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永孝又停留片刻，坐公交車回倪家。

“爸呢？”

他問大姐。

“香江曲藝社！”

大姐倪永蓮撇撇嘴：“又去唱戲了。”

“哦！”

倪永孝又和大哥倪永忠、弟弟倪永義打過招呼，上樓去三層自己的房間。

倪家全家老小住一起，別墅總共有五層。

倪永孝妻兒還在英倫國，他一個人回來的。

“哼！”

倪永忠眼神不善，盯著倪永孝不見身影，憤憤不平道：“父親要他負責(zé)社團事務(wù)，他卻喊著要學(xué)何文田的長腿文轉(zhuǎn)正行。”

“我就不明白，我哪里不行？！”

……

“大哥！”

倪永義嗤然一笑：“這么快就忘記你前年虧掉上億元那件事？”

“當時倪家資金鏈差點兒斷掉，我當時想給馬麗亞買個Benz，也就幾百萬，父親罵我足足半小時。”

……

老底遭弟弟揭穿，倪永忠臉色漲紅，呵斥倪永義：“總比你到處撩騷強，起碼我操心家族事業(yè)。”

“得了吧！”

倪永義翻個白眼：“不怕紈绔花錢，就怕紈绔事業(yè)心強！”

“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起碼不像某些人，老是擔(dān)心家族財產(chǎn)落到兄弟手里。”

……

“你！”

倪永忠霍然站起，怒不可遏：“你說誰呢？！”

“夠了！”

倪永蓮冷聲道：“母親剛剛睡著，你們要吵醒她嗎？”

“二弟最喜歡會計事務(wù)所的工作，當他稀罕家族產(chǎn)業(yè)嗎？”

……

擺出倪家長姐威嚴，她總算制止兄弟鬩墻。

屋內(nèi)安靜了。

倪永蓮抬眼看看樓上，又瞅了何文田所在的東面，對那個叫長腿文的男人愈發(fā)好奇。

二弟倪永孝眼高于頂，為何那么崇拜他？

倪永蓮根本不會想到，高志文若是知道倪永孝曾這樣評價自己，今晚鐵定睡不成覺。

只是剛剛的偶遇，他就犯嘀咕。

坐在車上，高志文眼神幽遠，盯著后面。

甘地的人沒追過來？

他長出口氣。

倪家和甘地等四大手下，哪怕倪永孝父親倪坤在世，就已經(jīng)有隔閡，否則他會告訴甘地自己離開的方向。

聽倪永孝問他話的意思，倪家至少倪永孝這邊，想要轉(zhuǎn)做正行。

隔閡來源于此？

高志文突然有了緊迫感。

“停！”

看到中巴車離開甘地地盤，前面就是九龍城區(qū)，他下了車。

“文哥？！”

充當司機的手下滿臉迷惑。

高志文擺擺手，示意他離開，轉(zhuǎn)身鉆進小巷。

天慢慢暗下來，歪嘴興母親的壽宴開場，他要趕過去看好戲。

正如倪家根基不在尖沙咀換作油麻地一樣，誰知道李向東他們找歪嘴興麻煩，會不會出意外？

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得力臂助不容有失，高志文要去壽宴查漏補缺。

看到酒樓下停著的良仔租的那輛車，里面空無一人，他繞個彎兒，翻身進去，迅速潛隱到壽宴大廳門口。

“全都趴下！”

大廳中傳來李向東中氣十足的聲音：“請控制兩電的兄弟，給我個信號。”

兩電？

其實就是電話機和電燈，想到此時控制它們的良仔臉上的便秘模樣，高志文微微一笑，通過門縫向里看去。

充作表演的舞臺上，歪嘴興嘴角帶血，好像癩皮狗任李向東抓著衣領(lǐng)，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而在李向東旁邊，戚京生雙手持雙槍，凝神防備著臺下的歪嘴興小弟。

而郭學(xué)軍守住大門，隨時接應(yīng)兩人，這是預(yù)備后路，也能堵住想出去的人。

咔嚓！

上一秒還燈火通明，現(xiàn)在陡然變得昏暗，良仔在配合李向東做‘燈光秀’。

忽明忽暗的大廳里，高志文耳力驚人，聽到靠近門口的歪嘴興手下陀螺的攛掇：“上，上啊！”

那些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搖搖頭。

“沒義氣！”

陀螺憤憤不平。

“大家都明白。”

李向東再打歪嘴興一拳，沉聲提醒眾人：“我們已經(jīng)控制整個場面。”

“兄弟，是英雄就不要用手槍嚇人！”

陀螺突然站出來，‘義正辭嚴’：“有種放下槍，我們好好談?wù)劇！?

有種！

高志文撇撇嘴。

當拍電影呢？有槍不用那就是傻！

而下一秒郭學(xué)軍突然拔槍，砰的一聲，打中陀螺右小腿。

“啊！”

陀螺凄厲慘叫，伸手摸出血來，嚇得差點兒暈倒。

大廳一片混亂，戚京生和李向東朝上開兩槍，再次控制住局面。

“這是我和歪嘴興的私人恩怨。”

李向東先表明來意，然后警告其他社團的人：“請各位前輩不要插手。”

面子里子都給了，沒誰愿意替歪嘴興火中取栗，大家安靜下來。

“說出你的罪狀！”

李向東扇歪嘴興幾耳光，冷喝一聲。

“我錯了！”

歪嘴興很識相：“是我不對，我不該吞別人的貨。”

砰！

李向東又是一拳。

戚京生拿出一張紙，李向東塞過來話筒，瞪視歪嘴興：“照著念！”

“我小興是龜?shù)埃裉觳皇俏依夏干铡！?

“甘地那個混蛋要我交十萬，我就想借這個機會撈錢給他。”

……

聰明！

高志文再次高看李向東等人一眼。

‘龜?shù)啊脑捯怀隹冢嶙炫d往日積累的威勢就徹底消散，手下不會再服他。

罵甘地混蛋，油麻地再無容身之地。

他完了！

等歪嘴興念完‘我不孝，我罵母親，我打妹妹’，燈光再次閃爍，李向東、戚京生拉著歪嘴興，悄悄離開大廳。

出了大廳，槍托打暈歪嘴興，三人往樓外走。

擁有完美級八極拳的高志文，此時就在他們頭頂，見狀迅速跳下。

他快步來到收禮金的桌上，黃布一裹，瀟灑離去。

足足過去三分鐘，大廳里的人重新開燈，再看臺上，已經(jīng)沒了任何人的蹤影。

歪嘴興的母親見狀很高興，旁邊的女兒安慰她：“沒事了。”

“我要喝飲料。”

母親氣哼哼道：“還要喝大杯！”

白眼狼兒子死了更好，她后悔當年出生沒掐死他。

她基本上如愿了！

當晚不但歪嘴興的小弟全跑掉，得知消息的甘地，還派人剁掉他的右手，從此歪嘴興改名為獨臂興。

他成了陳年往事，港綜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老大隕落。

反倒是此時壽宴酒樓外面的車里，高志文和李向東、戚京生、郭學(xué)軍第一次正式見面，氣氛并不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