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突然那孩子‘騰’的站起身來。
“…,原來如此!”
老者眼見著娃娃手中的馬刀時,才恍然大悟道。
這時,只見那娃兒突然腕子一抖,猛地掉轉刀頭、倒持刀柄,狠狠的將染了血的長刀插進了‘飛砂雕龍’的頭顱里,然后,他雙手捉住刀首用力一擰,刀鋒便在賊頭腦腔子里裹了個稀爛,看娃兒下手補刀的勁頭,這孩子心狠手辣的程度,絕不比馬賊遜色毫分,眼前這幕,叫校軍、亦或是殘存的馬賊看了,眾人都是不由得胸中一窒。
“哈哈哈哈哈,好小子~~~居然丟了自家寶刀,去撿輕便的馬刀用。好鬼的小子,哈哈哈哈~~~”
突然,一聲唿哨聲起,原是見馬賊頭已死,剩下的十二,三個馬賊,丟下老者,打馬揚長而去。
半個時辰后,老者收斂完侍衛們的尸首,用賊匪們丟下的馬匹給拉到了城門前,可他還是叫不開城門,守城的王百戶只順下了兩只竹筐,讓老者和孩子坐上,叫校軍們給他倆拉上城樓來,老頭兒看了氣得不成,沖著上面亂罵了幾句,口中干熱,便也沒了力氣。
最后,那老頭兒氣得沒了轍,從腰中解下路引和另塊黃金腰牌,丟上了城樓,王百戶撿起來一看,嚇得縮了縮脖子這才趕緊調齊兩百兵馬又沖出城去,護著老者和孩子進了城,順道也將老人隨扈的尸首抬進了南陵關。
小乙趁著他們抬尸的工夫,收斂了‘飛砂雕龍’的鋼鞭和斷棍,拿來看過鐵料不錯,那鋼鞭身上還刻著‘瘋鷲’二字,能鏨刻有名的,想是個不錯的家伙什,留著玩兒了。
老頭兒進了城,拿著賊首身上的金銀,買了棺木,拜托南陵關的校軍,在城中神廟找了塊清靜的地方給掩埋了,小乙則把斷了的‘玄門樁’給了棱子,讓守城府兵拿去換信賞銀,更換修葺武備。
拜祭一番后,老人便領著孩子出了北城門,要往內陸回返,臨走前,老頭問道:
“娃娃,我要沒記錯,你叫小乙是吧?”
娃娃道:“對,我就是金小乙,你叫我小乙就成。嘿嘿,老爺爺,你叫啥啊”
“我啊,姓王名峒,王爺的‘王’,一半大山的‘山’字、一半同道中人的‘同’字的那個‘峒’。”
“哦哦,不認識那個字,王字我認識~”
“哈哈哈,好好好,小乙啊來來來,帶你見見我孫女。山兒,來見見這個小哥哥~”
小乙隨著王峒手指處,只見城門前那輛車上,坐著個胖嘟嘟很可愛的女娃娃,她抱著個細嫩軟黃的煮雞蛋吃著正香,那貪吃好味的模樣,任誰見了,都想跑過去咬上雞蛋一口,再摸摸她的頭。
小乙見了更是喜道:“哎,好可愛的丫頭,你的雞蛋好吃嗎?”
山兒道:“嗯!霍香呦~!”
小乙問道:“給我吃一口好哇?”
山兒高興的回道:“霍滴~!”
王峒見狀猶疑道:“小子,雞蛋好吃吧,怎么?家里不給你買嗎?”
小乙道:“誰說的,我家里有。”
王峒又道:“不用害羞,有什么話你可以跟我直說,你缺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說。”
小乙嗔道:“你這老頭兒說話真攪人胃口。”
王峒又道:“我與你榮華富貴,叫你金榜題名,讓你做人上人,呼風喚雨,住大宅子,有下人使喚,出門有車坐怎樣?”
小乙不屑道:“嘁~!你都讓人家打的跟喪家犬似的,還呼風喚雨吶…信你都有鬼,要我說你還是出門別老騎馬坐車,多走走,身體結實了,才抗打呢!”
王峒啐道:“呸呸!臭小子長了張臭嘴,跟你爹一樣,不招人待見,……那我叫你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樣?”
小乙回道:“不要,上回大戰完了,不知怎地,我胃口一直不好,再香噴噴的飯我也吃不了幾口,不要。”
王峒奇道:“那想要什么,你自個兒說。”
小乙笑道:“我要她,我要這個小丫頭給我做老婆!!!”
王峒急道:“臭小子,你倒會盤算,想得倒美,娶了我孫女,便得了我所有東西是吧,”
小乙辯白道:“我要你那些東西作甚,我又不稀罕,我就要她!”
王峒問道:“那你要我寶貝孫女下嫁給你作甚?”
小乙想了想結巴道:“嗯,這個,是因為,…那個,我,”
王峒道:“有什么便說,老兒倒要看看你這小娃娃有什么鬼心思。”
小乙搶白道:“什么鬼心思!我就是看她長得可愛,這小胖丫頭吃東西的時候又吃得好香,看得我眼饞,我心情好了,不想吃飯也變得想吃東西了,我娘說了,就是因為我不好好吃飯,所以我比不上我哥長得高,也沒有我哥長得好看,我要是娶了這丫頭做老婆,天天看她吃得那么香,我也吃飯吃得香,我也長得又高又好看。”
王峒啞然失色道:“你,你這小子……唬誰呢?”
小乙道:“愛信不信,丫頭,你煮雞蛋再給我吃一口…嗯嗯,真好吃!”
山兒道:“都給你,…喔~哦,好七(吃)吧!”
小乙又咬了口雞蛋:“嗷~唔!嗯~!”
山兒又說道:“再散點鹽鹽更好七(吃)哦~!”
小乙道:“嗯,真的,好吃好吃。”
山兒從車上錦盒里的紙袋中摸出個油乎乎的包子道:“介個(這個)包包也好七(吃)哦!嘻嘻(*^__^*)……,喏~!鍋鍋(哥哥)給你~”
小乙接過包子吃了口道:“哎~!好吃,丫頭,你也吃,哥哥可愛看你吃東西了,你也吃啊!”
山兒吃了口喜道:“嗯~!!啊~嗚!霍香喏(好香哦)!”
王峒見了急道:“這醬丁包子是爺爺排了長隊才買了這么幾個,丫頭給爺爺留點兒。”
山兒聽聞說道:“椰椰(爺爺),給你留溜(了)一個,啊呀,油油溜出來了…”
小乙見了嗔道:“小器老頭,…吃你幾個包子都這么計較,還說什么給我這個那個的呢!嘁,鬼才信你。”
王峒聞罷說道:“什么都成,這包子不成。”
小乙眼珠一轉道:“那把你的小丫頭給我?”
王峒急道:“丫頭也不成!!”
小乙嘟囔道:“小器老頭。”
王峒解釋道:“臭小子,除了這兩樣,你挑別的。”
小乙拍了拍腦袋說道:“嗯,嗯~!嗯~…我想不出別的了。”
王峒見了說道:“笨小子,這樣吧,我就給你這個吧。”
小乙問道:“這紙上寫的什么,景和‘什么’,‘什么’王恨官谷,房安城青竹坊,甲字二十一號,這個印花是什么,鹿‘什么’公,呃呃…”
王峒急忙攔住了他的話頭道:“傻小子,別念叨出來,揣好了,回家給你娘看,叫她帶你去找這個人,他能治你不好好吃東西的毛病。”
小乙喜道:“真的?謝謝你啊,小器老頭。”
王峒氣道:“再叫我小器老頭,看我不打你屁股,叫你娘跟大夫說清楚了,告訴他是誰讓你們去的,那個人一定能把你的毛病治好嘍!知道嗎?”
小乙說道:“噢,我知道啦,我又不傻。”
王峒沒好氣道:“我瞅你也不傻,凈挑我的心頭肉剌,逼得我又要豁出臉去求這個‘人見人恨’。唉,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小乙白了王峒一眼沖小山擺了擺手道:“嘁~!小器老頭,丫頭,我走啦,你乖啊!”
山兒聽聞回他道:“鍋鍋,以后介來角三兒玩哦,(哥哥,以后再來找山兒玩哦)說好嘍哇!你要記得,這個給你……”
小乙接過丫頭遞過來的一個符牌道:
“好漂亮的符,謝謝你哈。”
王峒見狀吃驚,伸手去抓那符牌,抓了一把卻沒抓著,急道:
“這個不成,…快把那牌子還我。”
小乙吐了吐舌頭道:“不給,小器老頭,喎~!我走嘍!山兒謝謝哈~”
山兒沖著他擺著手道:“鍋鍋(哥哥)你要記得來找我玩啊!”
小乙道:“知道啦~!”
金小乙告別王峒和山兒一行人馬,回到南陵關里轉悠,見剛才在城樓上碰到的那幾名校軍正在買燒餅吃,他便扛著大刀走過去,沖著叫棱子的校軍打招呼道:
“大哥哥,告訴你們顧大人,他該倒霉了,回頭換了新頭兒,別忘了叫他去我師伯家給你們換了兵刃,到時你們就厲害了,馬賊什么的統統拿下,管叫威震一方!”
棱子道:“嘿嘿,我就說吧這小子來路不一般吧,小子,你得告訴我們你師伯叫什么啊!要不,我們上哪兒找你去啊?”
“南陵郡冶兵魁首,鼎福莊大當家,鄒龍泰鄒大師就是我師伯,回頭有空兒找我玩兒去啊,我叫金小乙!嘿嘿嘿~”
棱子拍著巴掌道:“你瞧你瞧,我就說有來路吧,”
大牛附和道:“鼎福莊的弟子啊!難怪這么厲害了,認識你小子,咱們兄弟有福氣了,哈哈哈哈~!”
“那當然~”
棱子摸了摸娃娃的頭道:“得得得,回頭,棱子哥帶兄弟們、拿著點心找你玩兒去啊,哈哈。”
“嗯嗯嗯~”
棱子幾人正跟小乙打著哈哈,突然,一只弩箭從街邊人叢中,怒射而來。
聽得異響,棱子耳廓抽動,大叫道:“小心!!!”說著,便使勁拉了下娃娃,之后,棱子抬弓就是一箭還了回去,瞬間,便將那放暗箭的人射倒在了路旁。
可那偷襲的弩箭至少有三石的弦力,來勢實在是太快,饒是棱子拉了小乙一把,那弩箭還是射中了金小乙的右肩,孩子中箭的時候,‘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正這時,三五個難民打扮的人突然喊道:“速速搶下鳳金刀!!!”說著,他們抽出貼身的短刀,沖向了棱子和小乙。
“兄弟們抄家伙!!”大牛見狀,也召喚起了弟兄們。
一盞茶的功夫,那五個賊人便已死在了四名校軍的刀下。摸了摸那個偷射弩箭的賊人脖頸,見他還喘著氣,棱子轉身說道:“大牛,這還有一個活的,福貴,孩子怎么樣了?”
“俺…俺不知道…這小子好像沒氣了…”
“不能的,明明沒射中要害!!大牛、骰子你們看著這賊人,我去看眼那孩子。”
待棱子抱起小乙來,撕開他的衣服,看看了孩子中箭的創口,驚道:“不好,這箭有毒!!!快快快!!!快送醫館!!!骰子快去找王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