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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她忑

西壑鎮(zhèn)有點尷尬,總是連接著西海。常常一股海浪推來,最邊邊上的青石板路,被掀起來一樣,卷了卷在飄蕩著。不過,整個鎮(zhèn)子從來不會有海嘯,不知道和接連西海是青石板,有沒有關系。

然而,這里有點偏,也總是不太平。在接連西海的四周,總是像郊區(qū),會有各種怪誕出現(xiàn)。比如:花角鹿、散著灰發(fā)的飛人、揮鰭的人臉魚,以及各種散著黑煙、黑霧和黑雨的怪物。

還有各種敢于在擺攤的店鋪,各式各樣的服飾、美食、書籍——

其實,她們是習慣這里了。

一輩子沒多久,她已經(jīng)有一千三百七十四歲了。過了九月,涼快一些,她們也會往這里多待一下。

她其實拿著沉香長劍,它們按理會離開一些。也會炫光陣光斬精怪,它們不會靠近太久。

倒是離她最近的那只灰娃娃,浮到半空中,還在一掌劈過來,夾著黑雨讓她忍不住。

所以,在她跟著劈空揮了一掌,拍在灰娃娃左臉。一腳連著踹在腳踝,甩它跌了跟頭,也沒有退開的意思。

看起來,只能再殺一個!

她掐了一指,任由金光在手心聚攏,散成縷縷,連織成一道金網(wǎng)。只往它的頂上撲去,一朵網(wǎng)邊的金色梅花,撲了幾下,終于攀到網(wǎng)頂,壓往灰娃娃身上。

她才看到,一只小小的帶爪獸,從屋檐下,翻卷到地面。一層層雪白的毛,在風中吹的散開。眼底透著傲慢,盯著眼前的他。

那只把它捏在手里,還沒有帶到包里。一股細小的銀繩,在面前晃了晃。

它是不敢相信,一雙透著霧氣的眼睛,混著灰蒙蒙一片,在看著周圍,還有她。

好像是沖著她直跑。

一道風,擠到它的面前,攏成一片風墻。繞著它往后推了幾步,小小的帶爪獸,被往后拖了一跌。連忙眼淚汪汪的看向她,咬著他的褲腳一甩,立刻逃向她的身邊。

她看著那只渾圓的帶爪獸,尾巴還有未長全的紫金羽毛,額頭一點灰金羽毛,倒是一雙大眼睛,睜得圓圓,一直在看著她。

突然,撩起爪子,狠狠的往她臉上撲去。被她慢一步,撩到一邊,只能看著袖子破了一道口子。

她反應不過來,才問了幾句,“你要抓的這個,是什么玩意。它不是被殺掉,也許能養(yǎng)好。”

任品語才在說,“古書有記:山海西行,有獸怪語,頭似虎,其爪若鳳,身披紫花鳥羽。名曰:唐貒,善惡不分,人遇常有風起?!?

她驚喜著,原來趕巧了,“聽說有新物種,原來是這個,我還沒東西玩?!?

他往前一裹,撈著它進懷里。它扭扭頭,噴出一股灰煙,腳踏灰云,一屁股歪在上面。

它搖搖頭,在他的眼底下,直跳到她的懷里,轉個身抱著手臂睡著了。

她抱著懷里,還沒有走幾步,被他邀請了第一頓茶點,“我,我還沒有請過茶點。”

他說話在邀請,往前走了幾步。擁著她往另一邊走去,直到了「素興茶鋪」,他喊了一下店小二,“店小二,來了兩個人,里間坐一桌?!?

她被拉著跟了幾步,扒著他的手臂,直往前跟著??粗桎伬锩?,一凈如洗。右邊一桌,是四個人,點了四個茶點,有一盤像是攏菊糕。左邊一桌,只有一個人,點了一壺茶,像在等人。

里間,有兩個側間。他們經(jīng)過另一個,沒有打攪一人一妖獸對視。人是清瘦,妖獸是圓眸利齒,一副虎背熊腰,還在捏著嗓子,咳了幾聲叫了一聲,“相公,我們喝茶吧!”

另一側間,倒是空著,他們先后進去,看到一份攏起的點單,搭在茶桌上。四張斜依小椅,分放在四處。雕花小窗,此時大開,正對著海邊,一陣陣風拂來。

由不得她拒絕,被扶進了靠椅。點單就已經(jīng)轉到另一個人的他手里,隨手翻了幾頁,連著點了一壺尋夢茶,二道攏菊糕、貪香團。

她拍著懷里那只夏貒,看它揉著睡眼,捏著桌邊,推著倒在懷里。她才跟著說,“我們在這里喝茶,又是你一個人訂下了?!?

他很認真的點頭,也在問,“我覺得該請你吃茶點,又是我要認識你。”

她總是懂了,“約到這里,是你在約我,要認識我嗎?”

他在笑,也在問,“是啊,我們都約出來,像要認識你吧?”

“所以,在哪里,都是沒有禮貌。從來都是剛認識,就沒有說什么?!?

“在認識你后,還在主動約出來,直接的說要了解。其實,真的想和你認識,還能一起玩?!?

“你是一直這樣,還不如,還是——”

“我從來都是直說,在家里,還有在你的面前?!?

“那個,以后再說給你懂了。”

他懵了,就看著一雙氤氳著水氣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他。驚訝的看著,還有一點發(fā)愣,“會讓你知道。”

她有點發(fā)怒,直到店小二送了一壺茶進來。帽穗被風掛過,一陣亂劃,“您好,兩位的尋夢茶送到,慢慢品味,先清后漾。有什么話,慢慢說就好,隔壁的一對人獸,已經(jīng)和好走了?!?

打開蓋子,揚起一股清香。

他喝了一口,有些清醒??粗媲暗膫乳g,看著她臨海而望,“還會見到你。”

她反而在喝了幾口,一陣清涼,在等著茶點,“或者吧,以后的事情,再說好了?!?

窗外的天空,一片片送朗晴藍,撈海菜的漁民,叉著海團,往遮陽船里丟去。

她在他慢慢的閑話,也在聽,“我今天出門前,還有一直在準備,一定要和你說什么。就連見面,都可以和你說很多,家里的事情,還有,要聽你和家常。”

然后,順著她看的方向。他看到了一片片草叢,還有一簇簇光斑。

再隔幾步遠,有一道光散開,在一片草叢,有一道篷松的紅光,一竄進了深處。才看到一只黑乎乎的東西,一走一顛的喘了口氣,才趴著草叢,貪著幾口草香,又往深處攀去。那里,還有一座座拱頂石屋。當然,還有一片片香飄殘宮灰瓦,和不斷撒下的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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