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利低頭看著手心里三枚分量不輕的褐色鉛鐵彈丸，與伊爾德挨著肩膀站在一起，堵住街道一段的路口。

極端組織的聚會在這條街道上的一處房居。

一名警員守在另一個路口，剩下的三名警員中有一名‘密語者’，借助隱秘的力量無聲潛進。

此時，兩人都換去了警所配發的制式警服，穿上各自衣服。

伊爾德里面穿著白色襯衣，外面套一件棕色馬甲，長褲，穿了一雙與馬甲同色的皮鞋。

兩手空著垂下，萬能齒輪放在馬甲的衣兜。

手掌時而抄兜，時而搓動，掩飾不住的激動和緊張。

萊利借穿了老于勒放在休息室的一身紳士打扮。半高絲綢禮帽，黑色燕尾服，還有老于勒鐘愛的紅色領結。

‘禿鷲’高壓蒸汽步槍用一塊灰色長布裹著，被萊利當作手杖拄著。

老于勒定制的服裝穿在身高體型偏大的萊利身上，緊巴巴的勒人，限制了他大幅度的動作。

從路人視角看，一個穿著不合身正裝的年輕人，拄著一根偏長的怪異手杖。

“這是普通彈丸，不含有序列力量。”伊爾德看著萊利手心里把玩的三枚彈丸，突然說。

彈丸來自那位自我介紹名叫卡爾尼的棕色瞳孔警官。

“當然。”萊利收起鉛鐵彈丸，右手手心已經染上灰褐色的鐵跡。

“我們只是剛加入警所一天和兩天的菜鳥新人，而這是一件非常強力的序列武器。

無論是無意的激發，還是被他人搶走，都能造成巨大危害。”

以后的行動，警所應該會給我配發彈丸，以發揮‘禿鷲’的用途，只是不知道沒用完的蒸汽彈丸會不會回收……

如果回收的話，就通過哈森詢問那位工匠，他們也不擔心我能不能打準……想起自己為零的槍械經驗，萊利呲了呲牙。

伊爾德‘嗯’了一聲，不再說話，控制激動和緊張。

街道上安靜如常，卡爾尼與另外兩名警員潛入的房居未傳出任何聲音與動靜。

伊爾德拿出那枚‘萬能齒輪’，右手食指伸進齒輪中間的空洞，左手撥轉輪齒，緩解緊張。

“萊利，你支持新黨還是舊黨？”

萊利的眸子閃了閃。

舊黨是以保守貴族為中堅力量的保守政治黨派，他們在競選時宣傳的‘維持社會穩定，保證居民收入’理念，獲得一大批中產階級的支持。

新黨誕生于普魯士發動戰爭之后，力圖推動英吉利內部改革，整編軍隊，收復被普魯士侵占的土地。

同時致力于改變王國內部腐朽陳舊的政治制度與社會結構。

新黨與舊黨在爭奪執政權的斗爭中雖然失敗，但新黨也因此名聲大噪，顯露在王國下層群眾的視野。

迅速受到一大批王國底層民眾、家鄉被侵略的流亡者、新銳貴族與商人們的歡迎與支持。

“我是一名支持改革的新黨溫和派支持者。”萊利想了下道。

極端派仇視一切王國土地上的非英吉利人，認為是他們帶來了戰亂與災禍，主張用一切力量消滅。

溫和派則是拉攏偏向英吉利的國內外人士，先進行內部變革，再反攻普魯士。

“呼，看來我們不是同一類人，我支持舊黨。”

伊爾德呼出一口氣，“我認為只有保持住目前的穩定，才有下一步的可能。

不過這并不妨礙我們成為朋友……”

轟——

街道中間一座房屋突然劇烈的轟響，萊利與伊爾德立即收起閑談，緊張地向前兩步。

十幾道人影從大門、窗戶跳到街道上，向兩側奔跑逃散。

幾道人影奔跑著過來，看到擋在路口的兩人，紛紛從衣兜里掏出了匕首、棱刺和短刀。

伊爾德看得頭皮發麻：

“萊利，‘萬能齒輪’沒有直接攻擊能力，我成為‘機械學徒’不到一天，沒有能夠使用的戰斗機械！”

“這就是卡爾尼警官為什么給我三枚彈丸的原因了。”

萊利聳了聳肩，揭開裹著‘禿鷲’的長布條，拉開栓，填進去一枚拇指大小的鉛鐵彈丸。

另一處街口，看守的警員服食了基礎階段的‘強獅’魔藥，獲得了高強度的力量，但沒有擋住匕首的堅硬皮膚。

面對極端新黨持著利器自殺式的沖擊，有些縮手縮腳。

乓！

一聲巨大的聲響，震得萊利緊閉雙眼抵擋震動與巨響。

伊爾德在一旁用兩只手指堵住耳朵。

鉛鐵彈丸未按照萊利的預想落到最前方那人的腳下，而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除了近距離被震得雙耳嗡嗡的萊利，沒有傷害到一個人。

街道上，手持利器的新黨支持者，在聽到巨響的剎那，扔掉手上的匕首、棱刺與短刀，站立在原地。

“他們為什么停了？”伊爾德驚訝問，接著自己給出了答案。

“是因為‘禿鷲’，如果沒有蒸汽步槍，他們認為有沖出去的希望。

他們認為‘禿鷲’能夠殺死他們，與死亡相比，不如被警所抓捕。

反正警所不可能處死他們，從警所出來后，又能進行下一次極端活動。

極端派的人竟然有腦子了，我記得以前他們只會不停地向前沖。

就像一只交配中的長尾猩猩。”伊爾德第一次展現出他的毒舌天賦。

‘禿鷲’巨大的響聲引來附近人們的注意，遠遠聚集著窺視。

萊利收起手心里兩枚彈丸，掏了掏嗡嗡響的耳朵。

“我知道他們為什么不擔心我的槍法了。”

“為什么？”伊爾德很配合的問。

“因為這巨大的聲音！”

華租界不提倡單獨行動，每一次任務都有搭檔配合。

蒸汽步槍的巨大響聲，即使沒有命中，也會給目標

帶來巨大的心理壓力，露出破綻。

所以萊利根本不需要有精準的槍法，只需要扣動扳機，發出聲音，擾亂對方，為隊友和搭檔創造機會。

“卡爾尼警員給你的鉛彈沒有融合序列力量，如果是特殊的彈丸，可能不會有這么大的聲音。”

伊爾德與萊利一面小心接近那些站在原地的極端派支持者，一面說。

“我完全挖掘出‘機械學徒’的寶藏后，可以試著為你制作不同特性的特殊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