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殊一家三口在家里呆了一周便離開塔河返回了駐地。
又過了不到一個月,塔里木河的胡楊陸陸續(xù)續(xù)的都變成了金黃色,尤其是太陽島的胡楊金燦燦的一片,與天上的太陽交相呼應,遠遠看去就像聳立在塔里木河畔的金色城堡。
隨著胡楊變成金色,一年一度的胡楊節(jié)也在緊鑼密鼓的籌備中,因著主會場設(shè)置在太陽島,竹芷岸等人忙完農(nóng)場的工作還得去太陽島幫忙。工作量徒然增加了好幾倍,眾人難免有些抱怨。
這天竹芷岸等人在將軍湖搬木頭為篝火晚會做準備,于翔一抱怨道,“真不知道每年胡楊節(jié)怎么搞的這么麻煩,
不就在這里跳幾天舞嘛。”
阿爾曼道,“翔翔,你忘了,除了歌舞表演還有騎馬、摔跤、越野等其他活動,去年你參加自行車比賽不還拿了個名次。”
于翔一不以為意道,“拿了名次又如何,連個獎品都沒有。”
阿爾曼笑道,“聽說今年有獎品。”
于翔一嗔道,“有獎品又怎么樣?我敢說獎品不是洗衣粉,就是牙膏牙刷,或者就是一盒肥皂。”
阿爾曼訕訕道,“咱們翔翔這張嘴,可真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于翔一調(diào)皮的眨了眨眼睛得意道,“那當然了。”
就在這時傳來一陣吹吹打打的演奏聲,遠處的舞臺上民間藝人們開始了排練,演奏聲隨著風聲傳來,無意間倒為正在工作的工農(nóng)大哥們帶來了些許愉悅。
竹芷岸道,“胡楊節(jié)還挺熱鬧的,聽說其他地州的文工團也會過來。”
阿爾曼道,“是呀,其他地州的文工團都會來此競技,小時候我特別期望著每年的胡楊節(jié),因為舉行胡楊節(jié),就在家門口就可以看到在電視上才能看到的演出,而且。”阿爾曼又笑道,“胡楊節(jié)這天會有很多好吃的,老鄉(xiāng)們都會在這里擺攤,各色小吃特別多。”
竹芷岸笑道,“那我今年可得多吃點。”
阿爾曼道,“胡楊節(jié)這幾天擺攤,可以給老鄉(xiāng)們增加點收入,也是好的。”
竹芷岸道,“胡楊節(jié)是個旅游節(jié),旅游本質(zhì)上還是一種經(jīng)濟活動,發(fā)展旅游可以帶動經(jīng)濟的發(fā)展。”
于翔一贊道,“芷岸還真不愧是經(jīng)管的學生,思想就是比我們高,不過嘛,我覺得比起經(jīng)濟。”于翔一看向遠處的舞臺笑道,“你倒適合去臺上主持。”
阿爾曼也道,“翔翔說的對呀,芷岸該去臺上主持,你的聲音好聽,去臺上可不比主持人差。”
竹芷岸笑道,“我臉皮經(jīng)得住你們夸,不過嘛,話說回來,我之前還確實主持過。”
于翔一道,“是嗎?其實自從你來農(nóng)場,我們就覺得你是搞藝術(shù)的,因為你的聲音特別好聽,我們想不是聲樂應該就是播音主持,后來一聽你在廣播上播報,又在小學帶孩子們練聲,我們就覺得你上臺肯定是個不錯的主持人。”
竹芷岸笑道,“聽你們這么說,我還真想上臺試試了。”
阿爾曼笑道,“你要是上臺,絕對比臺上這個強多了。”
竹芷岸笑道,“你們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三人說笑起來,忙了半天終于將木頭搬完了,只等三天之后的胡楊節(jié)開幕后,晚上便點燃篝火。
待到第二天,其他地州的文工團也陸陸續(xù)續(xù)趕了過來開始彩排。阿爾曼兄弟三人忙完手上的活便來到太陽島觀看節(jié)目,三人想的都是開幕式那天必定是人山人海,三人肯定無法擠到前排近距離觀看,還不如趁這個機會好好欣賞一下。兄弟三人中,對于胡楊節(jié)而言,阿爾曼是從小看到大,于翔一是第二次,竹芷岸倒是第一次觀看胡楊節(jié)。
胡楊節(jié)幾乎囊括了全疆最優(yōu)秀的文藝作品,文藝團體都渴望在能在胡楊節(jié)演出中技壓四方,一舉奪魁。每年的這場藝術(shù)盛會也是一場民族文化盛宴,民族文化都在此進行展示,描繪出一幅民族團結(jié)欣欣向榮的美好畫面。
竹芷岸看著臺上行云流水的表演,不禁看呆了,想起老師說過‘民族的便是世界的’,果然民族文化才是最具有魅力的。
兄弟三人欣賞完節(jié)目便往回走。于翔一道,“今天看了帶妝的彩排,明天就算擠不進去也無所謂了。”
阿爾曼道,“明天哪有時間看節(jié)目,咱們都得在現(xiàn)場維持秩序幫忙。”
于翔一道,“還好胡楊節(jié)每年只舉行一次,要是多舉行幾次,咱們不煩死也累死了。”
竹芷岸道,“要是多舉行幾次,倒是可以給老鄉(xiāng)們增加點收入,這也是好事。”
阿爾曼道,“其實老鄉(xiāng)們的愿望很簡單,有飯吃,有衣穿,有地住,孩子可以上學,生病了可以看病,滿足了這些,老鄉(xiāng)們就能收獲幸福。”
竹芷岸道,“可不是嘛,人之所以會覺得不快樂,就是因為欲望得不到滿足,一旦欲望和能力落差太大,可能就會鋌而走險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
三人正說著,只見其其格騎著馬,趕著一群馬過來。阿爾曼喊道,“其其格!趕著這些馬是要去哪里?!”
馬群中的其其格聽到喊聲轉(zhuǎn)過身來見是阿爾曼三人喊道,“明天胡楊節(jié)賽馬要用的馬!我先帶過去了!”回了話之后,其其格揮著馬鞭趕著馬群走了。美娜爾背著藥箱氣定神閑的走在馬群后面,見著阿爾曼三人,美娜爾揮了揮手,于翔一見著美娜爾飛跑過去,搶過藥箱背上,美娜爾也不推辭,只是仍舊拿著手上的編織袋。
阿爾曼見到美娜爾便笑道,“后勤保障跟上了。”
美娜爾道,“我這兩條腿跟不上這些四條腿的,只能慢慢走了。”
阿爾曼笑道,“那四條腿身上不是還有兩條腿的。”
美娜爾道,“她是馬來瘋,見到馬就瘋。”
于翔一道,“對,她就是馬來瘋,咱們不著急,慢慢走。”
阿爾曼和竹芷岸見到于翔一這個德行都忍俊不止,美娜爾嗔道,“竹老師,今天的任務完成了嗎?”
竹芷岸尷尬的笑了笑,于翔一聽了忙問道,“什么任務?”
竹芷岸存心想逗逗于翔一便道,“這是我跟美娜爾之間的小秘密,怎么能告訴外人呢,阿爾曼,你說是不是?”
阿爾曼知道竹芷岸心意,想逗的于翔一發(fā)起急來,便也笑道,“對呀,小秘密怎么能讓別人知道,知道了就不是秘密了。”說罷,跟竹芷岸相視一笑。
果不其然,于翔一發(fā)起急來,叫道,“到底是什么秘密?!快告訴我!”
竹芷岸和阿爾曼哈哈大笑,美娜爾道,“你急什么呀!我跟芷岸約好了每天都要完成一定的學習任務,這都快年底了,馬上就要研究生初試了。”
于翔一道,“嚇了我一跳。”又道,“之前你倆不是說要建設(shè)好農(nóng)場,怎么這下子準備開跑了。”
美娜爾嗔道,“你知道什么!我報考的獸醫(yī),芷岸報考的旅游,這兩項都是農(nóng)場所需的,學成之后都能更好的建設(shè)農(nóng)場。”
于翔一訕訕道,“我的文化程度不高,這不是不知道嘛。”
阿爾曼笑道,“不知者無罪,美娜爾和芷岸學好了對農(nóng)場也是件好事。”
美娜爾道,“看看人家,行了,我得走了,再不過去,估計格格能把馬趕到通天河去了。”
說罷,拿過于翔一身上的藥箱朝遠處走去,于翔一囔囔道,“等等我呀,我?guī)湍隳眠^去。”
美娜爾不耐煩道,“你去忙你的吧,我這邊不用你管。”
于翔一還是屁顛屁顛的跟在美娜爾旁邊,竹芷岸見狀不由笑道,“還真是,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
阿爾曼笑道,“誰說不是呢,咱們還是先走吧,估計翔翔一時半會應該是回不來了。”
竹芷岸微笑點頭,兄弟倆便場部走去。
經(jīng)過多日的籌備,太陽島胡楊節(jié)主會場一切準備妥當,眺望臺、老虎山、月亮灣何處也都整修完畢,只得第二天的開幕。
胡楊節(jié)當日天還未亮,阿爾曼三兄弟和農(nóng)場的其他人就出了門,大家行至太陽島,只等開幕。
一切都很順利,但似乎一切太順利了,不出意外的話就要出意外了。導演在臺前罵罵咧咧,摔壞了對講機,在遠處的阿爾曼等人聽了半天明白過來,原來是開幕式快開始了,可男主持人卻一直沒到,也難怪導演發(fā)火。就在這時一個交警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也不知上氣不接下氣說了什么,導演頹然坐在了地上。
阿爾曼三人看的目瞪口呆,卻見茅柴走過來扶起導演,也不知茅柴跟導演說了什么,導演和茅柴看向阿爾曼三人,導演的神情有點猶豫和遲疑,茅柴卻是一臉的穩(wěn)若泰山,三人也不知道茅柴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茅柴朝三人招了招手,兄弟三人走了過去。茅柴道,“男主持人在來的路上出了車禍,暫時來不了了。”
“啊!”
“天吶!”
“不會吧?!”
茅柴道,“剛剛我跟王楊導演說了,現(xiàn)下再找男主持人時間上也來不及,小竹,你就趕快準備一下。”
一旁的男導演道,“你說句話給我聽聽。”
竹芷岸知道這是在測自己的聲音,便氣沉丹田,運起胸腔共鳴,“世界胡楊看中國,中國胡楊看XJ!”
原本還在遲疑的導演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不錯,就這個聲音,快準備。”
竹芷岸道,“可我沒有演出服,恐怕。”
“不要緊。”一旁的女主持人揚了揚手上的編織袋,“他的衣服在這,你倆的身形差不多,應該可以穿上,快換上吧。”
不等竹芷岸反應過來,于翔一拿過編織袋和阿爾曼一左一右架著竹芷岸朝遠處的胡楊林跑過去。到了胡楊林,在于翔一和阿爾曼的幫助下,竹芷岸很快換好了衣服。于翔一見狀忍不住笑道,“這衣服還挺合身,就像給你量身定做的。”
竹芷岸上下打量了下,果然,真就像給自己量身定做的一樣。阿爾曼道,“咱們快走吧。”
三人忙離了胡楊林來到會場,女主持人道,“這是臺本,你趕快熟悉一下流程和詞,我來給你化個妝,再幫你把頭發(fā)弄一下。”
于翔一早搬來了一把椅子,竹芷岸坐在椅子上熟悉臺本,女主持人拿來化妝包開始給竹芷岸上妝。
竹芷岸道,“古麗,待會上臺,你走前面,然后下來的時候,還是你走前面。”
正在化妝的古麗道,“沒問題,你平時主持過嗎?”
竹芷岸道,“大學的時候主持過一點。”
古麗道,“那我就放心了,有過舞臺經(jīng)驗就沒事。”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古麗收拾好了竹芷岸的妝發(fā)。眾人看到打扮妥當?shù)闹褴瓢堆矍耙涣粒喼本褪桥腥魞扇恕?
竹芷岸相貌平平,但勝在身材挺拔,書卷氣十足,尤其是背挺得筆直。這樣的身材穿起西服來尤為合適,加上古麗的打扮,雞毛一樣翹起來的頭發(fā)整齊的舒展,脂粉的修飾下,原本黝黑的皮膚也變得白皙透亮。
于翔一笑道,“竹老師,帥的很呀!”轉(zhuǎn)頭又對阿爾曼道,“你瞧瞧,這下子把你給比下去了吧。”
阿爾曼笑道,“得把我比下去才好,芷岸就是我們農(nóng)場的形象代言人了。”
竹芷岸被夸的臉紅,導演在舞臺邊喊道,“主持人就位!”顧不上說話,竹芷岸趕忙跟著古麗走到側(cè)臺。
王導問道,“流程都清楚了嗎?”
竹芷岸肯定道,“都清楚了。”
王導道,“其余的話我也不多說了,就按照流程來,別緊張。”說完拍了拍竹芷岸的肩膀便轉(zhuǎn)身去催場了。
竹芷岸雖說有一定的舞臺經(jīng)驗,但這么大的舞臺還是第一次主持,難免有點緊張,聽了王導的話,勉強好了些,但還是緊張。
古麗覺察此意便柔聲安慰道,“沒事,現(xiàn)在越緊張,待會上臺之后反而越放松。”
竹芷岸道,“古麗,謝謝你。”
古麗道,“沒事的。”
不一會兒領(lǐng)導們就坐,胡楊節(jié)正式開始。在音樂聲中,竹芷岸跟在古麗后面,緩緩走上臺。因著古麗的拖尾裙特別長,竹芷岸只能一改平日里的大步流星,盡量縮小步伐,免得踩到古麗的裙擺。兩人在舞臺中央站定,竹芷岸拿起麥克風朗聲道,“尊敬的各位領(lǐng)導、各位嘉賓,親愛的觀眾朋友,大家—”
古麗合上,“上午好!”
“歡迎大家來到胡楊節(jié)的現(xiàn)場,我是主持人竹芷岸。”
“我是主持人古麗。”
“非常高興而又榮幸主持今天這場盛會,世界胡楊看中國,中國胡楊看XJ……”
臺上的竹芷岸行云流水主持著,臺下農(nóng)場的眾人卻看呆了?
“真沒想到小竹還有這么一手。”
“要不說是他,我還以為是自治區(qū)請過來的主持人。”
“我是覺得聲音耳熟,真沒想到是他。”
……
一旁的王導大大舒了口氣,茅柴依舊一臉風淡云輕,于翔一和阿爾曼看到竹芷岸出色的表現(xiàn),兩人鼓起掌來。
胡楊節(jié)順利開幕!演出和各種文旅活動順利進行,就如竹芷岸主持時所說,“讓我們相聚世界胡楊公園,多彩魅力阿克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