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朱允炆的威脅
- 大明:開局彈劾老朱退位禪讓
- 人本是神
- 4145字
- 2024-10-22 12:00:00
出宮的路上,朱長卿一直盤算如何讓老朱信服。
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人微言輕,沒有重量級證人。
以至于無論說什么在老朱眼里都成了一家之言。
他覺得遺憾。
自己鼓起莫大勇氣,最后卻一無所獲。
聽到身后腳步聲逐漸逼近,朱長卿回頭看到了蔣瓛。
“朱公子,我送你回去。”蔣瓛面無表情。
“有勞了。”
這兩天被蔣瓛跟著,朱長卿對他多少有點嫌棄。
但此時此刻卻感到撲面而來的安全感,還算老朱有良心。
不然他都擔心自己能不能活著回到家。
快要到西華門的時候,迎面走來一個華服少年,從冠飾上朱長卿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一看就是郡王的規格。
宮里的郡王只有朱標那幾個兒子,從年齡來判斷不是朱允炆就是朱允熥。
“蔣瓛,要送這神棍去詔獄嗎?”少年開口問道。
他一開口,朱長卿心里立刻知道是朱允炆。
如果是朱允熥絕不會說這種話。
因為這個時候的朱允熥一定也會對皇位有所覬覦。
而他最大的障礙就是朱允炆。
這世上最希望朱允炆跌落神壇的人恐怕就是朱允熥了。
“回皇長孫殿下,卑職護送朱公子回家。”蔣瓛淡淡的回道。
“送他回家?皇爺爺為何不治他的罪?把他關進詔獄嚴刑拷打,看是誰指使他來宮中妖言惑眾的。”朱允炆陰惻惻的說道。
“殿下,卑職奉命行事,朱公子無罪豈能關進詔獄。”
“他誣告本王便是死罪,豈能輕易算了?”
“殿下,卑職不知。”
蔣瓛很是為難,誰都知道這位皇長孫殿下不好惹,背后是整個文官集團為他站臺。
呼聲極高,不出意外大明第二位儲君就是他。
一個未來皇帝被人狀告,換誰心里都受不了。
蔣瓛能做的就是裝傻充愣,奉命保護好朱長卿就行了。
“你為何誣告本王?”朱允炆負手而立,神態睥睨的望著朱長卿。
“我是不是誣告你心里最清楚。”朱長卿毫無怯意,直直的盯著朱允炆。
這么好的機會他可不想錯過,他要看看朱允炆有沒有底氣跟他對視。
在他灼灼注視之下,朱允炆果然流露出一絲閃避之意,雖然沒有挪開目光,但眼皮迅速眨了一下,到底還是心虛了。
“蔣指揮使回避,本王有話對他說。”朱允炆冷著臉命道。
蔣瓛只好后退幾步。
朱允炆走到朱長卿面前,小聲說:“不管你背后誰在撐腰,本王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京城這池子廟堂水極深,你想浮出頭當心浪太大。”
朱長卿道:“我也明確告訴你,只要我在你別想當儲君。”
朱允炆一臉冰霜:“你拿什么跟我斗?秦王還是晉王?”
朱長卿道:“你不用試探,我背后沒有人撐腰,對付你我一個人就夠了。”
“本王拭目以待。夜里風緊,當心難眠。”
朱允炆嘴角噙著冷笑,流露出一絲殘忍意味。
從他銳意冰冷的眼神里,仿佛朱長卿已經是個死人。
按理說他要殺一個平民,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但是蔣瓛的話讓他不敢輕舉妄動,皇爺爺非但沒有治朱長卿的罪,反而讓蔣瓛送他回家,這是在防范誰?
他滿腹委屈,這還有天理嗎,一個刁民入宮告皇長孫,皇爺爺竟然置之不理?
正值國喪立儲之際,不免令朱允炆產生諸多遐想。
他當然希望儲君是他的,可是冷不丁冒出這么一個人,在他看來就是秦王搞的鬼。
難道皇爺爺想立秦王為儲君?
朱允炆神色凝重。
一旦自己當不上儲君,下場將是極其悲慘的。
他是朱標長子,是嫡系正統,秦王現在也是皇爺爺的長子,也是嫡系正統。
這就相當于天平兩端,按他母妃呂氏說的贏家通吃,另一方則滿盤皆輸,死無葬身之地。
更讓他焦慮的是,或許這是皇爺爺的平衡之術,故意讓他跟秦王爭儲。
他代表文官集團,秦王代表武將勛貴。
文武平衡歷來是朝堂重中之重。
皇爺爺要是在立儲期間玩弄平衡之術,那他作為皇長孫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猶豫一番之后。
朱允炆去了西宮寢殿。
爺孫倆一見面,朱允炆便紅了眼眶:“孫臣給皇爺爺請安。”
老朱表情略顯復雜,淡淡的道:“這個時間不在靈堂守著怎么想起給咱請安來了。”
朱允炆委屈的道:“孫兒哪還有心思守靈,聽說皇爺爺器重的那位術士說孫兒有不臣之心?”
話還沒說完,眼淚便斷線珍珠般滾落。
老朱喟然一嘆:“誰說咱器重他了,他說你有不臣之心你就有不臣之心了?咱老了但還沒昏庸,憑他怎么狀告,不會輕易聽信讒言。”
朱允炆扁扁嘴:“這哪是讒言,分明是讓孫兒去死啊。父王薨逝不久便有人滋生間隙,離間我皇族骨肉,皇爺爺非但不責罰,還讓蔣指揮使護送他回家,孫兒不明白這是為什么。”
老朱道:“允炆,皇爺爺告訴你為什么,自劉伯溫死后我大明再無通算之人,咱確實對朱長卿另眼相看,憐惜他是個人才,但不代表他可以誣告皇族。此事很快便有定論,如果他確實受人指使離間皇族,咱無論如何也要殺了他。”
朱允炆眼淚不斷:“皇爺爺,這種事還要如何定論?孫兒就是個畜生也不可能謀害父王啊!”
老朱重重點頭:“咱相信你不會謀害你父王,但是咱也要弄清楚朱長卿背后到底有沒有靠山,國喪之際,若有人為了爭儲而大搞陰謀黨爭,勢必要將他們連根拔起,一個不留。”
朱允炆一怔,心里頓時舒服多了。
原來皇爺爺之所以不殺朱長卿是想調查他背后的靠山。
朱允炆露出一絲欣喜之意:“皇爺爺比昨日又憔悴一些,國事為重,皇爺爺要保重龍體,孫兒也長大了,諸般事務皆可為皇爺爺分擔。”
老朱道:“你有這個心咱就很欣慰了。這幾日總聽到你娘在東宮慟哭,回去多寬慰寬慰她。”
爺孫倆都在關心對方。
表面上看似和和睦睦。
但是彼此心里都有了嫌隙。
有些裂縫一旦出現,便再也不能彌合。
老朱是絕頂聰明的人,心里不由感到遺憾。
畢竟朱允炆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了,現在是,未來也是。
因為他不可能更改藩王制度,讓某一個皇子留在京城。
臣逆莫過于弒君,子逆莫過于弒父,身邊這個最親近的皇長孫別說弒父了,就是有一點瑕疵他都接受不了。
他希望的后繼之君必須是完美無缺的。
現在這么一大盆臟水潑在朱允炆身上,就算他再清白身子也臟了。
也就是說,從此刻起就會有人覺得朱允炆不配當儲君,競爭對手便浮游而上。
儲君之爭就會演變成各種陰謀詭計。
而這還不是一般的陰謀詭計,因為雙方一個是文官集團,一個是武將勛貴,爭斗起來將是天崩地裂,國本動蕩。
朱允炆從小在母妃呂氏以及文官集團的調教下也是個人精,自然也知道這一點。
當然他也明白所謂的儲君之爭,爭的就是老朱的信任。
屬于他們爺孫倆之間的皇權之爭悄然開始了。
事實上即便沒有朱長卿的出現,朱允炆對皇權的爭奪也是眾所周知的。
朱標死后,他無微不至的照顧朱元璋,甚至半夜親自熬粥給他皇爺爺端過去,這是孝順嗎,這就是爭奪皇權。
真正的孝子應當守在朱標靈柩前,而不是整天圍在朱元璋屁股后頭拍馬屁。
朱允炆行禮,拜辭。
徑直回了大本堂。
黃子澄和齊泰都在這里等著他。
除了他們還有吏部尚書詹徽。
除了是吏部尚書,詹徽還是督察院的最高長官左都御史。
洪武二十五年又加封東宮官職太子少保,負責教習太子。當然他加封的時候朱標已經死了,所以教習對象自然就是朱允炆了。
相比之下作為東宮伴讀、三品文官的太常寺卿黃子澄,以及同為東宮伴讀、兵部主事的齊泰,跟詹徽相比就顯得地位低微了。
詹徽藍玉案被殺,如果不死,他在建文朝的地位似乎應該是首屈一指的。
“殿下,陛下怎么說?”
三人同時起身迎接朱允炆,詹徽首先問道。
“皇爺爺出言安撫,讓我不要被奸人所惑,心生嫌隙,他不殺朱長卿是為了找出他背后的指使者。”
朱允炆靜靜的看著詹徽。這時候他需要詹徽給他一些真知灼見,以便更好理解皇爺爺的意思。
詹徽摸著稀疏的胡須,道:“殿下有所不知,方才錦衣衛調動了六百暗衛,專門保護朱長卿。皇上的真實意圖恐怕沒有這么簡單。”
朱允炆擔憂的道:“六百護衛,這是皇子在京的親衛數量,怪不得這廝剛才那般囂張。”
詹徽道:“沒錯,皇上對朱長卿很是看重。”
齊泰道:“六百護衛又如何,殺那小子易如反掌。”
詹徽道:“尚禮兄,切勿急躁。”
詹徽洪武十五年中秀才,齊泰洪武十七年鄉試第一,叫他一聲兄臺正是體現這幾年攜手并進的情分。
朱允炆負手在后,焦慮的握了握拳:“如果他真拿出證據怎么辦?”
詹徽淡淡一笑:“他拿不出證據,他就是在唬人,逼別人自亂陣腳。一旦有人對朱長卿動手,反而中了他們的奸計。”
朱允炆問道:“他們,你覺得是誰?”
詹徽道:“無外是秦王,抑或是秦王、晉王、燕王聯手。在臣看來朱長卿并不重要,他只是個擺在明面上的死士罷了,不到必要時刻咱們不能殺他。”
秦王府。
在家等了一天沒有收到召喚的朱樉,悻悻然的脫掉冠冕堂皇的朝服。
有人狀告朱允炆,父皇卻沒有傳喚他。
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根本沒有立案,不需要他這個皇族宗人令出面。宗人令相當于皇族的大家長,大事小情都有權管理。
一是父皇不信任他,懷疑他跟狀告有關。
畢竟他在京這么多天了,大哥朱標薨逝,他成了嫡長子。
這種身份天然敏感,他說自己沒有爭儲之心,怕是全天下都不信。
偏偏這時候冒出來一個朱長卿,要是父皇懷疑朱長卿背后是他指使,他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王爺,燕王來了,人在路上就快到了。”
管家在門口稟道。
“迎!”
朱樉一揮手,正好他想找個人拆分局勢,老四來了甚合心意。
請和迎自然有很大區別的,請是常禮,迎則是排場。
頓時三個管家全部出動,帶著一眾家丁婢女去門口迎接燕王入府。
朱棣一進門就問道:“二哥,父皇沒召你進宮?”
他今日進宮并沒有見到老朱,劉會只說陛下在寢宮不想見任何人,難免悻悻而歸。
朱樉瞥他一眼:“少在這明知故問,你是不是也懷疑朱長卿是我指使的?”
朱棣笑道:“那自然不能,我無論如何都是相信二哥的。二哥光明磊落不可能做那種事。”
朱樉忽然問道:“如果是我做的呢?”
朱棣一怔:“二哥,可別開這種玩笑,如果真是你做的我現在就走,再也不來你秦王府了。”
兄弟倆對視一眼,笑了。
“老四,大哥薨逝,你想過將來嗎?”
朱樉緩緩問道。
朱棣沒有回答。
二哥這話問的很有深意,看似平常,實則包含所有。
無外乎是想讓他表態,支持朱允炆還是支持他這個二哥。
“我沒想那么多。”朱棣默默喝了口茶。
“這里沒外人,老四你說句實話,讓朱允炆當儲君你甘心嗎?我就問你一句話,朱長卿今日在宮中狀告的那些事你懷疑過嗎?”
“二哥,咱們不能聊這個。”
“這里是秦王府,有什么不能聊的!錦衣衛再大的膽子也不敢監視這里。”
“我知道沒有人監視,但是咱們不能聊那些。”
“老四你變了,開始拿我當外人了。”
朱棣又開始沉默了。
實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有一肚子話想說。
只是難以啟齒。
懷疑,怎么可能不懷疑。
大嫂死了,大侄子死了,現在大哥也死了。這三個人都是擋在朱允炆以及文官集團面前的三座大山。
三座大山崩塌了,朱允炆的前途變得一馬平川、金光閃閃。
可是懷疑又能怎么樣。
這都是發生在父皇眼皮底下的事,父皇都不說什么,他有什么資格懷疑。
敢懷疑就是離間骨肉,霍亂朝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