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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是,”夏余泯雙目無神,“我打了她。”

“為什么?”

夏余泯起身,去書架上抽出一本書,是趙然之前一直閱讀的那一本,從書頁間抽出一封信,遞給刑警。

刑警看完,遞給他同行的同事,“寫這封信的人,你知道是誰嗎?”

夏余泯略有遲疑,搖了搖頭。

“最近,有發現什么奇怪的事情嗎?”

“沒有。”

“奇怪的人呢?”

“沒有。”

“那你覺得,你老婆最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嗎?”

“我們很少在一起,我一直在外面工作,回到家,她總和我爭吵,所以,也沒覺得哪里很奇怪。”

“工作上,你有得罪什么人嗎?”刑警考慮到,夏余泯打過自己老婆,而他在外的風評又不是很好,可能涉及情感糾紛,或是工作上的其他利益糾紛。

“好像……沒有吧。”夏余泯也不是很肯定。

“為什么不確定?”

“我是做工程的,難免和一些復雜的人打交道,我不確定,這其中是否得罪過誰。”

對于夏余泯的坦誠,刑警這邊還算滿意,具體的,還得等他們回去調查之后,才能有所定論。

06

刑警那邊梳理了一圈圍繞趙然和夏余泯的社會關系,可惜并無所獲。關于趙鵬反應的,有關破舊的白色面包車的線索,目前沒有證據表明,趙然的失蹤,和白色面包車之間有任何直接的聯系。而且,白色面包車滿大街都是,也是無從查起。

所有線索就此中斷。

唯一讓警方質疑的,就是夏余泯提供的那封沒有署名的情書。

目前的偵破方向有兩個:

一是,這封情書是否真實存在,如果真實存在,寄信人是誰?

二是,夏余泯在這起趙然的失蹤案中,是否有作案嫌疑?

警方安排了人手,一直暗中盯著夏余泯,除了他在外有情人的發現,目前沒有掌握他的任何作案證據,這條線還有人繼續跟著。

夏余泯對外宣稱,趙然對他不忠,那封不堪入目的情書就是鐵證,顯然她是和這個人私奔了。

一個月后,夏余泯帶回家一個女人,而且懷有身孕,他給請了保姆,照顧著這個女人和夏離。

夏離別無選擇,她只能默默接受這一切,但她不相信母親是那樣的人,事情一定另有隱情,等她長大了,她要自己把這件事情摸清。

這天,夏離的舅舅來家里鬧,指著懷有身孕的女人罵道:“夏余泯呢!讓他給老子滾出來!我姐如今下落不明,剛過去幾天啊,他就著急換人了,他分明就是心術不正!別讓我找到證據,如果讓我知道,我姐的失蹤和姓夏的有關,我絕對不會輕饒了他!”

說完,趙鵬發泄情緒一般,砸了家里的幾件物件。

懷有身孕的女人,對此面無表情,看來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愿意接近夏余泯這種人,應該也是有自己的目的。

趙鵬對這種人唯恐避之不及,也是束手無措,臨走前,看了一眼尚且懵懂的夏離,提醒道:“夏離,和你爸保持距離,好好保護自己!”

說完,他就走了。

那時候,夏離只是覺得,她媽媽失蹤這件事,一定不是看上去那么簡單的。

學校里,不知道是誰在傳夏離媽媽的壞話,傳著傳著,說成夏離是個野種,生父身份不明,母親也丟下她跑了,目前家里只有一個后媽,還懷了孩子,夏離就等于是無父無母,被棄養的孩子了。

所以,沒有人再愿意和她一起玩。

體育課,葉良辰因為夏離,沒去踢足球,而是拿了五子棋棋盤,和夏離對壘。

殺了五盤,都是夏離贏了,而且贏的毫無懸念,讓夏離頓時失去興趣。

“不玩了。你去踢球吧,別管我了。”夏離目光略顯落寞。

葉良辰知道,因為她家里的事情,她一直不是很開心,但也確實沒有其他的解決辦法。學校的這些流言蜚語還好,想傳就讓他們說去吧,傳著傳著,慢慢就沒人在意這件事了。

“你別想太多!”葉良辰挺擔心她的。

“沒事,讓我一個人靜靜,你去玩吧!”

“那我去了?”

“去吧……”夏離嫌他煩,讓他趕緊走吧。

夏離一直在煩悶,究竟如何才能擺脫家里的束縛,她現在是一天都不想回那個家,看到那個陌生的女人,以一副新主人的姿態,活動在那個家里,讓夏離始終沒辦法接受。越是這樣,她越想念趙然,可是,她媽媽究竟去哪里了呢?真的如父親所說,拋棄她,和別人私奔了嗎?

這時候,有個人坐在了她棋牌的對面,“可以下一盤嗎?你很難贏得了我。”

夏離一聽這語氣,想是誰如此狂妄,她目前可是還沒碰到過對手,全都是她的手下敗將,所以,這個人憑什么妄言,說她贏不了呢?

一轉頭,發現這人是蘇澤,那個呆瓜傻子白癡!一下子,她就沒了興趣,甚至懶得搭理他,看著葉良辰在操場土地上飛奔踢球,那樣子,真自由!

蘇澤明白,她有謝客的意思,但沒關系,她現在也是被大家孤立的人了,兩個被孤立的人,結成同盟,是最佳選擇,否則,她將很難長久對抗孤立無援的境地。

有時候,想交新朋友,不能盲目,而是要靜觀其變,時局動態中,定有轉機藏匿其中。而所謂轉機,都是稍縱即逝,蘇澤不可能任其自由發展,讓機會白白從手邊溜走,所以,他先在棋盤上落了一顆白子。

“七步之內,我能贏你。”

夏離本來不想理會他,覺得他就是在胡攪蠻纏癡人說夢,可她心里還是不太舒服,就想給這個狂妄的人一點教訓,忍了忍,沒忍住,她只是斜著眼,落了一顆黑子。

之后,七步之內,夏離果然敗了,這令她驚訝不已。她覺得這不可能,因為她已經在心里權衡了所有的路徑,優化了最優解,沒道理輸給他,可結果竟然令她目瞪口呆,簡直駭人聽聞!

“這不可能……”夏離盯著棋盤看,自言自語道。

蘇澤也不拖泥帶水,把黑白子收入旗盒,示意她先手。

夏離一看他傲慢無禮的姿態,更加生氣了,想他不會認為,只是勉強贏了一局,會是因為夏離后手而吃了虧嗎?

那好,既然他狂妄自大,目中無人,那就真正給他個教訓好了。

“不用,還是你先走。”

蘇澤沒有客氣,既然已經禮讓,那就先落白子。

這一次,夏離還是在十步之內輸掉了。

這讓夏離百思不得其解,她咬著食指,又用這根食指搔了搔額頭,繼續咬回食指,盯著棋盤仔細琢磨,反復推演,非要找出問題的根源不可。

蘇澤看著她被弄凌亂的劉海,心里竊喜,與夏離的聯盟達成指日可待,一切盡在掌握中。

夏離希望這次有所突破,但一定不是先后手的問題,“你來!繼續!”

第三盤,蘇澤還是先落子,他們走了一共二十五步棋,結果,夏離還是輸了,但這一次,她僅僅只差一點點就贏了。

“再來!”

夏離死不認輸,非要蘇澤先手,她要贏,也要贏得理所應當。

連下五盤,夏離連輸五盤,心態一時間有點崩了,掀翻棋盤,“不玩啦!”

葉良辰遠遠看他們半天了,見夏離掀棋盤了,他急忙沖過來,站在夏離身旁,警覺盯著蘇澤,“夏離,我們還是離他遠一點吧!”

夏離真就跟著他走了,可沒走兩步,夏離又折了回來,不甘心道:“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贏你!我先走!”

夏離連自己都笑了,沒想到,她也會有耍賴的一天,但這些都不重要,她一定要為了榮譽,光明正大贏回來。

夏離先手。

葉良辰站在她身后,要親眼看著她是怎么贏得蘇澤甘拜下風的。

這一局,他們棋逢對手,棋盤都快下滿了,夏離緊張的,手心全是汗,每次覺得馬上就要贏了,蘇澤都能落子堵死她,讓她變得愈發猶豫不決,生怕一不注意,蘇澤又驚奇贏了她。

她咬著食指,謹慎地落每一步棋,心里快速盤算著,蘇澤接下來的每一步落子,就算自己贏不了,也一定要堵死他。

然而,馬上就要見分曉了,她突然發現,無論自己接下來落哪里,蘇澤都贏了,而且贏定了,她束手無措,索性,一把掀翻了棋盤,“不玩了!沒意思!什么破棋啊!”

一旁的葉良辰,看得入迷,但還沒看明白,想夏離不是還能落子嗎,她為什么情緒激動了呢?他看看對方異常冷靜的蘇澤,想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呆瓜傻子白癡嗎?看他平平無奇的外表,沒想到,竟然深藏不漏。

07

體育課后,夏離一直在思考和蘇澤的對壘,她發現,蘇澤這個人善于布雷,以蒙蔽對手,也善于蟄伏,以出其不意,最終制勝。這就是為什么,蘇澤連贏她的結果。

對付這種人,必須時刻保持頭腦清醒,不能被他的那些疑云密布所干擾,集中精力,攻守平衡,在博弈間,尋得那一線生機,如此,必贏。

放學后,蘇澤照常背著書包獨自往家走。

夏離追了上來。

葉良辰納悶的,緊隨其后。

夏離道:“再殺一盤啊!”

蘇澤一臉平靜,“你不寫作業嗎?”

“殺一盤,耽誤不了太多時間。”

“在哪殺?”

“就前面那棵樹下吧!”

“棋盤呢?”

“我畫好了!”上課時候,夏離偷偷在本子上,畫了等線的五子棋盤。

蘇澤并不驚訝,畢竟,他了解的夏離,就是這樣一個執拗的女孩。

他們停在前面路口那棵梨樹下。夏離從書包里拿出那個本子,打開,找到她畫好的棋盤,放在一塊平坦的石頭上,他們分別拿出自己的圓珠筆,彎腰站在棋盤前,一個畫圈,一個涂圈。

夏離毫不謙讓,這次她先走,畫圈。

蘇澤后手,涂圈。這樣比較費勁,也費筆。但蘇澤沒意見,這才是女生,他愿意謙讓。

葉良辰站在一旁,仔細瞧著。體育課之后,他已經對蘇澤另眼相看了。

很快,棋盤就被他們下滿了,仍是難分勝負。

葉良辰大笑,“平局啊!”

夏離始終未放松警惕,因為她相信,蘇澤不是一般對手,他可以說賊的很,稍不留神,他可能就會殺出重圍,贏得轉機。

就在棋盤馬上要落滿的時候,夏離不再落子,她發現,在一個角落,蘇澤已經贏了,只要他落子,而且防不住。

這時候,蘇澤突然道:“下滿了,算了,走吧。”

夏離質疑看著他,不認為他會沒有發現那個必贏的落子,那他為什么要放棄呢?是想給她留點面子嗎?可是,她如果這時候揭穿他,萬一他真的疏忽了呢,豈不是更加難堪?索性,不如這樣默許,畢竟旁邊還有一個第三者,作為唯一的旁觀者,只要葉良辰認為這盤是平局,那就不會再有異議,而葉良辰那個笨蛋,一定發現不了這個秘密。

三個人,收拾書包,這就一起往家走。

其實,他們三個人住的不遠,無論到誰家的距離都差不多,只是葉良辰和夏離因為青梅竹馬的身份,讓葉良辰感到他們兩個人的關系更好,并不想蘇澤加入進來。

然而,因為夏離家的變故,導致夏離現在被同學排擠,而夏離和蘇澤又相處得不錯,如果此時三人行,那葉良辰需要背負的就會少了很多,三個人平攤外部壓力,總比一個人計較付出的得失要劃算得來。

葉良辰并不笨,他只是面對夏離,需要承讓很多,而蘇澤加入進來,他就可以欺負蘇澤了,算起來,他還是那個最賺的人。

“晚上,敢不敢出來?”葉良辰突然道。

夏離問:“出來干嘛?”

“烤玉米吃,怎么樣?”

夏離挖苦道:“不烤蜻蜓吃了?”

葉良辰確實出于好奇,烤過蜻蜓肉,那味道著實有點上頭,尤其他發現,蜻蜓其實是池塘水干涸后,那些石頭下面壓著的蟲子蛻變而來,石頭下面臟的不忍直視,要他再吃蜻蜓肉,打死也不干!

“算了吧,還是烤玉米吧!”

好久了,夏離都沒這么輕松過了,“好!算我一個!”

蘇澤半天沒說話。

葉良辰問:“你呢,出來吧?”

蘇澤看了眼他,覺得他是那種仗義執言的人,比較在乎公平公正,相處起來會比較舒服,交個朋友也不錯,“好。”

葉良辰笑了,“你還真是冷漠啊!”

夏離倒是覺得,蘇澤這個人很有心機,可以相處看看,如果不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那會是很不錯的伙伴。

“好啦,我先回家了,一會見!”夏離最先到家。

蘇澤要往下面去,也要和葉良辰分道揚鑣了,但他只是看了葉良辰一眼,沒有說話。

葉良辰回身,等著他說點什么呢,結果什么也沒說,只能皺著眉頭道:“嘿!一會上來啊!”

“好。”蘇澤回答道,低頭往下面的小路去了。

葉良辰看著他猥瑣的背影,真覺得他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樣,笑著回家了。

很快,他們三人聚在一起,葉良辰帶他們去山坡上別人家的地里掰棒子、挖紅薯、土豆,回來一身泥土,到葉良辰家附近,找了個堆放著廢舊水泥管道的地方,在半截管道里點燃篝火,把紅薯和土豆直接丟進火堆里,先烤著。棒子去皮,插上一根荊條,一會手拿著,在火上烤。

天色漸晚,蚊蟲縈繞著他們。

蜻蜓漫天飛舞,還在拼命捕捉蚊蟲吃,不過,蚊蟲太多了,根本捕捉不過來,蚊子還是追著夏離叮咬,她只得不停驅趕胳膊、腿上和腳腕上的蚊子。

葉良辰讓蘇澤拿著穿棒子的荊條,在火上烤著,他回家一趟,去給夏離拿花露水。

夏離把花露水,涂抹到褲衩背心裸露的皮膚上,效果凸顯。

葉良辰拿一根樹枝,從火堆里扒拉出烤黑了的紅薯和土豆,扒拉給他們,“等涼一點,就可以去皮吃了!”

他們啃著紅薯、土豆和棒子,吃得滿嘴都是黑灰,好像黑猩猩的嘴巴,牙齒也是黑的,他們借著火光,嘲笑著彼此臟兮兮的樣子,笑聲不絕于耳。

在那個蟲鳴,伴隨著詭異鳥叫的夜晚,月亮突然隱匿消失了,天空有些陰沉,恐怕夜里會下雨,到時,池塘水大漲,青蛙又要咕咕叫個不停,夏離恐怕會失眠。

每每這時候,夏離都會爬上母親的床榻,用食指和中指,模仿人的雙腿,在趙然裸露的胳膊上行走。

趙然會問:“睡不著,還是又醒了?”

夏離答:“睡不著。”

“睡不著的話,就想媽媽,但要一直閉著眼,這樣很快就會睡著了。”

到了晚上,大雨如約而至,房頂劈里啪啦倒豆子一般吵個不停,夏離已經睡不著了,在床上輾轉反側。

她想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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