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鑫在第三人民醫院蹲到下午，總算等到送江峰的車。

“哎呀！”

就在江峰即將被人押送入精神病院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道足以刺激他神經的聲音。

江峰不可思議的看過去時。

只見那個潑了他一身咖啡的小年輕，正端著一杯廉價咖啡，站在一群喝咖啡的人里，“自由的味道，就是好啊！”

“我要殺了你！”江峰目眥欲裂，卻被人強行押入精神病院。

江峰被強行帶離后，沒有多久的時間，精神病院里便走出了一個白大褂。

對方摘了胸牌，梁鑫看不到姓名和職稱。

這位醫護工作者一開口，就給梁鑫扣了一頂大帽子，“這位先生，你一直站在我們醫院門口喝咖啡，為我們對患者的治療，帶來了諸多不便，還請您離開我們醫院附近。”

梁鑫上下打量了對方幾眼，笑道：“那你們醫院，管的還挺寬。”

等到對方一瞪眼睛，梁鑫迅速舉手投降，“我走。”

他走。

他可沒有說他明天不來。

從第三人民醫院附近拐出來以后，梁鑫就察覺到他身后有尾巴。

和白天跟蹤他與趙大山的那群人一樣。

在確認了他上公交車離開以后，就沒有再跟了。

第三人民醫院的位置比較偏僻，再加上是終點站的關系。

梁鑫一上車就找到了座位。

靠在車窗上。

梁鑫一邊閉目養神，一邊回憶著今天下午，得來的有效訊息。

一、江峰的精神病，沒有鑒定書上寫的嚴重，在大部分的時候，江峰的記憶力是比較完整的。

比如今天下午。

他只是站在咖啡店門口，買了一杯咖啡。

江峰便可以在一群喝咖啡的人里，精準的找到，他就是那個潑了他一身咖啡的人。

二、精神病院里，絕對有和江峰打配合的人。

不然的話。

一個會被窗外事物配合的精神病人，給他調整到一個看不到咖啡店的病房。

或者是更粗暴的方式，打一針鎮定劑不就可以了。

三、也是目前為止，對于他來說最有用的一個訊息。

江峰是一個小心眼，極為記仇，并且報復心理極強的人。

也是一個仗著一紙精神病證明，無視法律法規的狂徒。

正如同。

半年后江峰會再一次找到趙星月一樣。

經過剛剛短暫的“眼緣”，他梁某人，大概也入了趙峰的眼。

圈套已經準備好了。

就看接下來……

江城壹號樓下。

梁鑫斥五十塊錢巨資，買了一大盒速溶咖啡和幾大包泡面。

晃晃悠悠的上了樓。

做律師嘛，哪有不熬夜的。

-

趙大山最近過得很不好。

距離交律師費給那個小律師，已經過去足足一周的時間。

這一周的時間里。

那位小律師沒有給他打過一次電話，說過案情進展。

至于后續如何起訴，更是全然沒有提過的。

在出租屋焦急等待的時間里，他也曾和工友說過自己的焦慮。

卻被工友嘲笑了，“趙大山，你真的是因為你閨女的事情，病急亂投醫了，就算是我們這些農民工，也知道江城壹號那是什么地方啊，你在江城壹號里找律師，弄不好你口中的那個小律師，早就卷律師費跑了！”

不能夠吧……

人起碼的憐憫心，還是會有的。

他和他的女兒，都已經這么慘了，怎么可能還有人忍心騙他？！

趙大山嘴上這么回著自己的工友。

身體倒是很誠實的，來到了蓉橋壹號，來到了良心律所，按下了門口的門鈴。

足足五分鐘。

良心律所的門，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趙大山的心已經涼透了，可還是固執的按著門鈴。

不可能的！

那個小律師已經說過了，會讓趙峰那個殺人犯被判死刑的！

那個小律師是唯一一個，說可以幫他們討回公道的律師，怎么可能是騙他的呢！

“吱嘎——”

就在趙大山瀕臨絕望的時候。

良心律所的門，驟然被人從里面，拉開了一條縫。

緊接著。

一道充滿不耐煩的聲音，從里面響起，“物業費找房東，不辦信用卡，沒錢買保險！”

話音剛落。

里面那人就要關門。

下意識的，趙大山把手伸進去攔門……

兩分鐘后。

趙大山看著梁鑫在一堆過期藥品里的醫藥箱找給他涂手的藥。

抗拒的把手縮回到自己的身后，“小律師，我這手不要緊的，你就別給我找藥了。”

可能原本沒什么事的。

結果涂了你那過期藥，反倒要跑趟醫院。

梁鑫真的在一堆過期藥品里，找到了一個可以消腫的藥膏。

不由分說，開始給趙大山涂上，“不給你涂藥，回頭這手真出了什么問題，我收的那三千塊錢律師費，可能還不夠賠你的。”

梁鑫在給趙大山涂藥。

趙大山也在打量著他所處的這個空間。

律所的茶幾上，還放著一碗沒有吃完的泡面。

一堆亂糟糟的文件，兩盒已經見底的速溶咖啡。

還有黑眼圈快要掛到臉上的梁鑫本人。

趙大山突然發問：“小律師，你整整一直都沒有聯系過我，我閨女的官司，有進展了嗎？”

梁鑫想也不想就搖頭，“訴狀都沒寫呢，官司怎么可能有進展。”

“那為什么不寫呢？”趙大山搓了搓手，神情難掩急促。

梁鑫盯了眼前的趙大山一會兒，開口詢問道：“這周就能寫，但是寫之前我想知道，現在有多少人，知道你在我這里交了律師費，準備繼續打官司？”

趙大山不明所以，卻也如實回答。

掰著手指頭，給梁鑫數，“同寢室的老張、老劉、老何，附近小賣部的幾個大爺，打掃街道的祝爺爺，祝奶奶……”

聽著趙大山的這一連串人名，梁鑫就頭皮發麻。

不是很耐煩的擺了擺手，隨后道：“趙大山，聽好了，你今天回去以后，肯定還會有其他人詢問你，找到我了嗎，我們打算如何上訴。”

“面對這些人，你要對他們說，你沒找到我，我可能跑路了。”

“你如何回答他們，關系到你女兒的官司能不能贏，如果你能做到，那么我給你吃一記可以讓趙峰死刑的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