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紀元，自從在定基維國，幾曾看到國民如斯調養。譬如：午后休養、御街閑臺、興業倒貪、衙門放假。

然而，當朝漢景帝劉啟在殿上，一拍堂，說起家事“不過我軍大勝，追到境外，哪里有將軍到了西海岸大肆休息，而后——”

他冷笑起來，拍著奏折，在看著那幾個字「盡數昏睡，至今未醒」，“至今未醒，所余軍馬，幸得尋回。只少了一支人馬，二十三人！”

他冷漠的看著跪在殿下的益州白州官，“益州有異象，你何來顏面！”

西海只是有些海嘯，蕩到西壑鎮微微飄起。攏在海面上，一陣陣浮蕩。而此時，在岸邊上，那只小夢，正掛在冷迎霜后背，陪著一起在看海，也在看天空。

那是一種什么樣的嫵媚，透著嬌粉的湛藍。在天空中頹然的散著一層層薄霧，由得她們邊看邊走。

鎮子里的人群，早就知道怪象，竟數留在鎮里。只有這些城郊、城外沒有多少人類。包括她在內，由得小夢在身邊癡笑起來，“呀，天在變了，都是有到人了，新來了馬。”

小夢身形一散，飄到半空，隨手一撈。拖出一人昏睡在一匹馬上，被她纏起黑煙，托到地上，“迎霜姐姐，活人啊！”

她才看到，那個高胖的漢子，一頭流汗，瞇著眼睛昏睡在馬背上。她拐了馬腿一下，竟是提力走了幾步，再也不動了。

她連忙掐了一道金光，縛著他送到最近的「任虧菜館」門口。和小夢打了招呼，“去和品閑店小二說一下，就說他醒后，會自付結賬。他的行囊不許動一下，總有一百三十五兩，結賬時會付掉十二兩。”

她手里捏了一朵沉香木，雕著梅花的牌子，交給小夢。隨即，走到海岸邊，看著一塊塊亂石堆起的石堆，連點了幾下。

扒著地面，似乎有點漏了。海水，太澄明了。幾乎透清，被她檢查過一遍。

才發現，任品語又出現了。

在她身后站了一會兒，正在看著，也在問，“霜霜，我到了一會兒。你在找什么，是有過重要嗎？”

她卻是在笑，也許是為了太煩，也許是找幫忙。笑的淺淺，“是的，天不對，我總是記得該是湛藍天空。”

他卻是笑了，還在看著，也在看天，“哦，天空怎么這個——”

說來是奇景，卻是歷來都未曾有過。即使是年初，又是一場黃雨，不過是含混著泥沙，沒有人類會多想，當然，也包括神仙、神獸、鬼怪——

到底是他望了一眼，還是震驚著天空異象。又是陪在她身邊，就可以待下去，反而，開口就無所謂，“我看也有點變天，最多加了粉紅，不對，有了彩霞。看著還特別，我又不會擔心。”

她才有些著急，看著海岸，連著一只爬上岸的烏龜。背著海螺和一只海蜇。那只長了許多觸手，又全身透明的海蜇，居然在笑，“喂，站在這里，我會怕死嗎，好歹也是看到鬼妹妹了。”

海蜇轉了頭，一張臉在頂上。透明的皮上，一雙骨碌碌的眼睛在轉，伸出細長的觸手擰著皮。一轉身，揪出一張人臉。三分像獸七分像男人，才跳到半空中。

小夢已然陪在她的身邊，直抖了一掛紅盈盈的飄煙，直趕在海蜇回轉前，橫飛打去。由得它在半空飛來，卷舒著一只手，拽起她的肩頭。

一陣灰煙散開，她的身形飄蕩無形，只一抹影子，扯著它的頭頂，竟然擰起來。

冷迎霜擰著眉眼，在和他開口，也在說，“這個——今天的事情有點、有點累。”

他卻是在笑，也在看著烏龜。它大概是最平靜的一個，在打盹了。伏在海岸上，伸出四肢，懶懶的打了個哈欠。

他點了一下，幾個石塊，分列成交錯兩排。在和冷迎霜說，也在問著，“左右兩行，一邊他們熱鬧些，從海底鬧到這里，不怕躲不了。另一邊我們在這里，看著藍天、海邊、和你。”

她才驚訝的反應過來，“那個，海蜇其實觸手多，性格也一樣。連上岸都不躲著，大概就這樣吧！”

他笑了起來，手撫著她的手背，輕聲問著，“那個美鬼鬼，她其實很喜歡你吧！”

樹枝上，兩個揪打在一起，小夢搶到了海蜇的三菱刺，倒手反扎過去。海蜇傻乎乎的看著，還真個兒伸出觸手，打到她的后背。

她看著一愣，在轉頭仰天。看著藍天粉晃晃，白云飄過，再看著他還陪著，“打的沒過分，都可以更狠手了。”

的確，他們兩個都在看，不知道看到什么。還在說著周圍的事情，擠進來的烏龜，夾著海螺，推到頭頂，“呼呼”笑了笑，就爬在她的腳邊。

他才把烏龜擺到一邊，“我們就在一起，還是不錯的。”

任著風涌浪漂，他總站在身邊，也可以閑聊，“要不，請你喝茶，挺好的地方。還有他們陪著，成了機會一起約吧！”

看著小夢，散成一團團，跟著過來。任品語撫著她的肩膀，往「起途茶鋪」走去。那里是交錯的兩列，正好在中間搭了相間，那幾家間隔的店鋪也許更賺錢。

沿途的一樹樹、一叢叢，都悠然的在陽光下，透著點點星星的明媚。只有枝頭伸過去，仰在陽光下，才看到更廣。

也是理所當然，看到那些枝頭，眼底都會晃得興起，可能是看不清。

她才站在身邊，還在想起什么，“其實，你是怎么回事？總是跟在身后，看起來，又老請客。”

不過，他卻是有時間待著，“其實，我是怎么都跟著。不知道，就跟在你身邊，感覺很喜歡。”

她才慢慢的走了幾步，“我還以為，你會有什么話。那個，要么先一起吃了——喝茶吧！”

“唔，哦咦，我們一起喝茶，還可以點多一些，幫她——點一份吧！”

“你弄錯了，那個是女鬼小夢，基本上不吃一般的東西。可能，會陪著我們坐在一起。”

“嗯，我們先去進包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