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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玄門小師妹

每個人都有故事,只是玄門中人的故事總是那么不可思議,如同傳說。

小師妹,如今也不小了,當年她是師門的關門弟子,是眾多徒弟中年紀最小最忤逆的一個。各位弟子對師父那是畢恭畢敬,爭相表現自己的開悟和對師門秘法的崇拜和追隨,而她,總是一個人坐在角落里看著眾位略帶表演的師兄師姐們,再看看那個懶散、諱莫如深的老頭(是師父啦,大不敬,可這是小師妹內心真實寫照),心里默默吐槽:一群吹牛不嫌大的,這是能看到還是能摸到?

所以,她不是仗著年紀小和入門晚而穩居愚鈍不化和一直的學無所成,而是完全憑著自身的“清醒”一直做著各位師兄師姐的小跟班,提包、端茶倒水、跑腿傳話就是她日常主要工作,次要工作就是發呆。

玄門,之所以玄,都會有一個鐵定律:開悟最晚的往往是黑馬,本性越是純真玄門之路越是不可限量。這個定律同樣適用于小師妹。

看著不爭氣的關門小徒,師父死拉硬拽拽不動,恨鐵不成鋼。人,只有被逼一把,才能潛能迸發。于是,師父將眾弟子帶到半山腰一處墳堆堆,美其名曰歷練。小師妹依然是心不在焉跟在隊尾,與師父保持著能力范圍內最遠的距離,一路偷偷吐槽。

最終師父選了一個沒有墓碑,看起來也是長久沒人祭奠的荒墳停了下來,此墳低矮,雜草重生,年代已經無從考證。

師父給了一個考題:此墳冢葬著什么人?

眾徒弟(除了小師妹)都覺得大展身手在師父跟前長臉機會來了,于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一時間眾說紛紜,有的說:墓主是一位女士,身著黃衣;有的說:這是一個孩子的墳冢;還有的說:此處葬的是年邁老人……總之,各有說辭,爭論激烈。小師妹一臉羨慕看著各位師兄師姐:好厲害呀,怎么看到的?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呢?

師父只是在旁看著一眾人爭論,并不說話。良久,大家爭論不下,互相說服不了,就漸漸息了聲音,紛紛看向師父,等待他老人家定裁。師父并沒有想要肯定誰或者否定誰的意思,只是對小師妹說:你來說,這處葬著什么人。

小師妹一時慌了神:師父,我什么也看不到,我沒有師兄師姐們的本事。

師父并不急躁,招呼其他弟子隨他繼續向前走,告訴小師妹:你留在這兒,等有了答案來找我們。

于是,可憐的小師妹一個人孤零零被留在荒墳前,陪伴她的只有周圍零零星星的墳墓,還好是在大白天。即便如此,人聲越來越遠,小師妹心里也開始敲鑼打鼓的怕起來。師父的脾氣她知道,沒有答案,她是不能離開這里的,此時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自己靜下來,盡快找到答案。想到此,她深呼吸一口,漸漸讓自己心跳趨于平穩,心態安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只剩下她和眼前的那個小墳冢,萬籟俱寂,一個中年男子懷里抱著一把傘蜷縮在地上的畫面照入她的腦海。

“這生前得生活的多不容易,才會死后只有一把傘陪葬?”這個答案讓她無比意外,可又沒有更好的辦法,她只好去追師父,告訴了這個答案。其實師父師兄師姐們就在不遠處等著她,畢竟他們也不放心將一個小女孩仍在荒郊野外。

對于這個答案,不僅小師妹自己無法相信,各位師兄師姐也覺得不可能,窮到揭不開鍋也不會用雨傘來陪葬呀,古往今來就不曾聽聞。

師父說:開棺驗證。

幾個身強力壯的師兄,拿個鐵鍬挖開了墳墓,每個人都充滿著好奇和期待,棺材打開了,骨骼來判斷是一個蜷縮著的中年男子,懷抱里是經過年代腐蝕后只剩下傘骨的一把傘。

眾人唏噓,師父眼里滿是贊賞,小師妹本妹則是懷疑人生,那種徹底懷疑人生的懷疑。

后來師父避開眾徒弟,悄悄問小師妹:你是怎么知道墳地里葬的是抱著雨傘的中年男子的?

小師妹怯怯答:想的。

師父爽朗大笑:此子可造之才。你那些師兄師姐們總說自己能看到,他們能看到個屁。就是“想”這個字。

此時小師妹依然還是懵懂,呆呆看著師父,并不懂他在講什么。真正懂得,也是若干年之后,她可以獨擋一面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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