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毅”一邊在手里挽著槍花。一邊說道：“有一個心理學家認為，一個人在和外在世界打交道時為了適應不同的規則，場合和情形，會表現出不同的心靈‘外貌’假象?！?

V和維娜有些頭腦發懵。

秋水雪月輕輕說道：“卡爾·榮格的‘人格面具’理論?！?

“說對了！我就是湯毅一直壓抑著的‘陰影’，也可以說是他的另一副‘人格面具’。”

V說道：“聽起來還是和賽博瘋子一樣。”

“小姐，雖然我承認你長得確實很好看，但是這不意味著你可以隨意罵人?！?

手槍在“湯毅”的手中劃出了最后一道圓。

“我和你說的那些分裂人格可不一樣。那些賽博瘋子在自己的副人格出來搞事的時候，本體可是不知道外界任何情況的。而我和他共享記憶。我做的每一件事，都經過了他的首肯?！?

“湯毅”把卸下了彈匣，掛上了保險的手槍重新扔到V的手里。

“你可以把一個人的內心當做一個議會。每一個對外界的反應都是所有‘面具’們共同商議的結果。你們查不出來的那個義體，除了增強身體反應之外，唯一的作用就是讓其中一副面具可以越過‘議會’的討論過程，直接對外界做出反應。但是這也有限制。雖然‘議會’不再需要討論出具體的決策內容，但是他們依舊會對我的行為點下‘yes或no’。如果他們點下‘no’，那么我會被立即被‘趕下臺’。同樣，當義體的效果過去，我也只能把控制權交回給‘議會’，你們熟悉的湯毅也就會回來。懂？”

V搖了搖頭，“不對。在鎮子上，你可是大開殺戒。我不信毅他會是這樣的人?！?

“湯毅”找到了一個新的把戲，他開始用雙手不停的拋著子彈。

“你就那么相信你認識的人是個乖寶寶？你認識的那個人，可是信奉著‘斬草必除根’的信條呢?！?

V當然不會選擇相信“湯毅”說的話：“那還你說了，只要義體的效果過去，你還會放他回來呢。”

被拋來拋去的子彈落回掌心。“不不不，你理解錯了。只要他覺得危險沒有過去，義體的效果就不可能結束。而他現在因為害怕被你揍一頓，所以不愿意出來，懂了嗎？說到底，我也是個臭打工的，你對我發火沒有用?！?

秋水雪月說道：“我很好奇，為什么你們的‘議會’選了你這么一個面具來當外部危機的負責人。”

“這只是一個巧合?！孕浴幌敫苫睿亲匀痪蜁幱啊斿??！幱啊唧w是什么東西構成的這個高材生比我要清楚的多。我只不過是繼承了他喜歡‘高風險’決策的潛意識而已。如果你是在問性格的話，那你應該去批評他，讓他少看一些《小丑》?！?

V已經被一大堆聽起來莫名其妙的詞匯搞昏了，她直截了當地說道：“你到底要怎么樣才能讓他回來？”

“很簡單。你只需要保證不揍他一頓，同時也不會繼續因為這件事問東問西就好?！?

“好吧，我發誓。”

“你需要再有一點誠意。那件義體可以增強人的感知，你不記得了嗎？它可以比較輕松的辨別出你究竟是不是在撒謊。”

V正了正神色：“我以我父母和瓜達盧佩圣母的名義發誓，我不再追究這件事情。”

【未檢測到危險】

【功能冷卻中】

V試探性的喊了一聲：“毅？”

“呃……哈哈哈。我是在騙你……的？”

看著V的表情，湯毅知道自己已經裝不下去了，聲音越來越小。

“什么也別說了，我現在就帶你去找老維。”

秋水雪月淡淡的說道：“我不認為一個街頭的義體醫生有辦法處理這種狀況?！?

“那你想怎么樣，讓他當公司的小白鼠嗎？”

“只有公司有能力對這種癥狀進行控制。如果你們不信任公司的話，最好的選擇就是不去管它。隨便用藥會增加賽博精神病的風險。從剛剛的情況來看，那副‘面具’也就真的僅僅是一副‘面具’而已，目前沒有失控的風險?！?

V瞪大了眼睛看著秋水雪月：“你胡說些什么？沒有失控的風險……”

“剛才發生的事情，無論如何都是直接殺了我收益更高。按照那個‘面具’的邏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留我一命。但是他選擇了和我談條件，我想這應該是湯毅主人格的意思。既然依舊是主人格占據上風，失控的風險就微乎其微。”

秋水雪月深吸了一口氣，“雖然你身邊的那位不需要去看義體醫生，但是我們還是需要去見維克托大夫一次。我需要取回我父親的遺物……”

“你怎么知道……”

“在上一次我就看見維克托大夫的診所里掛著一張‘魔鬼拳擊俱樂部’的合照。我知道我父親曾經打過一段時間的拳。他能交到的關于拳擊方面的朋友，大概也就只有和他同一俱樂部的人了?！?

維娜看出了秋水雪月的端倪，“你的狀態看起來很不好?！?

秋水雪月靠在車門上，“是啊。我可能需要一劑神經舒緩劑，還有一個幫我開車的司機?！?

湯毅把老維給自己準備的神經舒緩劑摁在了秋水雪月的臉上。在使用了藥物之后，她的臉色好了很多。

“維娜，你去幫秋水小姐開車。我們一起去找老維?！?

“好?！本S娜答應了一聲，扶著著秋水雪月坐進了車里。秋水雪月開始流起了鼻血。

兩輛車一前一后，向著老維的診所駛去。

車上握著方向盤，半天沒有說話的V突然問道：“為什么幫她？”

“咱們好不容易幫老韋找到了人，不能給他送回去一個賽博瘋子。”

“不僅僅是這個理由，對吧？”

湯毅組織了一下語言，問道：“V，你相信幾個街頭小子就能扳倒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公司之一嗎？”

“我記著幾十年前有一個叫強尼·銀手的人干過?！?

“那是他的背后有軍用科技幫忙。一個唱搖滾的哪里有門路弄到一顆核彈？”

“那你就那么相信那個荒坂賴宣？”

“相信我的判斷?！?

“好吧，我明白。又是你那些‘哥們兒’們的消息，對嗎？”

“抱歉，V。時機成熟，我會告訴你一切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多的有些不正常?！嫩噘囆肱浪系?，如果不是運氣好，現在應該是滿大街的荒坂忍者在追著咱們跑了?！?

“沒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v還有慫的時候？”

“湯毅。我在很嚴肅的跟你說這件事情?！?

湯毅沉默了一會，“抱歉。”

V嘆了一口氣，“昨天有人還說碰到了麻煩，會一直和我站一起呢。結果話剛說完，今天就捅了個大簍子。毅，以后你還是老老實實跟在我身邊，當個小弟弟算了。”

“??？”

“下車。老韋的診所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