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楊太真
- 西游:廣智的奇妙冒險
- 月墜空
- 2882字
- 2024-10-08 10:30:17
廣智雖然手里捏著小安都知的袖子,身子卻不由自主地跟著她往外走。
這小安都知故意走得快了兩步,衣服被扯得松了,窸窸窣窣的,漏出了半邊柔靚的香肩。
此時日頭已經竄到了屋頂上方,有閑的、叫賣的、做工的,都吃過了早食,正聚在街上走動,冷不丁在一家勾欄門前看到了這略有些香艷的一幕,甭管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停下了腳步,圍觀起熱鬧來。
見聚的人多了,小安都知干脆蹲在地上,也不管自己衣衫不整,就這么掩著臉哭泣起來。
廣智被這一手打得猝不及防,只能看到周圍的人不知為何對自己指指點點,卻聽不到這些人在說些什么,耳朵里只有嗡嗡聲,或許夾雜著一些嚶嚶的啜泣聲,可在廣智耳里,哪有什么分別呢?
“諸位,稍靜!”廣智搖頭晃腦地,怒吼了一聲,周圍的人立刻安靜了下來。
沒辦法,廣智身高將近七尺(約2米),又留著滿臉的絡腮胡,樣貌上就不是很和善,雖說身著儒僧常穿的圓領袍,可瞧瞧那被廣智的筋骨肌肉撐得緊繃繃的袍子,還有這石錘般大小的拳頭,在場的人誰不怕肉拳砸在自己身上?
“諸位路過的君子、善人,且聽小僧一言!”
廣智剛想把今日事情的原委說個清楚,卻見小安都知不知怎的,開始撕扯起了自己的衣物。
“君子們,恩公們,請救一救奴家吧,這惡僧今日一早便闖進奴家門內,上來就要逞兇作惡,奴家心中害怕,便想給些錢財把這惡僧打發走了,誰曾想,誰曾想……”兩行清淚適時自小安都知的眼眶里流出,再加上那仿佛有不忍言之事的抽噎,以及在廣智眼皮底下悄咪咪融入人群的幾個小廝,人群里立時起了同情之聲。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捉那惡僧見官,周圍的人霎時就起了情緒,都跟著喊了起來,趴在地上的小安都知見勢頭正好,開始搔首弄姿地感謝這些路人。
一時間,廣智感覺自己好像被無數只嘎嘎亂叫的鴨子圍起來一般,吵鬧得惹人心煩。
忽然,這群鴨子之中,傳出來一聲悅耳的鳳鳴,一個清麗的女聲穿過人群的阻擋,說道:“是誰在此當街作惡?”
廣智被這悅耳又無法忽視的聲音吸引,扭頭看去,就見一個身穿素衣道袍,頭上挽了個道髻,體態豐腴,容貌俊麗的女道士,排開眾人,向著這里緩緩走來。
人群中有認識這女道士的,紛紛低頭行禮,口呼:“太真真人。”
這女子就是那傳聞中的楊太真?
楊太真,相傳當今皇帝為了得到她,不惜讓此人入道,逼兒子另娶,實在是,一言難盡。
而自打楊太真走出人群,剛剛還在廣智耳邊喧鬧的小安都知,立刻安安靜靜地跪在了一邊,連抬頭看一下都沒有,恭恭敬敬地五體投地。
透過眼角的余光,廣智看到小安都知的臉上掛上了一絲狠厲的笑容,看樣子是覺得有大人物為她出頭了。
若真是楊太真來替她出頭,自己今天還真就麻煩了,廣智無奈地上前一步,雙掌合十,唱誦道:“南無文宣王佛,小僧見過太真真人。”
楊太真瞧都沒瞧地上的小安都知一眼,只是微笑著一甩拂塵,打了個稽首:“無量福壽天尊。”
打過招呼,楊太真也不詢問剛剛的事,只是對著廣智問道:“這位大師,這幾日城中僧眾均被圣人邀至花萼相輝樓赴宴,大師怎么在這種地方呢?”
這一下把廣智問懵了,不是來為小安都知出頭的?
廣智合十垂首,認真答道:“小僧廣智,不敢在真人面前稱大師,至于至尊宴飲僧眾之事,小僧實在不知。”
廣智修習的新佛學向來以孔子為圣人,所以在稱呼皇帝時為了加以區分,一般都稱呼至尊。
楊太真顯然也有些意外,面帶關切地問道:“廣智師傅可是云游僧?未在城內寺院落腳?”
廣智點點頭,回道:“小僧確實是云游僧,不過如今在敦義坊內福田寺借住,是有落腳之所的。”
楊太真恍然大悟道:“敦義坊福田寺,怪不得,那里是修習舊佛學的僧眾寺廟,自然不在圣人邀請之列,只是師傅不是修習新佛學的嗎?如何住到了此處?那寺中主持竟也允許?”
沒想到楊太真對這種偏遠小廟也有了解,這女人果然不一般,廣智一邊想著,一邊回答道:“回真人,福田寺內鬧鬼,寺內僧眾解決不了,其他修習新佛學的同門又不愿意幫忙,小僧想著,替他們超度鬼怪后,說不定能讓他們皈依文宣王佛,所以就去了那里。”
新佛學儒家為骨,佛家為皮,相比于舊佛學處處討論何為空,何為色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更關注尋常百姓身邊實實在在的事,廣智自小跟著師父修習,深感認同,只要有空,就會到處和人宣講,只是自家身形外貌實在不適合,這些年下來,信徒一個沒拉到,怨魂精怪卻是鏟除了不少。
廣智將自己為何借住福田寺的緣由說了之后,楊太真并沒有多說什么,好像并不關心這些緣由一樣,只是繼續笑吟吟地說道:“既然廣智師傅是文宣王佛信徒,就在圣人邀請之列,如今宴席還未結束,師傅快去吧。”
還沒到吃午飯的時候,卻說些什么宴席還未結束,廣智覺得楊太真一定是覺得自己是個傻子,不對,傻子也不會信啊,還是不對,楊太真寧肯說些連傻子都不信的話,也要讓他去一趟花萼相輝樓,這事恐怕沒那么簡單。
只是……廣智用余光看向一直跪著不語的小安都知,七個怨恨,三百五十錢,還差一百錢。
廣智嚴肅作答:“回真人,這位安……娘子,還欠著小僧一百錢呢。”
楊太真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呵呵,大師還真是性子獨特,難道見圣人一面,還不及這一百錢重要?”
話到此處,一直跪在地上的小安都知忽然爬動起來,一邊哭喊著,一邊去抓楊太真的腳踝:“請真人為奴家做主啊,這惡僧血口噴人,污我名譽,毀我清白,還請真人嚴懲!”
小安都知的手指剛剛碰到楊太真的裙擺,楊太真就極其嫌惡地后退了一步,連忙躲開了小安都知的“惡鬼抓撲”,重新又換上一副清麗的笑容,看向廣智:“此人如此言語,廣智師傅要如何自解?”
廣智明白,這是小安都知自以為抓住了廣智言語上的把柄,準備一擊致命呢,可惜,她一直沒察覺出楊太真的態度,如今驟然發難,反倒把自己送了出去,廣智嘆了口氣,說道:“請真人稍待片刻,貧僧這就把剛剛超度的那幾位亡魂請回來,為貧僧作證。”
說完,廣智猛吸一口氣,含在胸中,雙目怒張,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腳踏禹步,呼道:“剛剛被小僧超度的諸位怨魂,請速速歸來,為小僧主持公道!”
晴空中,一聲炸雷響起,圍觀的眾人齊齊打了個激靈,就見有五個婦人自地下緩緩升起,其中有兩個,懷里還抱著孩子。
這五個婦人雖然全都面容姣好,可身體都各有不堪,抱著孩子那兩個,更是下半身幾乎糜爛殆盡。
這五人一到地面上來,看到跪在地上的小安都知,各個都像發了瘋一般,沖了過去,一邊撕扯著小安都知身上的血肉,一邊喊道:“賤婦!還我(孩兒)命來!”
不多久,小安都知全身的血肉都被這五個怨魂撕扯干凈,只剩一副骨頭架子還跪在原地,瑟瑟發抖。
廣智雙手合十,口誦法號:“南無文宣王佛!”
一陣金光閃過,五名婦人一齊消失不見,只剩一副骨架的小安都知也恢復了原本的樣子。
經歷了剛剛的一切,小安都知不再狡辯,立刻跑回屋子里,取出一小串錢來,交給了廣智,而后又乖乖跪在了楊太真面前。
廣智把錢收好,對著楊太真鞠了一躬,說道:“真人,小僧已自證清白,這就去花萼相輝樓面見至尊。”
楊太真點點頭,似乎并不在意廣智的所作所為。
等廣智走出坊門,楊太真才離開大街,回到自己的馬車上。
一上車,楊太真便換上一副冷峻面孔,對著窗外說道:“快去趕在那和尚到興慶宮之前把消息告訴圣人,就說要找的人找到了。還有,把坊內那個腌臜賤婢,按照那和尚顯現的樣子處理了,今日也是倒霉,竟讓那下賤之人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