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寶宜心下一凜，側身躲了過去，快速道：“是真是假馮小姐一用便知，若是擔心此藥會壞了臉，可先讓下人試用幾次，兩三日即可見效。”

真是虎落平遙被犬欺，前世這款潔面散在她家醫館可是常年供不應求的，現在竟然被一個仗勢欺人的奴婢質疑。

要是擱以前，柳氏醫館和她繼承人的身份就是最大的排面，哪里需要靠賣慘博關注還擔心被人打出去。

“翠蘭！我讓你動手了嗎？”

馮沁也很不喜這個丫鬟的自作主張，她正值叛逆的年紀，別人不讓她做什么她越要試試。

她命令道：“把藥拿過來。”

“小姐......”

“本小姐的話你敢不聽？”

翠蘭見馮沁真怒了，不敢再狐假虎威，拿過柳寶宜手上的瓷瓶遞給馮沁。

馮沁將其打開，一股中藥的氣味和蜂蜜的甜香散發出來，聞起來不像是粗制濫造的東西。

“此物作何用？直接吃？”

柳寶宜暗自松了口氣，認真解釋：“兩樣都是敷臉外用的，加了蜂蜜的效果更好些，用時取一粒兌水化開，攪成糊狀抹在臉上敷一刻鐘，再將臉清洗干凈，早晚各一次。”

她詳細介紹了兩款潔面散的用法，在什么時辰用需要加多少水這些都一一說明，此外她還建議馮沁日常注意面部清潔，盡量少上妝且最好不要悶著臉等等。

她言之有物，科普的某些經驗馮沁第一次見識，聽得津津有味。

馮沁還發現這個可憐的騙子眼睛里散發著異樣的光芒，神態舉止也不像其他百姓那樣畏縮，相反她十分自信從容。

她不知不覺間被那雙堅定的眼神吸引。

加上柳寶宜那張瑩白無暇的臉給了馮沁一種她是用了此藥皮膚才這么好的錯覺，內心逐漸動搖，甚至想馬上親自試試看是不是真有她說的那么神奇。

她按捺住沖動，擺出勉強相信的表情：“既然秘方有這么好，那我就給你這個機會，要是沒有效果，本小姐唯你是問！”

柳寶宜淡然一笑：“兩日后若是不出效果，小婦任你處置。”

馮沁肯收下潔面散，事情就成功了一半，柳寶宜準備退下的時候卻又被叫住了。

“喂，等等！”

“馮小姐還有疑問？”

馮沁攥著瓷瓶意外道：“你不找我要銀子？”

柳寶宜一愣。

她確實沒想過一來就讓馮沁掏錢，她怕一提這事反而適得其反，沒想到馮沁自己問了。

不過既然對方先提了，她也順勢以退為進，故作堅強地抿了抿唇：“馮小姐用過藥后再給也不遲，我求債主寬限了幾日，家里還能再撐一撐，左不過是吃幾頓白水咸菜。”

馮沁咬牙糾結了一會，最后手帕一甩，吩咐翠蘭：“拿三兩銀子給她當定金。”

完了又恐嚇柳寶宜：“若是再敢騙我，那你就加倍還我銀子。”

柳寶宜這回是真心感謝這位傲嬌又好心的小姐。

“馮小姐人美心善，小婦萬分感謝！”

馮沁輕哼不屑，繃著臉趕人：“拿到了錢就走吧，衣服破破爛爛的礙眼得很。”

蹭了岑素衣服穿的柳寶宜拿著銀子心滿意足地離開了縣衙。

“妹妹！”

在后門轉悠個不停的柳寶笙一見柳寶宜出來，就迫不及待地關心：“見到馮小姐了嗎？有沒有被人欺負？”

柳寶宜以為其他人都去宋家了，沒想到還有人等她出來，心窩暖乎乎的。

重男輕女即使在后世也不少見，而原主在這個時代還能家人被如珠如寶地愛著，是件極幸運的事。

賣潔面散的事柳家已經知道了，不過岑家被人催債的事她沒說，她相信如果他們知道的話一定會砸鍋賣鐵地幫她，但她不想這么做，而岑元自尊心強更不可能開這個口。

所以柳家人都以為柳寶宜在鬧著玩兒，即便很擔心但誰都沒有阻止她。

“見到了，不僅沒有被欺負還拿到了三兩定金。”柳寶宜興奮地拋了拋手里的銀塊，小聲跟親哥炫耀著。

“三兩？”柳寶笙瞳孔地震，“還只是定金？”

那兩瓶泥巴和泥巴團子一樣的東西竟然值這許多錢，里面是摻了金粉嗎？

要知道自家的肉攤一個月最多也才賺三兩。

柳寶宜心說這三兩算是馮沁施舍給她的，可不是她正經賺來的。

不過這藥成本都不止一兩，真要賣出去標價七八兩都不嫌貴。

其實她還想著找一個胭脂鋪子合作，她出產品讓鋪子負責賣，只是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最好還是等馮沁給她反饋后，她利用這個作為賣點去跟胭脂鋪洽談能占更多利。

得再耐心等幾天。

這些計劃還是先不告訴柳寶笙了，畢竟這不符合原主可可愛愛沒有腦袋的人設。

她做出感慨的模樣，仿佛自己也沒想到：“馮小姐出手大方。”

之后她又簡單說了些跟馮沁見面的情況便和柳寶笙往宋家去。

此時，宋家門口圍了兩圈人，里面正好是宋家夫妻、柳家兩口還有新晉女婿岑元。

他們來的時候雙方還在爭執著，主要是周氏和宋清清的娘何氏兩個女人出面，丈夫負責在后面撐場子。

柳寶宜躲在圍觀群眾后面觀察了一下，似乎他們家這邊略勝一籌。

周氏叉著腰挺胸跟何氏理論：“表嫂，雖然我們兩家關系好，但清清仗著我閨女不懂事忽悠她換親這事你們可別不認。”

這事論起來確實是宋家吃虧，所以宋家理不直氣不壯。

但何氏也想要扳回一城：“那寶宜也是心甘情愿的，你們本來也不愿她做妾而我清清心軟代替她去了，這事也算兩全其美不是嗎？”

她這樣說著，其實心里慪得要死，昨日女兒回來說這事的時候她差點沒暈過去，好端端的一個秀才娘子一夜之間成了妾，還是她自愿的。

要不是怕黃家多想，她和老宋都不想認這個女兒了。

周氏沒有被牽著鼻子走，氣勢十足地對噴回去：“什么美不美的先不說，要是黃家因為這事怪罪下來我柳家可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