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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會昌伯孫忠?!

西直門,第六旅的大營之中。

“臣第六旅旅長,忻城伯趙榮,恭請圣安。”

坐在帥位上,手中端著一碗茶水,輕輕呡了一口后,朱祁鈺抬起頭,看了眼身前地上跪著的忻城伯趙榮。

“喝花酒去了?”

手中的茶碗咚的一聲,摔碎在趙榮的身前,朱祁鈺聲音中都透著凄冷之意。

“臣一時不智,請陛下恕罪。”

頭磕在地上,趙榮聲音顫抖的開口求饒道。

“恕罪,朕拿什么恕你的罪。”

從椅子上站起,在帥案后踱步,朱祁鈺看著趙榮問道。

“朕讓你帶第六旅,守西直門,護京城安穩,你卻趁黑拋下軍卒,趁黑跑去喝酒。”

“若是瓦剌趁夜來襲擊,誰來組織士卒防守?”

上前伸手提起趙榮的發髻,聞到了他身上的酒臭味,朱祁鈺的眉頭皺的更深。

“如今國難當頭,朕這個皇帝都要住在軍中,與士卒同吃同住。”

“你這個帶兵的勛貴,第六旅的旅長,居然敢跑去喝花酒,是誰給你的膽子?”

“臣,臣。”

被人揪著發髻,仰頭看著眼前曾經跟個小透明似的郕王,現在的皇帝,趙榮喉頭微動。

“是孫忠,是會昌伯孫忠邀臣過府喝酒,臣不敢拒絕,只能去了。”

“會昌伯孫忠?太后她老子?”

聽到趙榮的話,朱祁鈺的眉角不由的跳動了一下。

“哦,在忻城伯的眼里,會昌伯的請帖,比大明的律法,比朕這個皇帝的軍令還要重啊。”

“臣不敢,萬萬不敢有此之心。”

作為勛貴,聽話聽音的本事,趙榮不說是修煉至臻,也已入了大成之境。

此刻,聽到皇帝如此誅心之語,連忙將腦袋往地上磕的梆梆作響。

“不敢,不敢你怎么去和孫忠喝酒了?”

重新伸手,硬生生的將趙榮要往地上磕的腦袋提起來,朱祁鈺咬牙切齒的看著趙榮問到。

不由的他不恨,因為趙榮提到了一個朱祁鈺必殺之人的名字。

孫忠,宣德的老丈人,孫太后的生父。生前,他本人和景泰信任的石亨走的很近,促成了石亨的跳船,他死后,他的幾個兒子,孫繼宗、孫紹宗等人參與了奪門之變。

孫忠,是朱祁鎮鐵桿的一個核心,是必殺之人。

“臣,臣。”

看著眼前皇帝已經要溢出的殺意,趙榮心一橫,開口道。

“是太后懿旨,令臣過府與之飲酒,臣不敢不遵。”

“哦?太后懿旨。”

聽到趙榮的話,朱祁鈺冷哼一聲,終于是松開了趙榮的發髻。

看著依舊將腦袋磕在地上的趙榮,朱祁鈺的眼神冒火。

“太后什么時候給的懿旨?”

“臣,臣不知。”

聞言,趙榮聲音斷斷續續的道。

“但會昌伯家人拿著太后的信物來請,臣不敢不去。”

“有意思。”

重新在帥案后坐下,朱祁鈺看著眼前地上跪著的趙榮,心中冷笑。

這會昌伯孫忠可真是跳啊,這是看自己這個時候怕有人說自己欺辱先帝之妻,而出來跳么。

眼中冷芒一閃,朱祁鈺抬頭看向外面道。

“盧忠。”

“臣在。”

聞言,已經接任錦衣衛指揮使的盧忠,連忙走進大帳,拱手立定。

“忻城伯趙榮,擅離職守,戰時飲酒,下詔獄,令三司鞫問。”

“臣領旨。”

聞言,盧忠抬頭看了眼朱祁鈺,一揮手,外面就進來幾個緹騎,將趙榮提溜了出去。

“石亨,這第六旅你先帶著,盡快整頓軍紀。”

“末將明白!”

聞言,一直立在帳中,全程聽到了方才朱祁鈺和趙榮對話的石亨,連忙拱手應了一聲。

“回朝天宮。”

出了大帳,看了眼在他率來兩邊騎兵的整頓下,已經安靜下來的第六旅軍營,朱祁鈺的眉頭皺起。

明天,恐怕又是個不安穩的一天了。

果不其然,次日一早,朱祁鈺剛剛完成晨練,朝天宮門外,就聚集起了一大堆的群臣、勛貴。

“怎么回事兒?來堵朕的門嗎?”

帶著五十余護衛出了朝天宮大門,朱祁鈺一臉不善的看著涇渭分明的兩群人。

左手邊,是以吏部尚書王直為首,身后跟著一大群御史、給事中的文官集團。

右手邊,是以應城伯孫杰、成國公世子朱儀為首的勛貴。

“臣等彈劾隨駕失機總兵官、公、侯、駙馬、伯,如已逃回的鎮遠侯顧興祖等人。”

見到皇帝出來,吏部尚書王直連忙出列,手中捧著個托盤,上面放著一摞的奏章。

“其等無謀無勇,不義不忠,受制奸臣,但求阿附貽憂,遂致圣主蒙塵,流血成河,暴尸遍野。”

“磔其尸不足以舒列圣在天之憤,食其肉不足以慰四海切齒之心,乞將各官明正典刑,籍沒家產。”

“及武臣太師英國公張輔等,文臣尚書侍郎都御史學士等官,王佐等同時扈從,并無協濟之功,未審存亡,難逃悖棄之罪,亦應挨究以警其余。”

“這次不說是王振釀成的禍事,而說是將領們了?”

聽到王直的話,朱祁鈺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恨不得將眼前的王直這廝亂刀砍死。

“顧興祖不忠不義,留圣主在外,潛逃回京,臣請誅之以警天下。”

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王直梗著脖子道。

“請陛下誅之以警天下!”

隨著王直跪下,他身后的一眾官員也紛紛跟著跪了下來。

“。。。”

于謙、陳循、金濂、周忱、石璞,還有翰林大學士陳循都沒來,高官中只來了個吏部尚書王直。

在人群中掃視了一眼,朱祁鈺恨不得將牙咬碎。

有事要做的實權官都沒來,來的全是翰林、詹士府一系的清流官。

嗯,那個叫囂著要南遷的徐珵也沒來。

“國難當前,陣前斬將乃是不祥之兆。”

轉頭看了眼舒良,示意他上前將王直手中的托盤接過來,朱祁鈺開口道。

“土木堡之事,待到擊退瓦剌之后,再行處置。”

“今上皇蒙塵,此等奸佞尤存人間,如不嚴懲,恐人心浮動。”

抬頭看了眼來到身前的舒良,王直猶豫了一下,將手中的托盤交給了對方,但還是出聲道。

“王直,還分不分得輕重!京中將領正缺,朕今日砍了顧興祖,你去領兵守京城九門嗎?!”

聽到王直的話,朱祁鈺沒了耐性,出聲呵斥道。

“或者說,你們今日是來逼宮的?!”

“臣等不敢。”

聽到朱祁鈺的話,一群文官慌忙低頭。

這個罪名不能背,背了就離死不遠了。

“回衙理事去!再有這種不分輕重之事,朕治你們一個怠國之罪!”

說完后,朱祁鈺不再理會王直等人,轉頭看向應城伯孫杰、還有那個成國公世子朱儀,冷哼一聲問道。

“朕昨夜才送趙榮進詔獄,你們今日就來尋朕,消息很靈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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