
中午他們一塊去革委會的食堂吃飯,革委會大院后面是食堂,食堂旁邊的一棟樓是家屬樓。
革委會的食堂吃飯也需要掏錢,并且還需要掏糧票,跟外面的國營飯店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這里的飯菜做的口味還不錯,他很喜歡。
田方林打了四兩米飯和一份紅燒肉,一份青菜,花了8毛錢,不過給了一個免費的蘋果。
剛坐下,管膠片劉青霞端著飯,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坐了過來:“行啊,今天蠻威風的,你有沒有把握?”
大鼻涕聽到也沒有了干飯的心思,而是一臉緊張兮兮地看向了田方林,嘴角還粘著一粒米。
“什么把握?”
“不會吧,你沒有把握你敢說那樣的話?”劉青霞一臉的驚訝,接著就是臉上閃過的擔心。
劉青霞的年紀29,早已結婚。不過整個電影站,還數她跟田方林關系好,平常有共同的話題,算是能說得上話那種。
“這不是還有很長時間嘛,這幾天準備準備,現在說實話,倒是真的沒啥把握!”
田方林吃了一塊紅繞肉,咀嚼了一會兒,笑著說道。
“你倒是心挺大的,用不用我幫幫你,只要我出手,你肯定能超過他!”
劉青霞信誓旦旦地樣子,引起了田方林的好奇心,連忙問道如何幫忙,劉青霞的話倒是讓他驚掉了下巴。
“到時候我給他的茶杯里裝點猛料,考試的時候拉肚子。組裝設備的時候,偷走個小零件,讓他裝不成,招數多的很,收拾個他還不簡單。”
好一個樸實無華的競爭手段!
田方林感嘆一聲,想起了廣府商戰,互相澆死對方發財樹的段子。
大鼻涕一聽,兩眼放光,覺得是個好主意,拼命的點頭說好:“找個人把他套麻袋里打一頓,掛著傷到時候干活肯定不利索,田哥,我看行。”
放映員技能大比武分為三個部分:第一,是理論,基本上是對放映工作的認識,放映機的原理。以及出了問題,如何快速地解決故障;
第二是放映,講究設備連接又快又好,考核的是操作的熟練度和準確性;
第三則是維修,比如膠片斷了后接膠片等內容。
理論的計分方式比較簡單,錯了扣分就行,共40分。實操部分是扣分法考核,每個項目各30分,步驟錯誤扣分,操作的過程比規定的時間快,則加分。
比武的時候劉青霞是工作人員,實際上動手腳的機會多,只要她動動手指,還真能把王向強的考核搞砸。
用她的話說就是讓誰得第一她辦不到,但是讓誰得倒數第一還是很容易。
“你們兩個,就別出餿主意了,這次我一定會堂堂正正的打敗他。以前是我沒認真,現在不一樣,哥們兒要認真了。”
劉青霞這樣說,田方林內心還是很感動的。這說明什么,這說明他很得人心。
得人心者得天下,王向強已有取死之道。
田方林瞥了一眼王向強的位置,發現他周邊也坐了很多人....
這家伙也好像也得了一小部分人心,一小部分,問題不大!
劉青霞嗤笑一聲,調侃道:“我其實挺想讓你贏的,但咱能不能不要吹牛?大鼻涕,你看看今天食堂師傅做的有牛肉沒?說不定這頭牛就是田方林吹死的。”
“別不信,打個賭。要是我贏了,以后給我的膠片,盡量都是新的怎么樣?”
田方林見她不信,調侃道。
“堵就堵,大鼻涕你做個證,要是你們輸了,就請我在食堂吃頓飯怎么樣?”
劉青霞也是來了興趣,雖然內心是不希望吃到這頓飯的,但能白嫖一頓總是好的。
“輸了我請!”
大鼻涕悶聲說道。
“成交!”
在食堂吃完飯,田方林跟大鼻涕兩人直奔供銷社而去。
中午也沒事,會議一點半才開始,足夠他們兩人能到供銷社采購點東西。
路過郵局的時候,田方林讓大鼻涕在一邊等著,從包里拿出《廬山戀》的稿子,準備今天把稿子投出去,選擇的是《燕京文藝》。
現在寄信本地寄的價格是4分,外地則需要8分錢。田方林想著盡快投稿,拿到第一筆稿費,于是使用了掛號加急。掛號信兩種收費標準,信紙不超過兩頁一個價格,超過了需要加錢。
田方林為了多拿點稿費,寫了足足五萬九千多字,差一點不到六萬,倒是一個小遺憾。里面的內容除了狠狠地致敬原小說外,還加了許多沒有的元素,讓小說看起來更豐富了一些。
《燕京文藝》是綜合性月刊,創刊于1950年,經歷過風風雨雨,幾度停刊又復刊。之所以投它,田方林有自己的考慮。第一、《燕京文藝》影響力大,后期改編成劇本的話,能夠拿到更好的價格。第二、它主要刊登的就是中短篇小說,但是也會收一些長點的中篇小說。
很多期刊屬于小型期刊,大多只收短篇。田方林覺得寫短篇沒什么意思....
可不是覺得短篇的稿費少,文人怎么能談錢呢?要談就得談大的!
稿子寄出去總共花了一塊錢,希望能夠在5天內送到編輯部。這個時代的郵寄速度來看,掛號差不多就是這么個時間。
郵局內非常熱鬧,人們拿著各種各樣的東西郵寄,物品大多都是裝在粗布袋子里,郵局的工作人員用針縫上寄出去,信容易多了,貼上郵票就行。
出了郵局,大鼻涕好奇地問道:“田哥,你在寄什么?”
“沒什么,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田方林拍了拍大鼻涕的肩膀,語氣平淡,可嘴角連AK都要壓不住了。
來到供銷社里,里面大中午的人依然很多,一個女人帶著孩子正在買白糖,從口袋里掏出嶄新的白糖票和一張發皺的紙幣遞給了售貨員。
售貨員用稱稱了稱,遞給了女人,期間男孩兒雙眼緊緊地盯著白糖,腦袋都快伸了進去。
“看啥呢,看啥呢,都是白糖,我還能給你們鹽不成?”
“不好意思同志,家里很久沒買糖了,小孩子饞的很!”女人抱歉地朝著售貨員一笑,售貨員把白糖遞給她們之后,也不再看她們,對于女人的話,也只當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