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忠依舊執拗，想要收朱屠從軍。

雖然不懂李文忠腦子到底在想什么。

不過既然執意如此，那他也只好支持。

或許朱屠真的有什么過人之處，足以讓李文忠冒這個風險，只不過他沒有發現而已。

“話說文忠，馮勝傅友德那邊可有消息？”

“咱們什么時候可以班師回朝？”

李文忠輕笑一聲。

“怎么？想家里的小老婆了？”

面對李文忠的調侃，韓政也是淡然回應道。

“老子不是圣人，不思淫欲，那還做什么男人。”

李文忠大笑。

“韓政，你都一把老骨頭了，能行嗎？”

“別讓人家年紀輕輕的守活寡。”

像韓政這種娶小老婆的情況還是常見的。

畢竟淮西勛貴大部分都來自底層，等開國封爵的時候。

年齡都比較大了，有句話說得好。

打了一輩子仗，還不能享受享受了？

“文忠，你不要欺我太甚！”

“哈哈，我不說了，不說了。”

很顯然，能被激怒，代表著戳中了韓政的小心思。

“等差不多入冬的時候，你就可以回去見你的小老婆了。”

在這里待了有段時間了，皇上那邊自然是早就下達了旨意。

兩軍敗北，為了防止草原大舉南下，因此需要他們鎮守邊關一段時間。

等到馮勝傅友德從甘肅回來后，再等到差不多入冬的時候。

就可再班師回朝。

畢竟只要到了冬天，草原各部想要再行南下，無異于跳入火坑。

縱觀古今，沒有哪個蠢貨會在冬天的時候發動戰爭。

“至于馮勝將軍那邊。”

“已經焚城，在班師回朝的路上。”

“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抵達雁門關。”

光靠自己這些殘兵，想要鎮守大明邊關，還是略有些困難的。

等馮勝的西路軍回來，基本就形成定局。

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三路，一勝兩敗。

這也算是自大明朝立國以來，甚至可以說，他們起兵以來。

第一次出現如此巨大的損失，第一次以慘敗收尾的戰役。

……

時間過的很快。

朱屠在這些天，將自己從草原那里借來的六十頭羊，基本都銷售一空。

因為是草原養的羊，都是比較肥的羊，總計獲得一百五十兩銀子。

加上自己本就有些存余，足夠買一塊地，還能余下一些錢財。

倘若是按照正常普通百姓的生活模式。

估計能吃好喝好五年時間差不多。

天氣漸冷。

寒冷的冬季馬上就要來臨。

不知這個冬天，又有多少人會被凍死。

因為朝廷大軍北伐，雖然被元庭軍隊擊敗，不過都是損失慘重。

加上李文忠，馮勝等人的駐守邊關。

今年邊關百姓們過冬的物資，倒是能夠存下不少。

若是往年，恐怕一個村最少都會被凍死一兩個人。

思緒間，只見李文忠緩緩來到肉鋪。

看著躺在搖椅上的朱屠，緩緩在其身邊落坐。

沒等李文忠開口。

就見朱屠緩緩說道。

“將軍若是勸我從軍之事，那就請回吧。”

李文忠擺了擺手。

“今日我不是來勸你從軍的，而是朝廷已經頒發了詔令。”

“讓我在寒冬到來之前，盡快返回復命。”

“我是來向你告別的。”

堂堂曹國公，大明朝軍事二把手，勛貴排第三。

怎么可能無緣無故來和自己告別。

同時，朱屠心中也在納悶，為什么李文忠要在自己身上花費這么多時間。

自從那日寺廟前一戰后，李文忠就像是狗皮膏藥，時不時來勸自己從軍。

給自己畫那些大餅。

光靠武藝，怎么可能會讓李文忠花費這么大的心思。

可自己還有什么地方，是能夠讓李文忠心甘情愿，花費大量心思也要招募的特殊之處呢？

估計也就只有斬殺王保保這件事，足夠分量了吧。

“雖然你不愛聽，不過我還是想說。”

“要是你回心轉意，可隨時來找我。”

“畢竟，你現在工作是屠夫，可去了鳳陽府，總不可能還做屠夫吧。”

朱屠的身份，他已經了然于心。

自然也就清楚。

朱屠的牲畜都是從草原各部手里搶來的。

去了鳳陽府，可就沒牲畜可以讓朱屠搶。

當然，也可以打獵狩獵，不過這需要一定的技術和經驗。

朱屠的刀術十分精湛，這沒得說。

但，打獵講究的尋覓獵物的能力，還得擁有超高的箭術。

否則正常而言，是很難打到獵物的。

朱屠目前也只是個平民，需要有個營生的職業。

屠夫做不了，那還能做什么？佃戶？工人？商賈……

這些職業都會埋沒朱屠的才能。

因此，他為朱屠提供一個十分良好的選項。

來自己手底下做事。

這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多謝曹國公好意，不過我已經想好去鳳陽做什么了。”

李文忠聞言，心中好奇？

要是沒記錯的話，朱屠在沒有遷移之前，好像只是一個普通佃戶的大兒子。

能做什么？

“想好了？可否說來聽聽？”

“嗯，做個教書先生吧。”

當得知朱屠去鳳陽要做教書先生的時候。

他有些懵圈了。

屠夫？做教書先生？這不是開玩笑嗎。

可看著朱屠的樣子，也不像是在開玩笑啊。

沉吟片刻，李文忠詢問道。

“你讀過書嗎？”

“沒有。”朱屠微微搖了搖頭。

“那你怎么教儒學？”

目前大明朝所有教學體系，例如縣學，府學，州學等等都有一個名字：儒學。

“儒學？我不準備教那種東西。”

聽著這話，李文忠腦子更加懵圈了。

書都沒讀過，那怎么當老師？

況且不教儒學，還能教什么。

“沒讀過書，又不準備教儒學，那你準備教什么？”

朱屠望著周圍環境，沉吟片刻后，開口道。

“生物學。”

在九年義務教育的學科中，貌似也只有生物這門學科。

是比較能夠和自身目前經歷有比較高的融合度。

畢竟屠夫在某種意義上而言，也是生物學的一部分。

生物學……是啥？

自古以來的私塾中，有教這玩意的嗎。

倒是有點意思。

“可否詳細一說？”

李文忠想知道，朱屠是為了拒絕自己搬出這么一個莫名其妙的東西。

還是說，他真的有學問。

朱屠沉默的看著李文忠。

詳細一說？你聽得懂嗎？

想要完整且詳細的講完生物學，沒個一年半載，怎么可能講的清楚。

自己只能盡可能，簡略，且用李文忠聽得懂的方式講述生物學。

也算是給自己未來當教書先生提前的試煉。

“嗯，將軍可知，你們這次北伐，敗北的重要原因？”

李文忠沉吟片刻，雖然不知道這和生物學有什么關系。

不過他還是回復道。

“深入草原，導致物資補給不夠，我大明將士大多數都是南方人。”

“并不能適應草原環境，水土不服，導致戰斗力大打折扣……”

沒等李文忠說完，朱屠便打斷道。

“不用說這么多，總結而言，四個字，水土不服。”

要等李文忠說完北伐失利主要因素，估計能講半天。

倒也可以這么理解。

《三國志·吳志·周瑜傳》中，就有過這么一句話。

不習水土，必生疾病。

這也是為什么周瑜能在赤壁大破曹操的重要原因。

曹操軍中將士，大部分都是北方人，不習慣南方水土。

戰斗力大打折扣，暈船，嘔吐，頭暈，身體不適等等疾病接踵而至。

這也是導致曹操大敗的主要原因。

畢竟，要不是暈船，嘔吐等因素，曹操也就不會鐵索連環。

也就不會被周瑜一把火，燒赤壁。

熟讀兵法的他，對這種以少勝多的戰役，自然是多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