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神廟！”

一個頗有見識的灰袍驚恐大叫著，“這里怎么會有邪神神廟？！！！”

沒有人回答他們。

那些庇護所軍隊的軍士們也一臉懵逼，持著蒸汽槍械不知道接下來要怎么辦。

逃出去？違抗命令當逃兵后，又能逃去哪里。

反抗？可又應該反抗誰？

他們就好像被驅趕到屠宰場的羊群，茫然無措地等待著未知的命運降臨。

（（（（咚））））

神廟里的大鐘鳴響。

墻壁上的蒸汽管道泄壓閥噴出大量的滾燙蒸汽，一臺臺不知道隱藏在神廟何處的蒸汽機械緩緩地啟動。

（（（（咚~咚））））

大鐘鳴二次。

蒸汽機械的轟鳴聲漸漸在神廟里律動起來，此起彼伏地好似在唱著贊歌。

（（（（咚~咚~咚））））

大鐘鳴三次。

神廟各個角落里開始有人禮頌禱告文，咿咿呀呀的古樸腔調滿是蒼涼，溫熱的水蒸氣仿若一道道巨蟒開始在神廟里穿梭著，嚇得眾人紛紛躲閃。

機械聲、詠唱聲、蒸汽噴射聲，一切交織著聽得人眩暈。

暈乎得好似來到了一處詭異的幻境之中。

幻境里地面變成了湖水，隨著一聲聲驚呼聲，察覺到自己站在湖面的人紛紛落入水中，掙扎不得，只能緩緩地下沉。

下沉的時候，仿佛整個人進入了某種清涼幽寂的詭異感知之中，所有的感知都被放大到極致。

他們可以清晰看到湖面上水蒸氣交織涌動，看到一席紅影從蒸汽水霧深處緩緩飛出，來到湖面正中央。

那是一個極其俊美的男子，卻有著一條長長的蛇尾，身披紅裳，衣裳長長地向后拖曳著遮住尾巴。

紅裳無風而動，與翻滾的水汽交織著，讓人看到一陣眩暈。

仿佛看得極其清晰，有這么一個男人。

又仿佛看得不真切，能看到他俊美到有些詭異的容顏，卻怎么樣也記不住他的模樣。

——“老煙桿，這是你帶來的祭祀品？”

所有人都聽得非常清楚紅裳男子說的話，卻也只是聽得清楚，這些聲音好似不進入記憶一樣，左耳進右耳出，不在腦海中留下一絲痕跡。

湖水翻起陣陣漣漪，不知何時換上帆船公國地區教會風格藍色牧師袍的老煙桿緩緩走上前，每一步都讓湖面蕩漾起水波。

她仰頭看向這個足足有五米高的巨大紅色身影，彎腰行禮，只是微笑著說道，“不，不是祭祀品，是信徒。”

——“信徒？”

紅裳男子低頭看向湖中的那些身影，詭異腔調的聲音里終于多了幾分人氣，一副‘你特么在逗我？’的不敢置信。

“是的，偉大的邪神，您的信仰之地長嶺山丘已經很少人祭祀您了，我想您一定需要更多的信徒。”老煙桿面色平靜地說著，“我懇請您為他們啟迪，讓他們成為機械師。”

——“簡直荒誕！”

紅裳男子緩緩地抬起左手，好似野獸長爪的指頭從紅裳寬袖里伸出，指著這些人，“他們能對我虔誠？你要不要看看，這里面甚至有機械女神教會的神職人員！”

“為什么不行呢！”老煙桿嘴角微微勾起，“您可是被機械女神親自冊封的側神，您的啟迪是得到機械女神教會認可的。”

紅裳男子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很是凌厲，“冊封？你管這個叫冊封？那分明是詛咒！”

“至少名義上的冊封，名正則言順！”老煙桿仰頭看著祂，“機械女神已經六十多年沒有降下任何神諭或者啟迪信徒了，教會偽造了神使勉強維持著體系……”

紅裳男子聲音凌厲地打斷了她的話，“這正是最好扳倒機械女神教會的時機，老煙桿，不要忘了你們自由軍團身上背負的使命！”

老煙桿雙手交叉放在小腹前，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只是淡淡地說道，“是的，自由軍團的枯井學派依然記得這個使命，但我們繁星學派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紅裳男子面色陰冷了下來，周遭的霧氣劇烈地翻涌著，“什么意思？”

可怕的威壓席卷著周遭的一切，湖面下一個似乎本來就有傷病的軍士更是直接吐血而亡，徹底沉入到湖底。

“我認為，機械女神在名義上已經死亡，七大邪神之中除了黑龍魔神徹底反叛，其他的六位邪神在名義上就是機械女神教會的側神，本質上就是代表著機械女神教會的正統！”

老煙桿仰視著神祇，“教會的機械女神時代已經過去，我想現在應該是‘六側神’的時代，你們，才是機械女神教會的正統！”

紅裳男子都驚呆了，“我？機械女神教會的正統？”

老煙桿恭敬地行著機械女神教會的禮節，高呼著，“是的，尊敬的機械女神教會側神。”

“哈~”紅裳男子笑了，“簡直沒有什么能比這更荒誕的事情了！”

老煙桿指了指湖面下的那些人，“從名義上的教會側神，到事實上的教會側神，我想您需要有更多的信奉者來奠定這份存在，也許這些教會灰袍和庇護所軍隊，會有機會成為您堅定地支持者。”

——“有趣！”

——“可真有趣！”

紅裳男子哈哈大笑起來，“我喜歡你們繁星學派這些新生代，你們可比之前那些更有想法。”

老煙桿示意著湖底下的那些人，“這些只是第一批，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我們自由軍團會一直往這里送人過來，直到這座庇護所里大部分人都成為六側神的信徒為止。”

紅裳男子顯然很滿意這樣的謀劃，祂低頭俯視著老煙桿，“你應該被獎賞，是的，你們應該得到更多的支持。說吧，你想要得到什么獎勵？”

老煙桿猶豫了一下，多少有些不放心把自己靈魂上的問題交給這個邪惡詭異的邪神處理，于是開口說道，“我希望晉升高序列施法者。我們繁星學派有太多人抵達了高階機械師的程度，卻再也難以往前邁進一步。”

“我們自由軍團需要更多的高序列施法者，實力的強大，才不至于讓我們束手束腳地縮在遺忘之地里等待腐爛。”

紅裳男子沉默了一會兒，喃喃著，“這可是一件消耗極大的事情啊。”

祂想了想，看向老煙桿，“我可以為你啟迪施法者的道路，但你想要讓更多的人得到這個機會，就必須把‘六側神時代’的現實推進更前一步！”

祂說，“我希望看到至少覆蓋一個有影響力的公國，到時候你們在那個公國里為我建立更大的神廟，我會親手為至少10名高階機械師啟迪施法者的道路。”

老煙桿虔誠地禮拜。

不多久，水蒸氣涌動，一道道蒸汽長蛇肆虐著，沖刷向老煙桿的身體。

——“咦？”

紅裳男子愕然，“你身體里怎么還有另外一個靈魂？”

“不不不！”祂驚恐地叫道，“你竟然還有另外一個身體，糟糕，你把你的身體搞得太糟糕，糟糕，這個問題太糟糕！”

然而強大的神力已經釋放出來，再也難以收回。

祂只能絕望地緩緩閉上眼，嘆了口氣，“虧大了，我恐怕得陷入最少一年的沉眠，這該死的冊封詛咒！”

老煙桿愕然地看向紅裳男子，沒想到貴為‘七大邪神’之一的長嶺山丘紅妖師竟然已經虛弱至此。

媽呀！

邪神竟然被機械女神詛咒成了這個鳥樣？

我看你好像也沒有比機械女神好到哪里去啊？

就這？

你們還要指揮我們自由軍團給你們拼命？

你逗我呢？

老煙桿很快就停止了瞎想，強大的神力涌入，啟迪的力量是如此的強大，一瞬間讓她迷醉。

與此同時，庇護所侯爵府街道禱告廳旁的三層小樓，羅夏愕然睜開了雙眼。

似有所感的精靈吉娜轉過身來驚訝地看向羅夏，“你好像發生了什么？”

羅夏眨了眨眼，一臉古怪地再度沉浸到震蕩和波動的韻律中。

他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神力正在體內沖刷著。

好像……

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