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歷五月底，氣溫逐漸升高，清晨的太陽剛剛升起，便令人覺得有些燥熱。

“二哥，快走快走，馬上就要趕不上啦。”

一大早，楊嬋打扮的粉粉嫩嫩，圓乎乎的小臉好好收拾一番，還纏著母親為她涂了點胭脂。

這丫頭，為了去趕廟會可沒少下功夫，提前好幾天就和楊戩商量，讓他帶著自己一塊出去轉轉。

被煩到不行的楊戩也是沒招，只能答應她的請求，騰出一天的時間陪著丫頭玩玩。

“知道了，不要催嘛。”

只有十二歲的楊戩，雖然要比一般的大人都要成熟，可那張稚嫩的臉卻總是令人出戲，給人一種故作老成的拙劣感。

此時，這家伙磨磨蹭蹭的從屋里出來，一身白色云紋長袍將其襯托的格外帥氣，十二歲的年紀個頭已經追上父親。

從背影來看，這家伙完全不像個小孩，任誰看到都會覺得這孩子已經成年，到達可以婚配的年紀。

“就你最慢，我要去看祭神的嘛，去晚了就看不到啦。”

楊嬋揪著他的衣角，有些不滿的抱怨道。

灌江城每年中旬都會進行一場盛大的祭祀儀式，用來祭拜附近的河神山神土地神，以求來年風調雨順，免受天災人禍。

“知道啦知道啦，真的很煩哎。”

楊戩翻了個白眼，對這個粘人的小家伙，既無奈又無力。

這丫頭，懂事的時候能把人心都暖化，調皮鬧騰的時候也能把人氣個半死。

在這個家里，也就母親的話她能聽一些，剩下三個男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遇到不開心的事情，眼眶含淚小嘴一撅，哪個男人能承受如此情景。

就這一招，輕松拿捏楊家三個男人好幾年。

別人是三句話，讓男人為她花一個億。

到了楊嬋這，一句話，讓三個男人為她花三個億！

就是這么霸道！

……

“糖人，好吃的糖人！！”

“來走一走看一看，仙人技法，砍頭術！都來瞧一瞧啦！”

“包子，熱包子剛剛出鍋！不好吃不要錢！”

灌江城內，繁華的街道上，聚滿了游玩的百姓，各路商販絡繹不絕，叫賣聲此起彼伏接連不斷，好不熱鬧。

“哎呀，二哥，人太多了，根本擠不動呀。”

小楊嬋牽著哥哥的手，瘦小的身子鉆進人群里，鉚足勁想要往里擠，可腳步未曾移動半分。

眼看這丫頭憋得臉色漲紅，仍未前進半步，楊戩搖搖頭輕嘆一聲，單手拎起這丫頭的脖領，將其放到自己的肩膀上。

“呀！二哥好厲害哦！”

視野得到擴展之后，小楊嬋開心不已，大大的眼睛彎成月牙，一個勁的拍著小手，歡呼道。

“二哥好棒，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二哥~~~”

“呵，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楊戩冷笑一聲，對于她的夸贊一個標點符號都不相信。

都這個時候啦，她連個哥哥都不肯叫，還特意稱呼“二哥”

虛偽！

“來讓一讓啦，注意腳下，別踩腳……”

楊戩可不像妹妹那樣柔弱，嘴里一邊念叨著一邊抖著肩膀往里邊擠。

“熱油熱油，注意別蹭身上……”

“讓讓，都讓一讓，官老爺來啦，快閃開……”

擁擠的人群中，不時響起各種各樣的呼喊聲，眾人一時間也不知道真假，全都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往兩邊靠攏，為兄妹二人讓路。

“咯咯咯……二哥你真壞，你說謊，回家我要向母親告狀~”

小楊嬋下巴抵住他的頭頂，一雙白嫩的小手緊緊捧住他的下巴，防止自己摔落下去，嬉笑個不停。

她就喜歡跟著二哥出來玩，干啥都有意思，不像大哥，跟個悶葫蘆一樣，半天沒有一句話。

“你就是欠收拾，我那是說謊嘛，那叫另辟蹊徑。”

楊戩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找了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同時還不忘提醒妹妹：“等會人多，你就別下來啦，坐我脖子上看吧。”

“那二哥會不會很累呀？”

小楊嬋歪頭湊到他的面前，軟軟糯糯的聲音帶著甜絲絲的味道，小聲說道。

“我自己可以的，娘說過，我是大孩子啦。”

“等你啥時候大過我再說。”

楊戩捏了捏她的小腳丫，輕聲笑道。

“好好玩吧，等以后長大嫁人了，咱們兄妹就沒機會玩啦。”

“才不會呢，就算是嫁人，我也找個咱們家附近的，一輩子都纏著你。”

小楊嬋笑嘻嘻的抱住哥哥的腦袋，清澈透亮的眼睛里盡是歡喜的笑意。

咚咚咚……

兄妹倆玩鬧之際，街道上突然響起一陣低沉的聲音，緊接著，一列青壯年光著膀子，從街尾轉角處出現。

這群人頭系紅色布條，八人一組扛著各式各樣的神像，緩緩走向早已搭建好的祭祀臺前。

此等景象，楊戩還是第一次見到，望著那些面容猙獰怒目圓瞪的神像，心里總覺得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怪異。

尤其是隊伍當中，那尊尚未褪去蛇尾，保留大部分兇獸模樣的神像，更令他倍感困惑。

這年頭，還未化形的妖精都能被天庭欽點？

咚咚咚……

隊伍一點一點前行，沿途的百姓隨著神像的出現，全部跪俯在地，虔誠的跪拜，只有楊戩兄妹沒有任何的動作，就那么直愣愣的看著。

“二哥，咱們是不是有點……”

小楊嬋縮著脖子，有些膽怯的嘀咕道，她也沒經歷過這樣的場面，只是聽別人說祭神很好看，根本不知道還有磕頭跪拜的規矩。

“不用理會。”楊戩神態從容，輕輕拍了拍她的腳踝，很是嚴肅的叮囑道：“這世間除了爹娘，還沒人配讓我們兄妹下跪！”

“哦~~”楊嬋雖然不懂啥意思，但聽到二哥說沒事后，便繼續昂著腦袋觀看。

“嗨！！”

不大會，第一尊神像到達祭祀臺前，負責抬神像的青年們，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保持平穩一點點往下放。

祭神儀式是灌江城的大事，在這個過程中，神像必須處于平穩的姿態，不能出現任何的晃動，不然就是對神明的不尊重，所有人都會遭到天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