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盡量……”他始終垂著腦袋。

“盡量？”索衾菡微微抬眸，“你……什么意思？”

“菡菡，我渴。”黎途兩手疊交，大拇指和食指互捏虎口。

“進去吧，我來開門。”拋下思慮，她繞過他輸入了密碼。

客廳一片漆黑，索衾菡試探出聲，“媽媽？你在家嗎？”

無人應(yīng)答。

墻壁上的時鐘分針指向三十，想來她已經(jīng)歇下了。

不過依照平時，母親必會等到她回來，并且催她吃她熱好的夜宵才會去做其他事，如果哪天她晚到家一時半刻，她肯定會在客廳數(shù)落她一番。

怎么今天……難道是累了？

開了燈索衾菡才發(fā)現(xiàn)，黎途幾乎全身濕透，發(fā)梢上滴落下的雨水長時間能匯聚成小溪。

“你淋雨了？”她怔然看著不知所措的黎途，進廚房倒了杯熱水。

“嗯……”他的鼻音悶悶的，“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下了大雨，我一路跑到家門口的。”

她把水杯遞給他，“喝完熱水再去洗個澡驅(qū)驅(qū)寒吧。”

“不，不用了，洗澡不用了，我過一會兒就回去。”他的指尖像是被隔著杯子的熱水燙到了一般，下意識縮了縮伸出的右手。

“你不是有事要說嗎？”索衾菡給他找了一條干凈毛巾，“擦擦頭發(fā)。”

“說完了……”

索衾菡驚奇地對上他的眸光，“什么時候說的？”

“在家門口的時候。”

她仔細回想著前五分鐘和他的全部對話，怎么也不覺得他跟她說了事。

“但是……菡菡，你沒有正面回答。”黎途捧著微燙的杯壁，十個指尖泛起了紅，“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你不就比我大一個月？”她反問。

他忽然不說話了。

兩人靜默而立，良久，黎途暗著神色啟唇，“菡菡，我走了。”

似是為了回應(yīng)他的話，索衾菡接過他一口未動的水杯，“明天見。”

關(guān)門聲響起，她摸著涼透的水，斂了面容。

十一點整，索衾菡完成了晚間衛(wèi)生剛關(guān)燈躺上床，倏然聽到門外有動靜，是細細密密的講話聲。

“別……了，孩子都休息……別去打擾……”

“什么打不打擾的，沈老師說……她……”

“我們家衾菡，這么優(yōu)秀，不會的……”

“不會的？你的意思是沈老師唬人？”

一男一女的辯駁聲越來越清晰，想必是貼到了門上。

“爸，媽。”索衾菡下床開了門。

私語的索母和索澄燃兩人皆是一愣。

“衾菡，你怎么出來了？快去睡覺。”索母將她支出的身體推進去，催促道。

“慢著。”索澄燃拉住她推搡的手，看著索衾菡的眼神嚴厲，“衾菡，你出來一趟。”

一股不祥的預(yù)感升起，她用指腹摩著指甲，點頭道，“噢。”

客廳里沒開電視，三個人的氣氛難得干澀。

“爸，怎么了？”索衾菡站在他跟前，不安地問。

“今天你放學(xué)之后，你的班主任沈紅云老師，專程打電話給我和你媽，讓我們?nèi)W(xué)校談話，五分鐘前才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