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鼓樂還在繼續，一尊尊神像陸陸續續呈現在眾人面前。

“咦……這是，我的神像？”

正在一旁看熱鬧的楊戩，觀察到祭祀臺上那尊負手而立面目猙獰的雕像時，感覺神識與之發生了一絲關聯。

這一幕的出現令他萬分疑惑，什么時候自己也成了當地百姓祭祀的對象啦？

這事他可是一點都不知道。

“敢問老哥，最后那一尊是哪位神祇？”

楊戩轉頭望向身邊的百姓，好奇的問道。

“這你都不知道？”老頭聽到他的問話微微皺眉，語氣略顯不滿的提醒道：“小伙子，那可是灌江城的獵神老爺，我們這些百姓，就靠這些神明保佑，才能存活于世。”

“獵神算是個什么名頭，他也不管山管水，拜他有啥用？”

楊戩繼續追問道，他想搞清楚，這種活動是誰發起的。

“你懂什么！”

誰料，老頭突然拔高一個語氣，滿是溝壑的面孔怒意升騰，指著他的鼻子教訓道。

“小娃娃不懂不要亂說，獵神老爺保佑著山里的獵戶不受妖邪吞噬，如果沒有他老人家的庇佑，我們這些獵戶早就餓死啦。”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行不……”

楊戩看他歲數不小了，害怕一激動再背過氣去，當即一個抱拳，往后退兩步，不敢再問。

好家伙，不知不覺間，自己竟成了凡俗間的野神，雖然這種被認可的感覺挺好，但他總覺得有種名不正言不順的感覺。

就好像那些自封尊號的山大王一樣，有點令人羞恥。

咚咚咚……

不多會兒，祭祀儀式準備妥當，四名頭戴羽冠，臉上畫著五顏六色彩繪的老者，披著白袍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神像面前，雙手合十，開始嘀嘀咕咕的念叨。

雖然聽不懂那些人在說什么，但楊戩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神識好似受到了一絲絲的牽引和召喚，不由自主向著神像飄去。

“這或許就是邀請神明降臨的咒語吧……”

感受片刻后，楊戩控制住神念，并不打算接受百姓們的祭拜。

他覺得現在的自己還太弱，并且獵殺妖邪也有自己的目的，不值得這些人祭祀跪拜。

“祭祀儀式開始！！”

人群前，不知道啥時候出現一名中年男人，黝黑的皮膚上刻畫著血紅色的紋路，一直蔓延到整個面部，猩紅的眼眸透露著說不出來的怪異。

看他這架勢，應該是此次祭祀儀式的大祭司。

隨著他的一聲呼喊，臺下萬千百姓齊刷刷下跪，一個個手捧香燭沉默不語，只顧著在心底祈求神明，可以繼續保佑他們。

此情此景，令楊戩怎么看怎么別扭，尤其是祭祀臺上那名大祭司，他的身上似乎蘊含著一種斑駁的靈力波動。

“祭拜諸神！！”

大祭司輕喝一聲，隨后轉身跟著眾人一齊跪拜。

“拜謝諸神老爺降臨，望老爺們可以繼續庇佑灌江城！”

隨著大祭司的禱告，萬千百姓托著香燭，十分虔誠的接連叩首。

彼時，一直關注著神像的楊戩忽然發現，除了自己的神像之外，其余幾尊竟真的出現些許的變化，尤其是那尊還未完全化形的蛇尾河神，吞食香火的速度極快。

甚至就連飄到獵神雕像前的香火，他都不打算放過，鼻翼輕輕一動，香火之力形成兩道無形的靈光，轉瞬間便被其吸收個干凈。

“呵，還真是個貪得無厭的小妖。”

看清楚整個過程的楊戩，立刻判斷出，這個所謂的河神絕對不是天庭冊封的正式神祇，不然的話，怎會如此在意這么點香火之力。

不過這也無所謂，反正楊戩對那點香火之力也不感興趣，偷吃就偷吃吧，消散在世間也是浪費。

只要這小妖愿意守護鄉親們，不白吃白拿就行。

“走吧，看樣子，應該要結束啦。”

楊戩馱著妹妹，打算換個地方玩玩，燒香拜神有什么好看的，真不知道這些小孩好奇心為啥這么重。

“這也不好看呀。”

小楊嬋感覺自己被騙了，嘟著嘴一臉不開心的樣子，兩只小手搓著哥哥的長發，撒嬌道。

“二哥，你帶我去看砍頭術吧……”

“看什么砍頭術，回家我給你表演一個真正的砍頭術。”

楊戩不愿意讓她接觸那些江湖騙子。

那幫人一個個說的好聽，其實都是騙人的，如果真能掌握些許修行之法，還用得著街頭賣藝？

咚咚咚……

兄妹二人剛剛挪動腳步，身后再次響起密集的鼓樂聲，緊接著，就聽那名大祭司，繼續喊道。

“上貢品！”

“呦呵，還沒結束呢？”楊戩立即停下腳步，打算繼續看會熱鬧。

然而，轉身的一剎那，眼前的情景，瞬間令他火冒三丈。

只見高臺之上，先前那些抬神像的青年再次出現，這一次，他們的肩上抬著一頂竹制的椅子，每把椅子上方都坐著一名七八歲的小孩。

他們全部身披白袍，粉粉嫩嫩的小臉上涂抹著亂七八糟的顏料，茫然無助的眼神四處張望，似是在找尋自己的家人。

“人祭？”

楊戩皺緊了眉頭，心生不滿的同時，一把將旁邊的路人拽過來，質問道。

“這種祭祀儀式，每年都要獻上四個小孩嗎？”

“不是啊。”

路人一臉質疑的目光打量著他，雖然搞不清楚這小子發什么瘋，但還是老實回答了他的問題。

“往年都是三個，今天多了位獵神，自然要四個。”

不等楊戩消氣，路人的話語再次令其沉默。

每年三個，今年因為他的存在，又多了一個……

“好好好，還真是有誠意呀！”

楊戩被鄉親們的愚昧行為氣笑了。

怪不得他總覺得那幾尊神像怪異，年年接受活人獻祭，業火纏身，能不怪異嗎。

幸好今天來到現場，親眼目睹整個過程，不然的話，等他自己業火纏身的時候，可就真的壞事啦。

此等喪絕人寰的祭祀行為，絕不會是百姓們主動進行，肯定是那些所謂的神祇，暗中鼓動。

靠著吞吃小孩增長法力？

什么狗屁河神山神！

終究還是難逃畜生的殘暴與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