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會內部審查、圣光隱修會、弗蘭克的課程和替死娃娃的設計思路……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以至于羅夏回家時候一路上大腦都在快速運轉。

他幾乎是依靠本能招呼著路邊的城防軍車輛送自己回家，依靠著本能爬上樓梯，依靠本能地打開了家門。

他依然陷入沉思之中，卻猛地意識到了什么不對。

心中的警鈴大作，他猛地一個激靈從這些思緒中脫離，目光瞬間一清，看向了房間門內。

“！！！”

羅夏絕不敢相信自己現在看到的這一幕！

老煙桿此刻正舒服翹著腳坐在沙發上，一只手慵懶地頂著沙發扶手托著腦袋，一只手舉著冒著煙氣的煙桿。

而在她身旁，赫然站著一個扎著丸子頭的齋鳥！

羅夏都驚呆了！

齋鳥也驚呆了，她張大著嘴巴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眼手中握著的指針表，又看了眼羅夏，最終有些驚恐地看向慌張收起煙桿想要躺回沙發的老煙桿，努力辯解著，“我真的沒有占卜到他會這時候回來，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是的！”

羅夏重重地推開門，目光凝視著齋鳥和老煙桿，“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齋鳥扯了扯嘴角，“我想這可以解釋的……”

說著，她有些無助地看向老煙桿，“對吧？”

老煙桿有些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重新把塞到背后的煙桿掏出來，“還能解釋什么呢，欺騙就是欺騙，我們利用了羅夏，就這么簡單。”

她緩緩地站起身來，看著目光漸漸變得冷厲的羅夏，多少有些心緒復雜，嘆了口氣，“很抱歉我利用了你對我的感情，但我想說，你愛錯人了，我全身心早已奉獻給了自由軍團的信仰，再也難以愛上一個人。”

說著，她朝著羅夏緩緩吐著煙氣。

那煙氣繚繞彌漫，撲面而來，帶著濃郁的草藥熬湯似的苦怪藥味，混雜著一絲微微的詭異黏膩香氣，像是一只爬上臉的蜘蛛一樣，張牙舞爪。

羅夏警覺地后退了一步，整個人卻變得有些恍惚。

他搖了搖頭，竟發現自己的思緒有些迷糊。

“我可能是太累了。”

他嘟囔了一句，看著眼前關閉的房門，愣了一下，“我竟然已經到家了？”

說著撓了撓頭，想要從口袋里掏出鑰匙，卻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把鑰匙拿在手上。

“？”

嘖~

他感嘆了一句，想起了前世的王羲之吃墨水的典故，覺得自己簡直不要太認真。

推開門，赫然看到老煙桿躺在沙發上，他走過去為她檢查了一下，又裝了些溫水插上吸管喂了她一些水，這才有些歉意，“我回來晚了，你餓了吧，晚上要吃點什么？”

老煙桿目光有些復雜地看著他，卻突然再度提及之前那個話題，“我來教你‘物體解構抽象形變術’吧，之前我可能講得有些復雜了，其實我們自由軍團在研究‘解構抽象’這一領域，是有總結出一些很好用的公式和竅門。”

羅夏愣了一下，“這么急嗎？”

他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小冊子，搖了搖頭，“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還有點其他的事情要忙。”

老煙桿抿了抿嘴，“那行，你忙你的吧，等你有空了我會毫無保留地教你。”

羅夏深深地看著對方，嘆了口氣，清楚知道對方為什么要這樣。

就像剛剛弗蘭克說的那樣，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維度。

老煙桿對于‘物體解構抽象形變術’的思維早已經固化了，很難琢磨出如何去使用那些藤蔓更為細致地幫助自己生活。

她希望羅夏能幫忙研究出來。

這樣她就不用像是一個廢人一樣躺在床上等著自己喂水喂吃的。

“明天吧，今天有些晚了。”羅夏嘆了口氣將小冊子塞入牧師袍口袋里，幫老煙桿按摩活動一下手腳肌肉，這才卷起袖子去往樓下商鋪里的小廚房，“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準備一下晚餐。”

走下樓梯的時候，精靈吉娜有些俏皮地從身側彎腰探過腦袋仰視著他，“嘿，羅夏，你是不是忘記了什么？”

羅夏微微一笑，“放心，不會忘記你的甜點的。”

“不是哦~”精靈吉娜嘿嘿一笑，伸出白皙小手到羅夏面前，輕輕打了個響指。

響指清脆，卻好像銅鐘一般在腦海中轟鳴作響。

那聲音極其炸裂，好似一道春雷，頃刻間徹底驅散了迷霧。

羅夏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輕松的腳步變得僵硬，緩緩地回頭看向樓梯上方自己房間的方向，又轉過來看向精靈吉娜，“告訴我，這是我的真實記憶蘇醒了，還是你給我制造的幻境？”

吉娜皺了皺小鼻子，冷哼了一聲，“你覺得呢，分辨不出真假來了？”

羅夏目光變得冷厲起來。

他深深地吐了口氣，讓自己再度平靜下來，又回頭看了眼樓上，心緒滿是復雜。

“那個齋鳥的占卜術很不錯哦，可惜她只是個高階機械師，連施法者都不算，又怎么可能占卜得了神靈的領域，有我在，她占卜不了你的行動軌跡很正常啦。”

精靈吉娜看起來有些嘚瑟的樣子，手舞足蹈地說著。

羅夏沉默了好一會兒，微微一笑，“好吧，那就這樣，走吧，我去準備晚餐。”

精靈吉娜滿是不解，“還做什么晚飯啊，準備一些毒藥毒死她算了！”

羅夏表情古怪地搖了搖頭，“她被毒死，還能復活，但我跟你可就真的死了，懂嗎？”

替死娃娃做出來之前，該演的還是得演下去啊。

況且，這幾天甚至連洗澡都要幫忙，老煙桿一個女人愿意犧牲如此之大，絕對是要利用這份假象謀劃什么大事，自己這時候拆穿并沒有任何好處。

早已將自己的心都奉獻給了信仰嗎？

這樣的話，倘若自己阻礙了她前進的方向，被弄死不是很容易預料的事？

羅夏可不覺得老煙桿到時候會下不去手。

反倒是眼前的精靈吉娜。

他看著祂哈哈一笑，“有時候我會挺相信緣分這種事的，我們兩個的組合才算是有了一些反抗這些大佬們的余地，但只要拆開，咱們兩個都是純純弱雞啊。”

“什么啊~”精靈吉娜不樂意了，叉著腰，“我可是精靈，施法者之上的精靈，你竟然會以為我是弱雞？”

羅夏笑了笑也不爭辯，在店鋪里翻找著食材，“街上的店鋪都沒開，看來我們今天還是只能吃點水果沙拉和面包了。”

“噢，這里好像有些茶粉，我給你做個抹茶口味的小蛋糕怎么樣？”

精靈吉娜瞬間不再糾結剛剛的事情，跟在身后湊著小腦袋張望著羅夏手里的食材，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角，“抹茶是什么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