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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星南公

“如今募了多少軍糧??”

“約莫可支三千人之用?!?

“三千人……”

許浩摸著長出細(xì)微胡須的下巴,眼神微瞇:

“沿途各地,就算咱們征召了不少騾子,不需要太多的民夫隨軍,但是人不吃,牲口也得吃,三千人再除去交納給那幫官軍的……”

“對了,沒準(zhǔn)還要養(yǎng)馬,三千人的糧草,這點糧食,怕是頂不住啊!!”

許浩摸著下巴,說了這么一番看似明白,實則模糊的話。

楊立仁眼神閃動,拱手向前,語氣恭敬道:

“安慶府內(nèi),如今多半已經(jīng)在籌糧,安慶毗鄰長江,沿途商路通暢,周邊府縣也沒有鬧什么災(zāi)荒,糧草還是可以湊出,問題是,誰運??”

“我等若運,安知不會被加害?!?

“許帥,如今的這位巡撫,可不是善茬……”

楊立仁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顯了,就是不運。

許浩摸著身側(cè)的紅木椅,說來也是好笑,這幫山匪,光知道搶錢糧了,甚至連鐵桿都不放過,唯獨放過了縣衙里的好木材,只把大門的爛木拿來做“燒烤架”,白白便宜了許浩。

“老賊欲要害我性命,奪我?guī)状覙I(yè),你讓我避,我偏不避,避了,豈不是留下口舌。”

許浩眼神漸漸凝聚了殺氣,身旁的楊立仁第一個感受到,臉色陡然就變了。

“傳令,點齊三百兵馬,余下守城,回師,接應(yīng)糧響??!”

許浩“啪”的一下拍在“胡木桌”上,振的楊立仁眼皮直跳。

“一百余人太少,不如留人在此地募兵,也好守住這得之不易的家業(yè)!!”

楊立仁一口一個“家業(yè)”,全然沒有把“我大清”放在眼里。

“我留下吧。”

楊立仁眼神堅定的望著許浩。

許浩眉頭挑起,這一刻兩人都沉默了。

“你留,我?guī)гS濱和賽師爺走,記住,兵不能多募,要精,更不能落人口實。”

許浩開了口,楊立仁瞬間放松了下來,緊跟著抱拳:

“士兵乃新募,習(xí)戰(zhàn)陣不過二三日,恐戰(zhàn)時不利,為保安全,還請緩圖……”

許浩大馬金刀,直接跨出了門,回頭留下一句:

“練兵,撫民,切記,不可性急!!”

留下內(nèi)堂的楊立仁望著許浩漸漸消失的背影,整個人都好像垮了一樣,伸手摸了摸后背,已然濕透了。

“威藏于內(nèi),德彰于外……”

“許帥,果天龍也!!”

楊立仁此刻徹底放下了一些“不該有”的小心思,畢竟這位,可能真的是條龍啊??!

………

潛山城內(nèi),一輛輛押送“錢糧”的馬車駛過,沿途都是跪在地上的百姓。

當(dāng)一隊騎兵保護(hù)著中間的幾位著皮甲的少年將軍行來時,路中間突然出現(xiàn)幾個耄耋之年的老者。

老者手托“福壽盤”,身側(cè)則是一些當(dāng)?shù)厥考潱T兵行近,其中一個站起身拱手高喊:

“潛山父老,在此恭迎許押司?!?

周遭頓時響起“恭迎押司”“恭迎許大人”的呼號。

許浩策馬向前,行至人前,立即下馬,上前雙手托起那位打頭老者:

“老丈大禮,星南實不敢受?!?

“潛山前陣遭山匪屠戮,官吏士紳所死者,何止百余,城內(nèi)兵丁更是盡數(shù)屠戮,城內(nèi)殘存者,每日戰(zhàn)戰(zhàn)兢兢,活的小心……”

說到這里,不少人已經(jīng)哭出了聲,畢竟前陣子山匪殺的何止是那些貪官,他們的家人也有不少被殺了,再說了,潛山就那么大,誰家不沾親帶故,殺的都是自己人啊??!

“若非押司到來,練兵保境,震懾四方賊盜,我等安有今日……”

說罷,所有人都跪了下來,高呼:

“許押司大恩,莫不敢忘!!”

許浩雙手顫抖,眼眶打著淚水,硬生生不落下,就在眼角轉(zhuǎn),看的身后的楊立仁“目瞪口呆”,心里直呼“天龍”。

“吸”的一聲,鼻涕吸了回去,許浩雙手?jǐn)傞_,遂又合起,躬身道:

“我乃安慶府人,潛山乃安慶下屬鄉(xiāng)縣,潛山罹難,我如錐心之痛,來時路上,日夜難眠……”

“到潛山后,見城破人寰,雖無仙神復(fù)生之法,卻有一顆赤子之心?!?

“潛山民營,雖是不符朝廷規(guī)矩,但為了潛山父老,縱使日后下了詔獄,又有何妨……”

許浩說著說著,臉上已經(jīng)恰到好處的劃出淚水,讓人直呼:

“真?zhèn)b義之士?。 ?

“押司為了我等,如此舍身,我等豈能讓押司受難……”

老頭說完轉(zhuǎn)身:

“民營乃我等潛山百姓為自保,自發(fā)組成,許押司乃至被我等脅領(lǐng)官職,此事,就是真的,決不能是假的?。 ?

“若有人敢害賢,老夫自與其拼命?。 ?

又有個長須老者站起身開口:

“老朽等無能,這幾日做了一把萬民傘送予押司,以保押司平安。”

有小童抱著一把“黃皮傘”,來到了許浩跟前。

許浩“哆哆嗦嗦”接過傘,摸了摸小童的小腦袋,悲泣一聲:

“我一個外人,諸位父老能容我在此地胡為,星南,必不負(fù)大家……”

“山匪若來,自有我擋,若再城破,星南先死,死在各位前面?。 ?

周圍那些幸存士紳臉上浮現(xiàn)喜色,拖著“福壽盤”的白發(fā)老頭上前,蒼老的手微微顫抖:

“潛山田畝礦產(chǎn)人口數(shù)目本來在縣衙,但自那晚后,就沒了,我等各家湊出數(shù)目,填為新賬,押司在此保境安民,招流民修理縣城,合該掌此物……”

許浩心臟一跳,臉上卻看不到喜色,只有惶恐,顫音回道:

“星南惶恐,逾居此位,怕是要遭天譴?。。 ?

許濱在后面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閉上了。

只有楊立仁下意識的抬頭看天,只見天空“湛藍(lán)”,微風(fēng)細(xì)細(xì),好不舒爽。

“星南公若不接受,我等老朽,就跪地不起……”

一眾老頭直接跪在地上,連帶著其他人也跟著跪下。

放眼望去,滿大街都是跪在地上的百姓鄉(xiāng)紳。

許浩雙手顫抖,彎腰接過福壽盤,望著中間的“新賬目”,雙目相合,吐出一口濁氣。

待睜眼后,再次躬身而拜:

“潛山父老,如此厚愛,星南日后定為驅(qū)遣,絕無二話……”

“星南公……”

“星南公……”

待許浩直起腰的時候,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到處都是許浩的表字。

楊立仁看著已經(jīng)如此名望的許浩,猛然回頭小聲對許濱道:

“你說你和許帥押糧前在天柱山腳槍殺了一只白鹿,可是真事??”

“咋了,這還不信??”

許濱洋洋得意的昂起頭,意氣風(fēng)發(fā)的說:

“我大哥一槍就命中了,說來也奇怪,這鹿原來也見過,射了四次都沒有中,就那天中了,唉,就一次,隔著那么遠(yuǎn),還能中,真是奇怪……”

“對了,那天我還殺了一只野雞呢!!”

楊立仁不管許濱的“自夸”,而是額頭冒汗,身軀發(fā)抖,最后在一聲“星南公”中冷靜下來。

看著還在接待那些士紳的許浩,楊立仁心里突然想起了幾月前在酒樓的時候,那天的許星南,和今天很像,但又不一樣。

而在場上的許浩在接待完后,重新胯上那匹“黃驃馬”,一身牛皮甲,披在身上,頭戴“黑盔”,年輕的面龐之上是一雙“動人心魄”的雙眸。

雙眸閃動,如同“璞玉”,但又十分有力的雙手抓著韁繩,看著周圍還跪著的百姓,大喊一聲:

“出發(fā)??!”

頃刻間,一陣馬蹄掠過,緊接著就是三百穿著“裁剪號衣”,戴著“新編草帽”的草頭新兵跟在隊伍后面走了出去。

隊伍中還有十幾輛運送“兵器”的馬車,其中一輛的上層還蓋著稻草。

“且留步……”

城門外,許浩伸出馬鞭,攔住了想要送行的楊立仁等人,隨后繼續(xù)開口:

“還是那句話,練兵,撫民,不可掉以輕心??!”

楊立仁第一個附和,他太明白這句話是對誰說的了。

“有些事,你自己解決,有些事,等我回來……”

許浩走時看了楊立仁一眼,看的對方“心驚肉跳”。

待隊伍徹底不見,楊立仁站起路邊,眼神恍惚,好似在回憶剛剛發(fā)生的事情,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行成了一道光影,突然開口來了一句:

“白鹿和白蛇,哪個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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