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邨海鮮酒樓的變故來得太快，李向東他們面對江家四兄弟能全身而退，靠的是硬實力。

但兔起鶻落下，又急著離開，三人來不及補槍。

江家老二江勇沒死，和江家四兄弟有合作的阿虎找到他，探聽兇手的信息。

江勇只說出臥底兩字，就斷氣死掉。

阿虎他們追查江家四兄弟死掉的線索，最后盯上長洲。

他不是善心大發，要給江勇等人報仇，只是擔心有人針對他們，影響接下來的打劫計劃。

但是因為江南邨鬧出的變故太大，程光耀扣押長洲，免得后者泄露李向東等人的底細。

他沒理會經常出面和長洲聯系的良仔死活，只是催促李向東等人快破案。

“上面下最后通牒。”

程光耀面目猙獰：“這個月沒消息，就遣返你們。”

“我們有突破。”

李向東心中一涼，立即對戚京生道：“拿出素描。”

戚京生早有準備，亮出阿虎以及他兩位同伴豺狼、阿豹的畫像。

“他們三個就是忠孝表行械劫案的兇手。”

李向東語氣篤定：“京生已經混入他們，他們最近要犯案。”

“那就好！”

程光耀放緩語氣，開始畫大餅：“拿下他們，你們就有居留證。”

會面結束，他回警署見蔡元祺。

“一個不留！”

蔡元祺提醒程光耀：“他們這樣的人，去屯門、元朗一抓一大把。”

“蔡高級警司英明！”

程光耀立即點頭。

他當然聽蔡元祺的，死的是毫無根基的北面偷來者，那不就跟草芥一樣嗎？

良仔？

線人當不成，早就是棄子，程光耀直接無視。

良仔知道有人打聽他的消息，當晚準備跑西貢調景嶺躲避。

找高志文庇護？

他想了想還是斷了念頭，怕帶去危險。

這天晚上他和李向東告別，開車離開九龍城區。

突然下起大雨，良仔去便利店買東西，準備啟動車子時，前面出現三個身披雨衣的人。

是阿虎！

他們以重金利誘，探聽到良仔在這里，專門來堵人。

抓到貨倉里，三人一陣毒打，差點兒要良仔的命，他還是什么都沒說。

“斬殺他！”

阿虎發狠，示意阿豹動手。

砰！

就在此時，原本留在外面的良仔那輛車，突然撞破貨倉，向三人奔馳而來。

“小心！”

阿虎推開阿豹，和豺狼一樣，往兩邊躲去。

刺啦！

車里高志文揚出匕首，斬斷綁良仔的繩索。

等車子趕到，裹著良仔的麻袋落下。

他伸手抓麻袋，放到身前擱置，駕車逃離。

“可惡！”

阿虎急忙拿槍射擊，已經來不及，只能望而興嘆。

高志文來晚了，但是不怪他。

故意要李向東身處險境，他是信任他們的實力。

良仔不一樣。

長得倒是挺魁梧，卻打不過Fred。

紅磡海邊談心后，良仔和李向東他們這四人組，到處聯系類似楊老板那樣的客戶，忙得不亦樂乎，很少再找高志文匯報。

高志文又是忠信義的骨干，手下有一大幫人，哪能隨時跟著良仔，太顯眼了。

今晚看到雨突然下大，打良仔的傳呼又不接，他估算地方找過來。

先是找到良仔殘破的車，再確定廢舊貨倉，高志文為掩人耳目，戴黑頭套沖入救人。

“良仔，良仔！”

車子停在海邊棧橋，高志文掀開麻袋，看到他滿是傷痕的臉，忍不住埋怨：“為什么不回我電話？”

“我，我怕連累你！”

良仔聲音虛弱，抓住高志文的手：“其實，其實我是個線人。”

“程光耀那個雜碎想要我指證你，我始終沒有答應。”

“我現在死了，也能心安！”

……

“死？”

高志文仔細看看良仔的傷口，啪的一下打在他腦袋上：“你要給我當小弟一輩子，別想著休息。”

他找到附近電話亭，撥給吉米。

“文哥？”

“有個兄弟受傷，留九龍城區太危險。”

高志文直截了當：“你帶去黃大仙區，找人治療他。”

吉米半小時后趕到，沒管良仔，先詢問高志文：“大嫂家逼著她和大學生相親，文哥有什么打算？”

他說的大嫂就是阿敏，全家搬往黃大仙區，高志文要吉米盯著。

“阿敏的態度？”

“她自然是不肯。”

吉米比高志文還自信：“有文哥這樣的男人，她會看上大學生？”

“要她做做樣子。”

高志文沉吟片刻，給出建議：“再等一段時間，她就能自由。”

阿敏的繼父大傻阻止兩人交往，那他也不會心慈手軟，坐看大傻進牢獄，不會給予幫助。

等大傻出來，可以當外公。

油麻地見到倪永孝，高志文心中壓力陡增。

忠信義社團靠不住，吉米只是個養女兒的，他不能再分散注意力。

“文哥！”

吉米點點頭，從懷里拿出一沓錢來：“這是我攢下的兩萬塊，你拿去用。”

“不用！”

高志文搖搖頭，推開吉米的手：“你只是幫官仔森管理那些女兒，哪來的錢給我？”

“真是用不完，給良仔買點兒營養品。”

……

他是真拒絕。

吉米目前跟的老大官仔森，和連浩東一樣是爛賭鬼。

平素的欠賬都是吉米填補，后者哪能存住錢。

高志文猜這是向社團交數的錢，給了他，吉米無法向和聯勝交待，那才是大麻煩。

“好吧！”

吉米見高志文態度堅決，只能帶著良仔離開。

高志文啟動良仔的破車，往海邊棧橋盡頭開去，快到末端時跳出，任車子落入海中。

做完這件事，他去找李向東。

“文哥！”

李向東打招呼。

“喏！”

高志文拿出刻有紅旗的打火機：“良仔給我的，他現在深受重傷。”

“不可能！”

李向東難以置信：“我送他離開的。”

“阿虎做的。”

高志文看向戚京生：“你現在打電話問問繼紅，看看她哥在家沒有？”

戚京生沒動，瞥下李向東。

“問問吧！”

李向東狠狠拍下桌子：“程光耀說會派人接應，原來都是謊話。”

他其實早就信高志文八成。

打火機是他臨走前送良仔的，是兩人友誼的見證，除非他出問題，否則不可能給高志文。

啪！

戚京生打完電話，面色凝重道：“阿豹他們都不在家。”

阿豹是繼紅的哥哥葉豹，他和豺狼是陳虎巨也即阿虎的左右手。

事實擺在面前，李向東對警署的信心開始動搖。

而高志文接下來的一句話，更是讓他重新審視自己這段時間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