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的三觀被陸久撞的稀碎。

一般情況下，他語塞的時候很少，但今天的話題有點不一般。

“頭，不好了，城西......城西出現人皮了！！”

季石火急火燎的跑到酒肆，送完小乞丐，他回到了巡捕房，腳跟還沒站穩，西城傳來急報。

“潛伏數月的剝皮人魔又出來作祟了？”

陸久蹙眉，事關重大，耽誤不得。

“賢弟，平川近期有妖人作亂，你要多加保重，咱們有緣再見！”

陸久匆匆拜別。

林延如釋重負，若不是季石來的及時，他都要把自己噎死了。

“剝皮人魔？聽起來挺恐怖的，希望別盯上我。”

林延沒來由的寒顫，猛地回頭，身后空空如也，他總覺得有人在盯著他。

“與其胡思亂想，不如早點辦完正事回宗門，先把手里的丹藥換了銀錢，再去百寶齋購置兵器和丹爐，還有采藥的任務。”

林延原打算多玩幾天，聽到剝皮人魔后，打消了念頭。

作為四品武夫的陸久都談虎色變。

區區三品，溜了溜了。

“壞了！忘了問哪里收購丹藥了，去萬寶齋碰碰運氣吧！”

林延叫來老板買單，卻被告知已經結過了，他搖頭走出酒肆，覺得陸久這個人值得交，前提是不能和他做鄰居。

尤其是有媳婦的情況下。

經過多番打聽，林延才確定百寶齋的方位，就在西城。

找到時已日落西山，店家都打烊了。

“要是小乞丐在就好了，他四處乞討，對平川定是了如指掌。”

林延決定先找個住處，接連走了幾家，都被告知客滿，不知不覺已經三更了。

“奇了怪了，家家客滿？”

林延不信邪，朝下一家走去，還沒到門口，就被人趕了出去。

“去去去，客滿了，找別人家吧。”

店家的語氣像是打發叫花子。

林延頓時不樂意了，“你牌子上掛著‘在售九間’，開門做生意，哪有將人拒之門外的。”

店家翻過牌子，說道：“這回售罄了，行了吧！”

“不行！我今天還住定了，多少錢，你開個價吧！”

林延奔波了兩日，無論精神還是身體，都特別疲累，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在售，說什么也要住進去。

“多少錢都不賣！你死了這條心吧，得罪吳家商會還想住店？趁早哪來回哪去吧！”

店家沒好氣的把門關上，直呼晦氣。

“吳家商會？”

林延有些耳熟，回想起東川酒樓，以及找了一路的客棧。

所有拒絕他的門店，都掛著同樣的徽章，無一例外，帶著“吳”字的徽章。

“好好好！既然已經得罪了，那不妨得罪到底。”

林延一腳將門踹的粉碎。

砰地一聲，店家嚇得躲到柜臺后。

幾名護院撲向林延，被他輕松制伏，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哀嚎不斷。

三品武夫都攔不住他，何況一群沒入品的雜魚。

林延將店家提了出來，掏出一把碎銀子，拍在柜臺，問道：“好說好商量不行嘛，非逼我動手，現在能住了嗎？”

“大爺饒命！求求您去別人家吧，求求您了。”

“好，給我個理由，給不出個所以然，我今天把你家店拆了。”

店家跪在地上砰砰磕頭，哭訴道：

“我的爺呦！您裝什么糊涂呢，若不是您得罪吳家商會，小人怎敢將您拒之門外。

今夜要是讓您住下，明日我就得搬家，整個平川都容不下我。

我還有一家老小，全指著這門營生，求求您去禍害別人吧！”

店家生怕林延不信，掏出蓋有吳家商會的信件，上面不僅有他的畫像，還有關于制裁他的決定。

“凡平川吳家商會籍，嚴禁與此人交易，違規者，逐出商會，后果自負。”

林延心中盤旋一股怒意。

先是在東川酒樓被下毒，又被平川的各家客棧拒收，欺人太甚。

“好一個只手遮天的吳家商會！”

店家橫在地上，說道：“若是您執意要住，就從我尸體上踏過去吧。”

林延盡量平復心情，心知冤有頭債有主，若是想出氣，自然是找源頭。

犯不上為難這些寄人籬下的商人。

“抱歉，打擾了，柜臺上的錢就當是賠禮，祝生意興隆，告辭！”

......

......

夜色冷寂，瑩瑩月光拖長了林延的影子，孤身走在萬籟寂靜的街道上，思量著何時得罪過吳家商會。

“好像在來平川之前聽過吳家商會的名頭，想不起來是什么時候，在哪。”

林延絞盡腦汁，忽然想到一個人。

“入門試煉的丙壹號考生似乎姓吳，好像跟吳家商會有些關系。”

林延把有過沖突矛盾的人都列了個遍。

“商洛、官夢陽、宋立榮......

就算找我麻煩，也應該是東芝堂和天劍朝的五品大員。

至于姓吳的，商洛和我有沖突的時候，他早就被叉下山了。

吳家商會即便要制裁，也應該制裁張樂山，關我什么事啊，我沒得罪過他啊。”

林延越想頭越大，忽然奔向身后，眸中寒芒閃爍，一道寒氣自腳下而起。

寒流涌動，冰封了半個胡同。

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林延靠近一看，寒霜滿地，卻空無一人，唯有一只陷入冰封的布鞋，仍冒著騰騰熱氣。

只差一點，就能冰封住跟蹤之人。

“跑的倒是挺快，跟了我一天了吧，真有耐性，你最好別被我逮到！”

林延首次動用冰封術。

一階初窺，二階入微。

入微之后能冰封三丈之地，威能令他驚嘆不已。

“從這只鞋來看，被人跟蹤這件事并非臆想，自進入東川酒樓，我就生出此感。”

“我與外界交集甚少，下毒的與跟蹤會不會是同一個人，會是誰呢？”

線索太少，無法支撐推斷。

林延恨得牙根癢癢。

“能從冰封術手中安然逃出，意味著對方擁有不下于我實力。”

林延不安。

“不能焦慮，不能恐懼，更不能妄自菲薄，遇事不要慌……”

“既然查不明、打不過，回宗門就是了，我不信你敢追上落云觀，看大師兄拍不拍你就完了，明天辦完事就走，一刻不留！”

只有日日做賊的，沒有日日防賊的。

經過東川酒樓一事，林延對實力有了較為清晰的認知。

他不怕遇見歹人，真當三品武夫是泥捏的嗎，就怕有人背后使壞，防不勝防。

“明知有禍，硬趟是莽，慫一下無傷大雅。”

林延一如既往的謹慎。

“賢弟，你怎么在這呢？”

陸久的聲音遠遠傳來。

林延將寒意遣散，胡同恢復原樣。

“呼，好冷啊。”

陸久興沖沖的跑過來。

忽然寒意襲人，尤是四品武夫的體魄，也有些受不住，他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兩人簡單交談一番。

陸久得知林延被客棧老板們同仇敵愾，氣得當場跳腳。

把這群不逐利的商人罵了個遍。

林延有意無意的瞄向陸久的腳，兩只鞋都在，尺碼也要比遺落那只大上幾圈。

排除了陸久跟蹤的可能。

陸久說道：“天色已晚，吳家商會勢大，怕是沒有客棧敢收留賢弟。不如去我家住上兩日，雖然簡陋，但好歹有一床被褥。”

林延不喜歡麻煩人，但如今處境不明，跟在陸久身邊是最安全的。

陸久能主動提出，他自然心向神往，并未推脫。

一路上，兩人有說有笑。

陸久的突然出現，倒是讓林延想起剝皮人魔，甚至懷疑跟蹤他的極有可能就是此魔。

“我這副身子具體有多饞人，我再清楚不過了，剝皮人魔應該很難抵住誘惑吧。”

林延有億點子自戀，對陸久問道：

“陸大人，人魔一事可有線索？”