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歲直愣愣地走了出去，徑直來到士兵們訓練的空地上，周圍已經有一群人被他怪異的舉止吸引過來。

副將遲疑地上前：

“將軍？”

將軍不是剛帶回來一個美人，這個時間不是應該待在里面……

他心里的話還沒想完，就見自家將軍跟中邪似的舉起手中的箭直直地插進了自己的心臟。

！！！

“將軍！”

副將驚得急忙上前，可穆寒歲動作又猛又快，他抽出了貫穿心口的箭，狠狠地捅進了喉嚨里。

軍營里又是一片騷亂。

嵐泠站在角落里看完令人滿意的這一幕，便旁若無人地離開。

碰到有人攔，輕飄飄一句“你看不到我”就給人打發了。

接下來該去哪呢？

嵐泠有些迷茫，她剛化成人形從山上下來，還不知道這里是哪。

……

一年后

劍仙宗宗門大殿內

“……轄內十多個城村都出現了那妖女的蹤跡，所到之處皆有無故自戕、失魂等怪事發生……”

殿中央一內門弟子正稟報著事件緣由，座上各位長老卻神態各異。

其中大長老是最關心此事的，他還沒聽完就開始發怒，揚言道要將那不知好歹的女妖就地正法。

三長老愛跟大長老唱反調，說覺得那妖女罪不至此，帶回來管教一番也許能改過自新。

三長老喜歡捉一些妖怪回來讓他們變成好妖，這是他的癖好。

而大長老認為妖沒有一個好東西，以偏概全，于是他跟三長老吵得如火如荼。

其余幾位長老都看慣了，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說話。

五長老則惦念著自己新種下的草藥，心不在焉地勸架想要快點結束這無趣的會議。

而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宗主仰海眼中劃過一抹煩躁，他放出威壓，讓眾人安靜下來，敲下句號：

“這件事就交由弟子們去做吧，他們也該去歷練歷練了。”

這里的弟子們，指的是五年前新收的一批內門弟子，他們在宗門內修煉了五年，各有所成，如今需要去山下歷練。

“那由誰領著去呢？”

他們不可能讓一群內門弟子就這么出去，沒人帶領很容易走偏。

“就讓祝珩去帶。”

祝珩是宗主的大弟子，辦事出了名地效率高，質量好。有他在，大家都很放心。

……

劍仙宗山下劍仙鎮

一列穿著宗門內門弟子服飾的六人隊伍進入客棧。

隊內一長相嬌俏，但眉眼夾雜頗多煩躁的姑娘一邊給自己施清潔術，一邊抱怨：

“什么嘛！剛下山就開始下雨，雨大風也大，我的裙子和鞋子上全是泥點！真煩！為什么偏要挑這時候下來！”

走在她前面的一位姑娘脊背筆直，身形窈窕，容貌如清水芙蓉，出挑卻不過分艷麗，眼中淡淡，叫人只敢遠觀。

聞言，她偏頭輕聲呵斥：

“師妹，不可！”

被訓了一句的江雨畫不以為意，反倒上前兩步挽住水清心的胳膊，嘟著嘴撒嬌：

“清心師姐，本來就是嘛！你看你的鞋子不也沾到了泥，只不過進門前就用清潔術清理掉了。”

水清心微微皺了皺眉，余光里注意著那個高挑清冷的背影，神情嚴肅：

“我們身為修士，出來歷練，怎能因這點風雨就叫苦呢？你也該磨煉磨煉自己的意志了。”

這話一出，其余三個本就對水清心多少有些好感的弟子附和道：

“對啊，雨畫師妹，清心師妹說的很有道理。我們怎么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叫苦不迭呢？”

江雨畫瞪了他們一眼，反駁道：

“你們幾個少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心思，無非就是想引得清心師姐注意！”

四人鬧成一團，以往習慣了這種眾星捧月的水清心如今卻沒多少心思應付，她借著跟江雨畫說話轉過身來，目光隱晦地落在跟他們隔著一段距離的祝珩身上，眼底流露著幾分愛慕。

若是能得祝珩師兄的青睞……

客棧大堂內并沒有多少人，他們六個一進來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掌柜也直起身子，滿臉恭敬地看著這幾人，目光越過他們停在了最后面的祝珩身上。

他認得，那是宗主門下的大弟子，很厲害的那種。

“幾位仙師是要打尖還是住店？”

他們六個剛從山上下來，就下起了暴風雨，而宗主要他們查的妖女事件覆蓋了大大小小十多個城村，其中離這劍仙鎮最近的就是隔了兩個鎮子的垚鎮，同時那也是傳出妖女作祟的最后一個鎮子。

他們在宗門內時就打算好直接去垚鎮看看。

雖說祝珩是受命帶領他們，但實際上他只負責在他們走不下去的時候提點一下，遇到危險無法解決的時候幫襯一下。

其余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們五人自行做決定。

畢竟要歷練的是他們五個，而不是自小就一直在宗門里的祝珩。

下了山，突逢暴雨，江雨畫就想要先去找個客棧等雨停了再走。

其余幾人雖沒說話，但他們心中也是這樣想的。

他們自進入劍仙宗修煉不過五年，五人里修為最高的不過才筑基巔峰，距離金丹一步之遙。而江雨畫是五人里修為最低的，練氣巔峰，據她自己說感覺隱隱摸到了筑基的門檻只是還差點機遇。

因此這樣的暴雨，他們不可能將靈力耗費在避雨上，又不想淋著雨悶頭往前走，就只能找個避雨的地方等雨停了再做打算。

祝珩不會在這種地方發表意見，只是像個影子一樣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們后面。

五人里修為最高的季云合回頭看了眼站在門口背對著他們看外頭大雨的祝珩，轉頭跟掌柜交代：

“我們就在這堂內坐會，等雨停了就走，上一壺茶就可以，不用找了。”

他往柜臺上放了一枚碎銀，帶著剩余人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掌柜笑瞇瞇地收起銀子，去準備店里最好的茶和一些糕點。

仙師說不要可不能真不上。

幾人落座，只有水清心在心里醞釀片刻，鼓起勇氣走到祝珩身旁，聲音柔和：

“祝珩師兄，不如跟我們一起坐下休息吧？這一路上，要辛苦你了。”

祝珩頭都沒回，盯著滂沱大雨不知在想什么。他的聲音聽起來比外面刮的大風還要冷：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