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斌他們聽見王福生的喊話，并不在意，幾人端著飯菜回宿舍吃。

王福生第一次吃到飯店兩位“大廚”的飯菜，秦婉兒已經向他介紹過大廚的經歷。

他們是下鄉那幾年學的廚藝，這次單位內部廚師選拔還獲得高分。

王福生明白，這只不過是矮子里拔將軍罷了。

“看來，從我得給他們做廚師培訓。”

“廚師培訓？”秦婉兒聽傻眼了。

“就這么難吃的飯菜，還敢開飯店，我真服了你們。”

王福生和秦婉兒的談話，聲音并不大，但大家都在暗中關注他們，所以王福生的話，周圍人聽得一清二楚。

廚師陳德貴聽了當場就不樂意，他覺得王福生過于飛揚跋扈，一來就規定沒干活不許吃飯，現在又嫌他的菜難吃。于是，端著飯菜坐到王福生身旁。

“領導，你說我做的菜不好吃，歡迎你多提寶貴意見。”

見對方陰陽怪氣的樣子，王福生也沒給好臉色：“就你這飯菜，你覺得好吃？豬都未必愿意吃。今天晚上我下廚，明天開始給你們做廚藝培訓，每天教你們做三道菜。”

“好啊，謝謝領導的教導。”對方面露微笑，略帶嘲諷的口吻回應。

他們也都知道王福生在知青飯店發生的事情，只聽說他會做饅頭包子、水餃餛飩。壓根兒就不會炒菜，竟然還嫌棄他做的難吃。

在場的人都覺得王福生有些托大了，就這飯菜還嫌不好吃？

如果不是回城到了這里，哪有這么好的飯菜，每天的肉菜基本沒停，跟過年似的。

吃過飯，王福生讓秦婉兒打報告，關于成立廣告部的事情。

“廣告部？這是干嘛的？”

魔都的廣告從同治時期就已經開始，到光緒的時候，從報紙廣告發展到墻壁招貼廣告，以后發展到沿江沿河兩岸和滬寧、滬杭鐵路沿線利用民墻墻面作廣告。

由于這些招貼廣告經不起風雨，后來就出現了用木架、鉛皮、油漆制作的路牌，發展為路牌廣告。

光緒三十年成立的閔泰廣告社專做英美煙草公司廣告。同一時期，又新廣告社承辦僧帽牌火油、帆船牌洋燭等廣告。

到宣統時魔都廣告行業已經進入蓬勃發展時期。

民國則就更加繁榮了，除了報紙廣告、路牌廣告，還發展了電話公司的電話號簿廣告和電車、公共汽車廣告等各種形式廣告媒介。

50年代初，對私營廣告企業進行整合，魔都的商業廣告逐漸退出，戶外路牌廣告全都以標語和偉人畫像為主。到后期就……。

1979年1月28日（農歷正月初一），魔都市美術公司與解放日報社合作刊登商品廣告，在全國率先恢復商業廣告。

同日魔都電視臺亦開全國之先河，播映了中國第一條電視廣告片“參桂養榮酒”。

接著魔都各報及魔都人民廣播電臺等相繼恢復刊播國內外商業廣告。同年6月，魔都市美術公司更名為魔都市廣告裝潢公司。

王福生知道在未來兩三年內，廣告行業迎來發展時期，同時各種監管審批也隨之而來。

重要的是所有路牌廣告指定某家公司經營，短短幾年通過行政手段，廣告市場就被幾家瓜分了。

八十年代魔都從最初的廣告費從幾百萬，短短幾年上升到億元級別，可見市場規模之大。

不過此時，不要說個人開辦經營廣告，就是國營單位企業要創辦廣告公司，也都得層層審批，想要進入這個行業非常困難。

直至九十年代開放外資廣告，上面也才放開個人經營廣告的限制，全國這才進入“廣告大戰”時期。

在王福生看來現在是介入這個行業的最佳時期，以知青回城工作安置的名義，在勞動服務公司下面設立廣告部，此時只需一個報告就行。

他計劃要在沿途的每個公路飯店附近樹立廣告牌。一來做飯店的宣傳，二來占位置，將來可以吸引企業在上面打廣告。

更何況廣告行業這也是頭大奶牛，不抓在手上就太可惜了。

王福生挑挑揀揀，篩選了一些現在可以講的，秦婉兒聽得懂，包括聽她匯報的領導也能聽明白和接受的內容，說了一遍。

魔都人對廣告并不陌生，尤其是王福生說到公路沿線的路牌廣告，秦婉兒聽完緊張的問道：“你不怕被說‘反復辟’？”

秦婉兒口中的“反復辟”指的是70年代，魔都曾試行“路牌廣告群”，也就是沿路全是路牌廣告，廣告牌上面宣傳適銷對路的商品，但不久，在“反復辟”聲中再次被拆除。

“現在政策回暖，我們要趁大家還沒關注到這塊的時候，把主要的公路沿線廣告位置占領下來。這廣告部還能安置不少知青呢。”

秦婉兒她的主要職責就是負責王福生和局里的溝通聯系，回到辦公室拿起電話撥給董局長向他匯報這里的情況。

王福生出去轉了一圈，看每個小組干活的情況。

總體來說，大家干活還不是很用心，王福生也不多說什么，只要大家都動起來就好。

進到廚房，兩位“大廚”和五個幫廚坐在那閑聊，正好聽到他們議論：“那王福生假模假樣的，哪會什么廚藝。”

沒想到王福生進來，頓時每個人臉上異彩紛呈，說這話的陳德貴話卡在喉嚨里，更是像被掐住脖子似的，漲紅了臉。

王福生笑了笑，沒計較，問陳德貴和另一個廚師趙建榮：“今天都有什么食材？”

陳德貴和趙建榮帶他到庫房，庫房里雜亂無章地堆放了糧油米面、調味品和蔬菜等食材。

“這肉怎能隨意這樣放，每天都這么一大塊豬肉嗎？”王福生不解地看著木架上擺放的豬肉。

“沒有冷庫，只能這樣放著。”陳德貴不以為然地回答，“這塊肉得分兩天呢。”

魔都并非沒有冷庫、冰柜。

諸如：紡織、機電、電力等各大型企業的食堂在50年代時就有冷庫和冰柜。

畢竟光緒年間魔都就已經開始生產電冰箱了。到了民國和60年代初期還出口電冰箱賺外匯呢。從清到民再到現在，魔都的工業底蘊并不差，無非是十年的停滯倒退罷了。

看來得讓局領導去申請冰柜，否則這飯店肉菜保管可就成問題了。

王福生揮手趕走蒼蠅，俯身聞了下味道，眉頭緊皺：“既然沒有冰柜，明知要吃兩天，為什么不先煮了抹鹽封存？”

“一點點異味而已，現在有肉吃就算不錯了。計較那么多干嘛。”陳德貴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王福生盡管心里生氣，卻不顯現在臉上，他知道這兩位“大廚”半路出家，都沒經過專業培訓，自己第一天來，暫時沒必要進行責怪。

只需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